第二章：玩笑
    在經過一個星期的煎熬之後，洛羽終於又見到了那個他朝思慕想的女孩兒。
    那天她穿得很隨意，一件體恤，搭著一條淺藍的牛仔褲，不過依然很美，她穿什麽都很美。
    一直都說人靠衣裝，但是在吳雯清身上，這句話可以調個兒頭，衣靠人襯，因為不論什麽衣服，在她身上都能穿出不一樣的風格，展現不一樣的氣質。
    吳雯清見到洛羽也在，笑了笑，主動和他打了招呼，說：“沒想到你會來啤酒節，你不怕被酒氣熏翻在當場嗎？”
    洛羽也笑道：“我要是被熏翻了，等下誰來開車送你們回家？為了防止你們又像上次那樣喝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所以我今天特地專門過來為你們善後。”
    誰知吳雯清撩了撩耳垂邊的頭發，說：“我今天隻是來瞧熱鬧，不喝酒的，等下不是還有噴泉表演麽，還有水幕電影，以前沒見過，很好奇想看看。”
    她撩頭發的動作和別的女孩子有些不一樣，並不是將頭發往耳後一捋，而是用無名指輕輕勾起來，順著耳廓畫出一條流暢的弧線，隨意中透著優雅。
    因為他們有過一次見麵，所以那天很快便熟絡起來，聊了很多，很開心，像老朋友一樣，吳雯清說：“我和妹妹才來這座城不久，朋友不算多，羅薇薇是其中一個，現在好了，又多了孫末和你兩個。”
    洛羽聽完，突然腦子一抽，說道：“我希望你在說我是你朋友的時候，在前麵再加上一個‘男’字。”
    當洛羽這句話脫口而出時，自己也有些驚訝，因為他不是那種很放的開的人，說好聽點是靦腆，說不好聽便是拘束，可能這種性格是小時候缺乏玩伴造成的，他正嚐試著慢慢改變。
    但是那天，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突然變得油腔滑調，雖然是將心裏的想法表達了出來，但他們才見麵兩次，就這樣說話，會不會讓她覺得這個家夥不太靠譜？
    洛羽喜歡吳雯清的外表靚麗，也喜歡她的溫柔大方，從聊天中能看出來，她是個善良的人，和她在一起時，自己會變得無比的開心。
    當然，更讓他開心的是，當他這句油裏油氣的話說出口時，吳雯清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厭惡和抗拒，隻是悄悄的低著頭，掩藏著害羞的笑。
    這時，孫末和羅薇薇已經喝了不少酒，啤酒節嘛，有很多色香俱全的小吃，自然也有各種各樣可以免費品嚐的啤酒。
    她們兩人不光喝的暈暈乎乎，還拎回來滿滿的兩大箱，羅薇薇說是一直喝人家免費的，不賣上兩箱總覺得對不起銷售小姐姐的熱情。
    而孫末這小子，從大學的時候起便這樣，隻要有洛羽和他一起，他就肆無忌憚的喝酒，因為洛羽不喝酒，可以幫忙開車。
    晚間啤酒節散場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孫末已經喝得頭重腳輕，趁著還能清晰說出話來，忙一把將車鑰匙拽給洛羽，叫道：“洛同學，又要麻煩你啦。”
    洛羽無奈的笑笑，這小子家境不錯，上學的時候他爸就給了他一輛車，然後他們一起上課，下課，周末開著車在這座城市中穿梭，說起來那輛車洛羽開的時間可能比孫末還多些，所以對這種代駕的事情，司空見慣，誰叫這小子是睡在他上鋪的死黨。
    洛羽接過鑰匙，正要上車時，吳雯清突然對他說：“我今天沒有喝酒，要不讓我來開吧，我才拿駕照不久，正好練練手，現在都一點多了，路上車也不多，你在旁邊也可以幫我指點下。”
    她說這話時，眼睛直直的看著洛羽，那種期待的眼神，完全不經掩飾的流露，洛羽哪裏受得住這樣的眼神，何況這正是他表現的機會，自然不能拒絕。
    羅薇薇在後座上嚷嚷：“你不會將我們帶溝裏去吧。”
    孫末也打趣道：“你怕什麽，不是還有我在麽，帶溝裏去更好，對了，那句不能與你同生，但求與你同死的話怎麽說來著？對了，生不同室，死亦同塚。”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羅薇薇一巴掌扇過去：“你他媽就不能說一點好聽的？”
    洛羽真沒想到平時端莊優雅的羅薇薇在喝酒後會這麽凶悍，他看看雯清，發現她也在搖頭苦笑，好像對羅薇薇的表現司空見慣。
    吳雯清開車還算平穩，並沒有想象中的新手那麽緊張，在城裏兜兜轉轉半個小時後，再次來到了她家樓下。
    這次洛羽沒有再上去坐坐，不過他留下了她的電話，人不能在相同的地方犯兩次相同的錯誤。
    分別之時，洛羽說：“下周有部電影要上映，到時候我去訂票，訂到後給你打電話，你能來嗎？”
    正準備上樓的吳雯清回頭一撩如絲般的長發，淺淺點一點頭，答應道：“好啊。”
    她回答得很幹脆，沒有一絲猶豫，這讓洛羽興奮不已，看來今天見麵很順利，她能答應他的下次邀約，證明她對他還是有好感的。
    就因為這一點，洛羽回去後很久都不能入睡，腦海中一直浮現出她的一顰一笑，很想給她打一個電話，當他拿起電話時，才發現時間已經顯示為淩晨三點，這麽晚了，她一定睡了，還是不打了吧，就這樣想著她的樣子入睡，未嚐不能做上一個甜蜜的夢。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洛羽實在忍不住，就給她打了個電話去，吳雯清有些驚訝，問他：“你這麽快就訂好票了嗎？”
    洛羽說：“還沒呐，我隻是想給你打個電話而已，我有些想......你。”他話還沒說完，便聽見那頭另一個聲音問：“什麽票，你們要做什麽？”
    洛羽聽那聲音和吳雯清一模一樣，隻是要小聲些，他知道是她的妹妹吳雯潔，但是隻聽見她說了這一句，便沒有再說話，然後便傳來輕風吹響風鈴的聲音。
    風鈴是掛在陽台上的，那天去吳雯清家裏時，洛羽記得很清楚，想必她一定是嫌雯潔在偷聽她講電話，所以才會去的陽台。
    果然，電話那頭傳來雯清的聲音說：“不好意思，我屋裏信號不好，到陽台上來和你講話。”
    洛羽連忙說：“沒事，沒關係不打緊。”
    然後他們就聊了一通和電影票完全無關的事，直到他手機有些發燙，才戀戀不舍的掛斷了電話。
    從那一天開始有了第一次通話後，在接下來的那周，洛羽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和吳雯清通電話，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總能聊到很久很久，卻又不知聊了些什麽，兩人就這樣有一茬無一茬的聊著，雖然洛羽看不見她，但他能從聲音中感覺出來，吳雯清其實也是開心的，他能想象出她和他聊天時的表情。
    洛羽本來是想和她視頻聊天，這樣就可以看著她的樣子，但是就在第一次視頻時，無意中看見吳雯潔在換衣服，可能吳雯清也發現了，就說視頻不太方便，還是繼續打電話吧，就這樣，他們的電話粥持續了一周，直到洛羽訂到了那張《失戀三十三天》的電影票。
    洛羽一共訂了三張票，因為訂票的頭一天，吳雯清說妹妹吳雯潔也要來，讓他多準備一張，於是洛羽選了三個連號的座位，時間是晚上九點二十，在步行街上的UME影院，那是這座城中最好的五星級影院，第一次約她出來，雖然是看電影這麽老套的約會，還是得去一個稍微像樣點的地方。
    晚上，洛羽收拾妥當，換了一身自認為很得體的衣服，早早的來到步行街上，坐在街邊的長椅上等她們姐妹二人。
    他來的有些早了，感覺等了好一陣子，一看時間，也才八點半，不過吳雯清來的還算準時，當洛羽起身伸展下快要坐麻的腿時，已經看見她嬌小的身影在影院門口來回張望。
    那天吳雯清穿著一件碎花的針織衫，套一條背帶的牛仔裙，長長的頭發被紮成了一個大大的馬尾，隨著她左右張望的小腦袋一甩一甩，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又帶著一絲拽拽的酷勁，這身打扮倒和上次啤酒節上的隨意而為判若兩人，讓人感覺很不一樣，多了幾分朝氣。
    洛羽趕緊跑上前去，見吳雯清還沒看見他，便偷偷轉在她身後，輕輕握住了她的肩膀。
    吳雯清有些慌亂，想要掙脫，當轉身看見是洛羽，這才平靜下來，問他：“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洛羽笑著說：“沒有了，我也是剛到，才在那邊的長凳上坐下，就看見你過來了。”
    吳雯清見他的手還搭在自己肩膀上，顯得頗有些不自然，便輕輕的拿下了洛羽還放在她肩膀的手。
    她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飄灑在這個喧囂的都市夜空中，讓這夜有了片刻的寧靜。
    洛羽問她：“你用的什麽香水啊，這麽好聞？”
    她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肩膀，然後笑了，說：“什麽也沒用，隻是今晚洗了頭，應該是洗發水的香味。”
    洛羽低頭，鼻尖從她發梢掃過，果然是洗發水的味道，茉莉花香味。
    就在他低頭的瞬間，看到吳雯清光潔白皙的額頭，如白玉般精致，忍不住輕輕一吻！
    吳雯清被洛羽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臉頰刹那緋紅，像極了影院門口下掛著的紅燈籠照射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的紅暈，她有些不知所措，慌亂中雙手按住洛羽的胸口，輕輕將他推開！
    洛羽見她雖然羞澀，但並沒有刻意的抗拒，心中歡喜不禁，想起吳雯潔應該快到了，便對她說：“我先去買杯奶茶吧，等下你妹妹到了我們就直接進影院。”
    洛羽剛轉頭回身過去，便看到了穿著白紗長裙的吳雯潔正站在不遠處怔怔的看著他們，他連忙打招呼道：“你也到啦，我去買杯奶茶，對了，你要喝什麽味的？”
    吳雯潔沒有說話，洛羽以為她沒聽清，正要開口再說一遍，卻聽到身後傳來吳雯清那脆脆的聲音，“姐！”
    姐？怎麽回事？洛羽有些茫然，這不是雯清麽？難道……！她是雯潔？
    這下該洛羽慌亂了，他剛才是認錯人了麽？可她為什麽那麽順從？難道是自己太過主動，讓她還沒來得及反應？
    正當洛羽頭腦中一團漿糊，思維僵住之時，雯清說話了：“你不是要去買奶茶麽？我要原味就好！”說完就徑直向雯潔走去！
    洛羽知道她在幫自己化解這太過尷尬的氣氛！趕緊疾步向奶茶店跑去，一路之上頭亂如麻。
    該怎麽向雯清解釋呢？洛羽問自己！第一次約會便將女朋友認錯了，況且這還是她的親妹妹。
    如果連自己女朋友都分不清，那還談什麽戀愛？
    可今晚是真的認錯人了，最關鍵的是自己還吻了她，雯清一定全都看見了，她該怎麽想？我又該怎麽去解釋？算了，還是直接說吧，她們長的那麽相似，自己認錯人也情有可原！
    當洛羽提著三杯奶茶和一袋小吃，心懷忐忑的回來之時，卻看見雯清雯潔兩姐妹已經有說有笑的在一起聊天了。
    雯清見洛羽兩手滿滿不空，連忙過來幫他接過，洛羽正要開口解釋，卻聽她說：“你剛才一定被雯潔騙了吧？這丫頭最喜歡這樣捉弄人了，我們小時候經常這樣變換身份玩，沒想到她今天還騙過了你！”
    洛羽知道雯清很善良，她是在幫自己圓場，不然今晚他們三個還怎麽愉快的相處下去？他看看雯潔，發現她正在低頭，自顧自的綁靴子上的流蘇。
    洛羽說：“你們太像了，我還沒找到區別你們的方法，不過下次應該不會搞混了，對了，雯潔，剛才對不起，是我沒人認清人，唐突了。”
    雯潔還在綁靴子的帶子，隻聽她用那種不以為意的聲音說道：“你不是唐突，你是猴急吧？先前還想幫姐姐把把關，現在不用了，因為天下的男人都一個樣。”說完抬起頭來，臉上早已沒了剛才的暈紅，此時還有著明顯的壞壞的笑意。
    洛羽一見她表情，心中便長釋一口氣，好聰明的女子，隨意間的一句話，便將這場尷尬，化於無形。
    洛羽說：“你們這樣如此相似的雙胞胎，真是少見，身高、體型、頭發、眉毛都一模一樣，如果連穿著打扮都一樣的話，還真不好分辨。”
    此時雯潔站起身來，在洛羽麵前轉個半旋，長長的馬尾淩空飛揚，正好從他鼻尖一掃而過。
    隻聽她說到：“長的像有長的像的好處，你明天來看我的演出吧，這樣你就知道我們姐妹為什麽要將外形保持一樣了。”說完便自顧自朝電影院走去。
    雯清對洛羽無奈的笑笑：“她就是這樣的性子，今後相處多了，你就會明白，我們外形一樣，但性格卻差了很多，對了，今天看什麽電影？”
    洛羽摸出兜裏的電影票，在手中揚了揚，卻不遞給雯清，打趣道：“先不給你看名字，因為有些不符合我們現在的情景，我怕你看了名字後，就不和我一起進去了。”
    雯清見洛羽不說，也不追問，隻用手指頭點了點頭頂上那影院壁掛上展出的大海報，笑道：“不會是這個吧？”
    洛羽抬頭一看，隻見那海報上，演員文章臉上露著賤賤表情，正對他擠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