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說好了，這頓我來！”
    三人吃完，陳立沒等周成掏錢就一把摁住了他，然後自己主動來到吧台把單買掉。
    結完賬，陳立看似隨意的對周成兩人笑道：“這家飯店也是中戲這邊的朋友推薦我才找到的，看來是不錯。不然就請你去旁邊的同和居了。”
    “這家飯店味道是不錯，幾道魯菜做的比同和居還正宗，下次我也帶朋友過來嚐嚐，謝謝立哥了！”
    看到周成承情，陳立才微笑的點點頭。其實他已經踩點兩次，他明白像周成這樣的燕京本地人，最看不上八大居這些靠著招牌忽悠外地人的飯店。
    楚然拿上東西，對兩人說道：“其實咱們兄弟幾個吃飯隨意就行，根本不用去同和居花那糟錢。”
    “楚然說的是。”周成看著兩人問道：“你們下午準備去幹嘛？還去中戲？”
    陳立搖了搖頭：“不去了，我愛人今天下午的飛機，她前段時間參加燕京台的競聘，這幾天會有結果。我就跟劇院請假陪她逛逛街，好緩解一下壓力。”
    “嫂子來了，立哥這兩天可要勞累了。”
    “你小子應該像周成學習學習，你看人家多老成……”
    陳立的話還沒說完，周成也跟著調侃：“立哥，剛剛楚然的話也是我想說的，您可要保重身體，特別是您的腰不好……”
    “你現在也學壞了，看我不收拾你們……”
    幾人說笑著出煙袋斜街，沒多遠就到鼓樓西大街。陳立的車就停在這邊，雖然隻是一輛十多萬的別克凱越，他在三人中間也是第一個有車之人。
    “你們去哪兒？要不要我載你們一趟！”
    “不用，你先忙吧，我跟楚然在附近逛逛，說不定還能碰到中戲的師妹，發生點故事呢。”
    等陳立開車遠去，楚然看著周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周成，立哥今天這頓飯是專門請你的，拉著我是怕太直接被你給拒絕，以後沒有回旋餘地吧？”
    “我看出來了，應該是為了嫂子。”周成沒有懷疑楚然幫助陳立算計自己，畢竟兩人四年的同學，彼此也算知根知底。楚然應該是故意留下來解釋這件事情，就是怕周成心中起芥蒂。
    周成抬頭看了看太陽，又看了看表，對楚然提議道：“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好呀，反正我下午也沒什麽事，咱倆去喝兩杯？”
    “不喝酒，喝點茶吧，提提神。我從前天晚上就沒有休息好了。”周成搖了搖頭，午後的陽光讓他有些萎靡。
    “什麽事？在女人身上累著了？”
    “去你的，哥哥才不像你這樣鶸。”周成先是抬腳要踹他，看著楚然躲開才繼續說道：“是林山那小子，又跟人打架了。”
    聽到周成提起林山，楚然微微赫然：“這事怨我，當初就不該攛掇你簽了他。”
    周成搖搖頭：“這事與你無關，是我想法太簡單了。”
    既然是喝茶，周成和楚然就沒有往後海那邊走，而是沿著胡同往南鑼鼓巷，沒一會就看到一個掛著茶吧的小店。
    在南鑼鼓巷裏麵的幾家茶吧，它們和後海兩邊的酒吧不同。茶吧大多是租賃胡同裏的民房，麵積不大，環境相對幽靜，裝修的也相對精致一些，然後在房子門口處釘一個小木牌就是招牌。這裏處於燕京最中心位置，更有鬧中取靜、大隱於市的意境。
    被這樣的茶吧吸引的除了外地的遊客，更多的是那些相對文藝的女生或者是感受小資情調的情侶。周成和楚然兩大男人來得就稍顯突兀。麵對老板娘的疑惑，兩人也沒有解釋什麽，他們是為了找一個相對幽靜的空間進行聊天。
    楚然要了一壺碧螺春、一盤南瓜子和一碟老板娘自製的小點心，就跟周成順著一個木製的扶手樓梯上了二樓。
    剛過飯點，樓上並沒有幾人。兩人同樣選了一個靠窗的卡座，窗外的一棵巨大的法桐樹將陽光遮擋，坐在這個位置，不僅不曬，還能看到整個胡同，就連斜對麵中戲門口進出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這個位置一定是那些喜歡看美女的老色痞最喜歡的位置。”
    “我看你就是其中一個。”周成給兩人把茶水倒上，對著楚然不屑道。
    “楚爺我要想看美女還會坐在這兒傻等？我可是光明正大的進入中戲裏麵去看得。跟立哥在中戲排話劇，他們這幾屆的女生我差不多都認識。”楚然對著周成炫耀道：“要不要楚爺我給你找個機會，對比一下中戲和北電的不同。”
    “目前還沒這個心情，過段時間再說。”周成搖了搖頭：“先說好了，不要把你吃過的給我，我有潔癖。”
    “切，現在跟我提潔癖了。”楚然有些不屑的說道：“你看看圈子裏哪還有幹淨的。三月份在懷柔，跟劉導的劇組，進組第二天就有一個小丫頭來找我，如果不是我跟立哥約好了，楚爺我‘百人斬’的目標又近不少。”
    提到陳立，周成繼續剛剛的話題：“立哥這次進人藝看來蠻順利的呀。”
    “趕上好時候了。”楚然點點頭，拿起壺給周成倒了杯茶：“人藝現在也是屬於更新迭代的時刻。馮團長也是剛剛被提上來，想要提拔一批新人。而立哥去年那部獲獎影片也讓劇團認可他的執導能力，加上尤曉剛師兄的推薦，就聘請立哥成為他們的特約導演。”
    “還有尤老師的推薦呀。立哥現在應該很快拿到編製吧。”
    “哪有那麽容易。”楚然搖搖頭：“劇團讓立哥執導一部新的劇目，在明年的春節期間演出。隻有劇目能夠獲得成功，立哥才可以提前轉正獲得人藝編製。”
    “要相信立哥的實力。”周成抿了一口茶，入口微澀，隨後味醇回甘，應該明前茶：“等立哥轉正，基本就能解決燕京戶口了，他也就能在燕京買房落戶。”
    “他找你的意圖就是準備幫嫂子調動工作，怕跟媳婦長期兩地分居，時間和距離是愛情最大的兩個敵人。”
    “沒想到你還懂感情了。我還以為楚爺你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呢。”
    “楚爺我是遊戲人間，身處整片森林，哪能為了一棵樹而生？”聽到周成的調侃楚然不屑的撇撇嘴。
    周成略帶羨慕的說道：“還是楚爺活的灑脫呀，我現在是身處利益旋渦中不得脫身啊。”楚然算是他們這屆學生裏最瀟灑的一個，本身就是一個出身富二代，加上又有才華，學校表演係的小丫頭都被他勾到不少。
    “唉，當初就不該給你出這餿主意，現在你錢搭進去了不少，人也耗費了一年多的精力，最後才發現林山這小子就是一個不成熟的小孩子。這樣的性格，以後還不知道給你捅出什麽簍子來。”
    “這條路是我自己的選擇。”周成衝楚然擺擺手：“其實就算沒有你的建議，我也想走一條不同的路，打破我爸加在我身上的束縛。”
    “你現在跟周叔叔的關係有點僵，立哥的事如果不好辦的話，你也不要強出頭，反正他也沒有直接提出來，就當不知道。大不了這個人情以後再還上唄。”
    “沒事，這事我有決斷。”周成搖了搖手跟有些疑惑的楚然解釋道：“我這兩天已經準備回家了，我媽說的對，父子哪有什麽隔夜仇。再說了，我以後真的想在這個圈子裏立足，還是離不開我家老爺子的關係。”
    “謔，想明白了？”楚然先是一愣，隨後替周成高興：“其實上次看你四處張羅著為林山找通告，我就想勸勸你。”
    周成自嘲道：“你說我是不是像小孩子那樣，在外麵受到挫折，撐不下去了，然後哭著喊著回去找家長出頭？”
    楚然摸了摸口袋，伸頭讓樓下的老板娘送過來一包華子，拆開後遞給周成一支：“這隻能說明你成熟了。那種有關係不用非要自己碰的頭破血流還不知道回頭的，隻能叫愣頭青。”
    周成接過煙，深吸上一口。煙草的香氣順著喉嚨直達肺部，然後經過一個循環在從口腔中輕輕吐出，仿佛吐出了所有的煩惱與憂愁：“咱們華夏畢竟是一個圈子社會，做什麽事都離不開圈子。”
    楚然斜靠在藤椅上，自己也點上一支感慨道：“你的保密工作做的夠保密的，同學四年，也就見過阿姨和周姐。害的我們幾個都以為你是單親家庭，不然怎麽能那麽陰鬱。”
    周成對比了一下自己另一個世界的經曆，感慨道：“說起來還真要謝謝楚爺你呀，要不是你跟李彥幾人的開導，說不定我還真有抑鬱的可能。”
    “哈哈……”想到以前的事，楚然突然笑了起來，看到一臉不解的周成笑道：“還記得我們拍畢業照的時候麽？咱們院長可是親自過來找伯父，那時候大家才知道原來你小子是個官二代呀。你沒看到表演係的那幾個小丫頭，一個個懊悔不已的表情，仿佛錯過一個大金礦似的。”
    周成也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著：“四年的時間，她們可是從沒正眼看過我，沒想到畢業了，一個個的過來找我要聯係方式……”
    “你小子肯定借機開葷了，告訴楚爺，禍害了幾個……”
    “一直忙著林山的事，還沒有顧得上呢……”周成想了想，還是對楚然比劃了一個數字。
    “三個？我不信，你小子肯定在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