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一航話已經說到這一步，見季玲仍舊很抗拒。
    他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條，交到孟文斌手裏，轉身離開時，話卻是對季玲說的。.
    「那個是我朋友的電話和地址，如果你想知道了，可以打電話給他，約他見見麵，他知道一些內情，對你有幫助。」
    孟文斌捧著紙條，一臉無辜，「這可是他硬塞給我的。」
    苗曼瞪他一眼，將紙條搶過來，掃了上麵的電話和名字後，遞給季玲，「收著吧，反正是他自己跑過來給的，又不是咱們求他的。」
    季玲笑了，接過紙條，「行了，你們倆也走吧。」
    苗曼要和孟文斌算賬，也不想鬧季玲，回屋拿著包走了。
    家裏安靜下來，季玲將紙條放到桌子上沒有去看。
    薑一航說的不多，但是季玲也多少能猜到一些，薑一航要說的可能是朱衛東與曹葉紅之間的事情。
    不管是什麽事，曹葉紅有了身孕，這已經是不可能更改的事實。
    其他的原因，季玲已經不想再去追問。
    看看時間已經中午，季玲覺得疲憊，回到床上又眯了一會兒，迷糊中聽到電話在響，她這才爬起來去接。
    是榮俊傑打來的，聽到她聲音沙啞，「還沒有起？」
    季玲苦笑，把這一上午的事說了，榮俊傑笑了，「原本還想著這個時間打給你你起來了，結果反而打擾你了，你先睡著，晚上我給你送吃的過去。」
    季玲忙著拒絕，說家裏還有菜呢。
    「大過年的，剩下的菜凍到外麵去，得吃新鮮的，你先休息，晚上我過去。」榮俊傑不由分說的掛了電話。
    季玲無法，勸不動，也不再勸，想著再回床上，家門又響了。
    她這一天倒是熱鬧。
    不過看到門外的身影時，季玲愣了一下，「你怎麽過來了？」
    朱衛東手提著水果，「剛好路過這邊，想著給你們送點水果過來。」
    季玲擋在門口，「水果你拿回去吧，早上要武他們送過來很多，妞妞去了大院那邊，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留多了也是浪費。」
    朱衛東帶來的紙箱子就在腳下，他原本說完已經打算彎身抱起來拿進屋，沒有料到季玲會拒絕，一時愣在原地。
    季玲沒有多說，「你也回去吧，初五咱們民政局門口九點碰麵就行，我和妞妞這邊沒有缺的東西，你不用惦記。這半年來家裏長輩很擔心你，你抽空多陪陪他們。」
    婆家待她實在太好，好到季玲麵對朱衛東的背叛，也做不到說狠話。
    好聚好散，朱衛東也是因為失憶，細說起來也不算背叛，隻能說他們的緣分到了。
    門被帶上了，朱衛東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低下頭，看著紙箱子，良久才轉身下了樓，至於水果他並沒有帶走。
    季玲隔著門，聽到下樓的腳步聲遠去，直到聽不到了，又透過門鏡去看，見沒有人了，才回了屋。
    初三是出嫁女回門的日子，季玲給家裏打了電話，和父母聊了一會兒，在電話裏季勇夫婦裝不知情，掛了電話後，季玲收拾了一下屋子，把帶回來的東西歸攏好，朱要武幾個帶著妞妞來了。
    這次又是過來送吃的，還是新做出來的菜。
    朱要武幾個把菜擺好，結果不多時，朱奶奶他們也都過來了。
    朱老太太握著季玲的手，「沒有你在家，總覺得缺了點什麽，今天也沒留客人在家裏吃飯，就一商量，大家都過來吃。」
    季玲哭笑不得，「外麵這麽冷，奶奶想我，打個電話我就回去，怎麽還能讓你們折騰。」
    「年紀大了，多運動點也
    能多吃點。」
    正說著，朱要武抱著紙箱子從外麵進來，「嫂子，這箱水果在外麵門口，放在哪啊？」
    季玲看過去，先是愣了一下，才道，「放到陽台去吧。」
    她也沒有瞞著，說了朱衛東過來送水果的事。
    朱老太太道，「他還過來了？」
    就差說還有臉過來了。
    隻是她的涵養讓她說不出那樣的話。
    但是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
    朱要武幾個不給麵子的笑了，孔思雅幹脆裝沒聽到，喊著眾人坐下來吃飯。
    飯後，外麵的天已經大黑了，因為妞妞睡了，所以就留了下來，眾人離開後，季玲臉上的笑也退了下去。
    婆家待她好，太好了。
    季玲總會心生愧疚出來。
    她愧對這份好，她太過自私，麵對與朱衛東之間的感情，沒有想過去維護，沒有想過爭取，而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細想一下，她才是那個背叛者。
    沉睡中的女兒突然翻過身子，往她懷裏擠，季玲心軟成水，低頭親了親女兒，也不知道等女兒長大了，會不會怪她今日做下的選擇。
    季玲越想越失眠，最後的一點睡意也沒了。
    最後還是起來走到了窗口，原本想看看窗外的夜景，畢竟是新年，家家都掛著紅燈籠，結果不知為何，一眼就看到了樓下不遠處的白楊樹下站著的身影。
    雖然看不清模樣，季玲卻可以肯定就是朱衛東。
    隔著窗戶，季玲呆呆的看著外麵的身影，也不知道這人站著多久了，麵朝著樓房這邊。
    季玲心緊緊的提了起來，不知過多久，季玲的視線被雪花遮擋住。
    竟然下雪了。
    而樓下的身影，仍舊站在那沒有動，也沒有走。
    季玲咬咬牙，轉身離開窗前，回到床上，心想他自己愛站就站去。
    明明都說好了，現在又做這副樣子給誰看。
    況且有個曹葉紅攔在中間，他又忘記他們在一起的日子，現在他做這些又何必？
    無數的理由不讓自己下去，季玲最後還是不忍起身穿上衣服，慢慢的下了樓。
    季玲走的很慢，她更願等她下去時，朱衛東已經離開了。
    結果等她走下去，發現人仍舊站在那，雪下大了，待到了跟前，能看到他肩上頭上落著厚厚的雪。
    這人竟一動也沒動過。
    季玲抿抿唇，「你喝酒了？」
    對方不說話，一雙眼睛在手電筒的光亮下，直直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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