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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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下了車,砰地甩上車門,右手肘往車頂一撐,身子斜斜地靠在車門上,姿態慵懶,笑著跟她打招呼:“這就走了?我可是聽說你在這裏,特意趕場子過來的呢。”
他話說得熱絡,聲音也帶著笑意,但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盛滿了冷冷的嘲諷。
他今天穿得很嚴實,高領毛衣的領子被他扯上來遮住了下巴,隻露出半張臉。但他個子高,身材又好,還開得這麽惹眼的車,招得酒吧門口那幾個女人從他下車開始就不停望過來。
“還玩嗎?”宋晚晚表情無辜,一臉關心地說,“都重感冒了,再玩就肺炎了。”
徐銘座的笑容收回去了一點,這個死女人的病毒真的厲害,他打了幾天藥水都沒好,八百年都沒感冒過的他,這次被這個感冒折磨得死去活來。
他輕飄飄地說:“感冒也要玩,周五不喝酒,白在世上走。隻可惜啊,有些人想玩都沒得玩。”
宋晚晚咬碎了牙,嗬嗬一聲說:“你來太晚了,我都要去下一場了,聽說新開的酒吧比深水好玩。”
徐銘座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忽然微微彎腰湊近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我怎麽聽說剛剛有人是被趕出來的呢?”
宋晚晚笑了笑,牙尖嘴利地回敬他:“你今天領子拉那麽高幹嘛,怕有人吐你脖子上嗎?”
徐銘座臉色瞬間就變了。
宋晚晚覺得格外解氣,她沒再跟他耍嘴皮子,雙手插兜酷酷地走了。
手機一直在震,那群酒鬼在找他,徐銘座沒急著進去。他倚著車偏著腦袋點了支煙,望著宋晚晚的背影緩緩吐出煙霧,一直看到她彎腰上了車,他才彈掉煙轉身進了酒吧。
還是老位置,他走過去剛坐下,就一堆人圍上來灌酒,他連忙亮出自己的手背:“今晚別搞我,下午剛吊完針。”
那些人嘖了一聲,非常不滿,“你不喝酒來這幹嘛?”
徐銘座舒舒服服地往沙發靠背一靠,懶洋洋地解釋:“來惡心人的。”
他們不明就裏,但看徐銘座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也都沒有多問,散去喝酒了。
也不知道他們從哪找來的幾個姑娘,搞的兔女郎裝扮,有個還乖巧地坐在他旁邊拿兔耳朵使勁蹭他。
他覺得還挺好玩的,就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耳朵。女孩受到了鼓勵,靠得更近了,徐銘座又突然有些厭煩,他收回了手,往旁邊坐了點。
“小可愛,過來。”有男人瞧著他的臉色叫那個女孩,“別去煩別人。”
那人大概是覺得徐銘座好看,看起來脾氣也好,就沒動,還撒嬌說:“人家就要坐這裏嘛。”
“過去吧。”徐銘座笑著說,“我感冒了,怕傳染給你。”
“那你傳給我嘛。”女孩繼續往他身上靠,聲音黏糊糊的,“我不怕。”
徐銘座沒再說話,直接站起身拿了車鑰匙說了聲“走了”就邁大步出去了。
女生愣在座位裏。
那個提醒她的男人笑了,“人家是來惡心人的,不是來被你惡心的,跟你說了不要煩他。”
女生委委屈屈地坐回去,沒敢再作妖。
徐銘座回家吃了感冒藥倒頭就睡,中間迷迷糊糊做了個噩夢,夢到那個大波浪的卷發女人扯著他的領口吐了一頭,溫溫熱熱的好不黏糊。
他被嚇醒了,一摸腦袋,發現自己又發燒了。
他罵了聲操,翻身起來找退燒藥吃,吃過藥之後看到手機有幾條信息,其中一條是常言發過來的,問他出去玩嗎?
現在已經兩點鍾了,信息是十二點半發來的。
徐銘座發了個問號過去,常言立刻就回了他一堆照片和視頻,照片裏顯示是在一個酒吧,燈紅酒綠,滿池的酒和美女。
徐銘座敲字問他:……怎麽全是女的?
看起來不像是酒吧,倒像是在什麽會所。
常言發語音說,“包場了,過來玩嗎?嗨到爆。歐陽他們都在,就差你了。”
徐銘座反正也睡不著,他靠在床頭,隨手翻了一下常言之前發過來的照片和視頻,發現他們那堆一起玩得好的幾乎都在。他漫不經心地劃過那些照片,剛想退出對話框,指尖忽然頓了頓,然後往回翻,拇指輕點屏幕放大照片。
那張照片的沙發裏坐著一個卷發女人,正偏著頭笑著和旁邊的男人在說話,這張側臉還不是很清晰。他又翻到另一個視頻,視頻裏的男人手臂放在女人身後的沙發靠椅上,姿勢看起來就像是半攬著女人的肩。他湊到她耳邊要說什麽,她不僅沒有躲開,反而還伸手撩起耳邊的長發,將耳朵露出來,以便能聽清楚。
她一邊聽著男人說話,一邊笑,察覺到有人在拍攝,她還抬起頭對著攝像頭眨了一下眼。
這個媚眼拋得風情萬種,是個男人都要酥一下。
但是拿著手機的徐銘座心如止水。
他把女人的臉截圖下來發給常言問:宋晚晚?
常言發了一個心虛的表情包過來,然後才回他:呃,吳悠約我出來喝酒,她說有姐妹組了局包場玩,說全是美女,還叫我多叫點男的。剛好那幫人轉場問我在哪,我就叫了他們。
他們指的是他那幫酒肉朋友。
常言:我來了才發現她也在。
這個女人真是有點無孔不入的感覺了,徐銘座有些怒其不爭:……你看不出來是個圈套?
常言:你想多了吧,隻是喝個酒一塊玩玩而已。
徐銘座:你這麽想的時候,就已經進了那個女人的圈套。
什麽年代了,還有人想用美人計打入敵軍內部嗎?
常言:呃,已經打入了,他們都加了她的微信。
徐銘座:……
偏偏他的朋友都是一群沒有用的酒囊飯袋。
常言:過來嗎?
他又發了一段視頻過來:真的全是美女哦。
徐銘座冷冷地回了一句:沒見過女的?
常言沒有再回複他了。
常言不是那種色令智昏的人,如果他真的喜歡美女,那前麵那些人發兔女郎的照片時,他早就來了。
他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樣子,八成看上宋晚晚那個閨蜜了。
徐銘座翻來覆去睡不著,一刷朋友圈,又有人發照片,其中一張照片裏就是宋晚晚的臉。
雖然他討厭她,但不得不說她還是有點姿色的,照片裏的她拿著酒瓶捂嘴在笑,眼睛彎彎的泛著水光,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顯得尤其有味道。
靠。
不得不說,宋晚晚這招真的惡心到他了。
而且一想到她在外麵玩得這麽開心,而自己因為感冒發燒睡不著在這裏刷朋友圈,他就更難受了。
他衝昏了頭,忍不住在底下惡意滿滿地回複那個人:我前任,慎入。
他沒那個意思,但總有些腦袋裏不幹淨的人想入非非,在底下回複:你入過了?
徐銘座又皺著眉刪掉了自己的這條評論。
酒吧裏刷著朋友圈的歐陽看到徐銘座的回複,微微皺了皺眉,他轉頭問宋晚晚:“你認識徐銘座?”
宋晚晚恩了一聲,又立刻撇清關係:“不熟。”看歐陽的表情有些怪異,她又問了一聲:“怎麽了?”
歐陽:“不熟他怎麽說你是他前任?”
宋晚晚:“……他怎麽說的?”
歐陽直接把手機給她看,宋晚晚瞄了一眼,下一秒那個評論又被刪掉了。
但她已經看到了。
宋晚晚嗬了一聲,沒有否認:“對啊,他這種對不準的人還好意思叫別人慎入?”
歐陽一口酒噴了出來。
宋晚晚麵不改色,口頭便宜誰不會占啊?
徐銘座睡到十一點,晃悠悠地去了公司,聽了個匯報,然後又跟著助理去項目那邊轉了轉,到下午實在扛不住去醫院吊藥水的時候,手機叮叮當當地開始作響。
他單手點開微信,看到了一堆小紅點,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給他發信息。
徐銘座有些莫名其妙,隨手點進一個朋友的聊天界麵,對方發了一張照片過來,照片拍的是一條掛在路邊樹上的橫幅。徐銘座點開圖看清了橫幅上的字,登時麵色如霜。
橫幅上寫著幾個大字:徐銘座你剛剛做完痔瘡手術就別喝那麽多了!!!
紅底白字,字字鮮明。
朋友跟他說是今天早上有人掛到深水門口對麵的樹上,現在已經拆掉了。
但是從他收到的這些信息來看,雖然已經被拆了,還是很多人看到了並且拍了照。
“哢”的一聲,徐銘座把自己手機屏幕按裂了。
宋、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