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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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另一邊喝酒, 她一個女生單獨坐這邊還蠻顯眼,有個隔壁桌的男的拿了酒瓶過來,在她旁邊坐下想搭話。
宋晚晚吃著龍蝦沒理人, 倒是有個離得近的男人踢了踢來人的膝蓋,然後用下巴點了點那邊的徐銘座,這人一開始還沒明白,順著方向望過去就和徐銘座對上了視線,他立刻會意,又拎著酒瓶子走掉了。
她剛吃掉半盆小龍蝦,他們已經重新上酒了, 看陸新然擺手的頻率顯然已經喝得不行了。宋晚晚待得無聊, 頻頻朝徐銘座望去,對方卻根本沒往這邊看過來過,拿著個酒瓶子也不喝, 時不時的劃一下手機。
到這個時候宋晚晚就有點不悅了, 她已經想走了, 這時候又恰好來了一撥人, 其中還有幾個女生。那幾個女生過來就先跟徐銘座打了招呼, 又拉著他喝酒, 不過徐銘座喝了一杯就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宋晚晚給他微信發了個問號,他倒是回得很快, 說去抽根煙。
在她發消息的這當頭, 那幾個女生過來坐到了她的身邊要吃小龍蝦,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幫忙遞一下手套。
宋晚晚把手套遞過去, 遞到她旁邊這個女生的時候對方擺手示意自己不吃, 宋晚晚下意識看了她一眼, 然後覺得有些眼熟, 又猛然想起,“咦?你是不是塊塊?”
對方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了笑,“嗨。”
“我有關注你,你好漂亮啊!”
“謝謝。”對方禮貌疏離地笑了笑,“我是真的不太上相。”
宋晚晚很少會看美妝視頻,但是塊塊的視頻做得很好,很吸引人,她關注了對方兩年多,忽然看到真人還是有點意外的。
剛好旁邊的幾個女生吵著要玩遊戲,宋晚晚看她手邊沒有酒,就給她遞了一瓶,對方又擺手拒絕,“我不喝酒。”
宋晚晚“哦”了一聲收回酒,想起她之前經常說自己為了護膚滴酒不沾的,但又隱隱覺得不對,然後又猛地想起剛剛她們到的時候,可不就是她拉著徐銘座幹了一杯嗎,宋晚晚記得很清楚,就是她跟徐銘座碰了一瓶,但徐銘座隻喝了這一杯就走了。
宋晚晚當下整個人就不好了,什麽意思,他們之前認識?關係很好?
塊塊也沒跟那幾個女生玩遊戲,就一直在看手機,挨得那麽近,宋晚晚隻瞄一眼就把屏幕上的內容看得清清楚楚。
她應該是在等信息,一直停在微信的聊天界麵沒有出來過,備注是crh,但是左邊的微信頭像就是徐銘座。
宋晚晚覺得自己已經開始在冒火了。
她忍不住又瞄了一眼,前一段聊天記錄看不到時間,是塊塊先給徐銘座發了自己發布的一條視頻,又在
這是在暗示男生約她了。
徐銘座在
然後就是今天,塊塊問他:你也在深水?和我弟一起?
徐銘座回了一個“恩”。
就在剛剛她給他發了個“人呢?走了?”。
宋晚晚剛剛看到頂上短暫地顯示了一段“對方正在輸入……”,但是卻一直沒有信息回過來。
好,雖然他回消息並不積極,但是加有微信這件事還是很讓她上頭的。
宋晚晚一分鍾都不想再待了,她給徐銘座發了個“走了”,然後越過桌子去拍了拍正在喝參湯醒酒的陸新然,“我先走了。”
徐銘座看到她的信息就立刻出來了,剛走過來就看到宋晚晚彎著腰在跟陸新然說話,看到他走近,對方也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轉身往外走了。
徐銘座頓了頓,還是跟著她往外走,過簾的時候還幫她撐了一下,但是對方也完全沒有搭理他,徑直往外走了。
宋晚晚走得很瀟灑,出門了才想起她是坐徐銘座的車來的,剛剛也沒提前打車,這會要走估計要等十分鍾的車。
徐銘座在她身後開了車鎖,“我送你回去。”
宋晚晚不說話,指了指不遠處的交警。
徐銘座又說:“我叫代駕。”
這回宋晚晚沒有搭理他,直接走到路邊攔了個出租車上車走人。
徐銘座站在路邊看著出租車開遠,一邊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一邊又在想,完蛋,宋晚晚生氣了。
其實他不是介意宋晚晚跟自己兄弟在一起過,誰還沒有個前任呢,但那個人是陸新然就讓他不得不在意。
他跟陸新然從學前班就開始做同桌,兩個人從小就好到同穿一條褲子,放學了又經常到彼此家寫作業吃飯不願意回家,後來陸新然一家甚至搬到了他們家隔壁做鄰居。
說來好笑,他們父母從來不會拿兩個孩子做比較,還生怕學校老師拿他們做對比影響他們感情,結果大人們都沒有,他們兩個小孩卻忽然有一天開始攀比較勁。學習上你追我趕就算了,今天陸新然開始學小提琴,明天徐銘座就要開始學鋼琴,那時候要是有個他覺得漂亮的女生給陸新然表白的話,他真能氣到一晚上不吃飯坐在那彈琴。
好長一段時間羅慧芸都戰戰兢兢,以為自己兒子喜歡的是陸新然。
所以得知宋晚晚跟陸新然談過戀愛,對他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他真的是掛不住笑。
徐銘座靠著車門抽煙,過了一會陸新然走出來問他要了支煙到他邊上蹲著。
“不行了?”徐銘座問他。
陸新然打了個嗝擺手,“再喝就不行了。”
“你要吐走遠點。”
陸新然立刻打開車門作勢要吐他車上,被徐銘座笑著拎開,“吐車上直接換車。”
陸新然突然想起,“上次你提過的,吐你身上的女人……”
他還沒說完話,徐銘座就點了頭。
“真是宋晚晚?”
“恩。”
“還蠻神奇的誒……我是指吐你頭上了你還能喜歡。”
徐銘座看了他一眼,“是蠻神奇的,我是指你們在一起過。”
陸新然笑了,表情有些無辜,“你真的要因為這麽久之前的事遷怒我?我才剛回國。”
“隻是沒聽你提起過,有點意外。”徐銘座說,又忍不住問:“是那個初戀?”
“恩,不過跟她在一起沒多久之後我爸媽就安排我出國了。”陸新然些微暗示了一下,他們並沒有在一起多久,“說起來還蠻對不起人家的,我先撩的她,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又提了分手。”
徐銘座瞥了他一眼,拿煙敲了敲車頂沒有說話,他還記得聖誕和陸新然去冰島的時候,他在極光下開玩笑地說要把初戀追回來再續前緣的。
他當時怎麽回來著,好像是犯賤地說:異國戀是不是有點遠了?要不要兄弟幫你中轉一下?
絕了。
“你說你生我的氣就算了,何必生她的氣把她也弄得不高興。”陸新然說。
“我生她什麽氣,我有什麽資格生氣?”徐銘座慢悠悠地說,“她都還不是我女朋友。”
“這話聽著好不是滋味啊徐總。”陸新然揚眉,他忍不住逗徐銘座:“既然還沒在一起,那我是不是還有機會?能不能公平競爭一下?”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徐銘座的臉色馬上變了,他很懂自己發小的點,知道這個不能再開他玩笑,馬上雙手上舉做投降狀說:“你的你的,不和你搶。”
徐銘座望著他不說話。
陸新然有些好笑,“你把心放回肚子裏,我真沒那個意思,認真的。”
徐銘座這才放鬆了下來。
他叫了代駕,先把陸新然送回了家,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盯著宋晚晚微信的聊天界麵,想給她發信息又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兩分鍾前她發了條狀態,文案僅僅是一句話:粉轉黑了,再也不會輕易喜歡誰了。
從看到這條朋友圈到現在,他真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心肝脾肺腎仿佛放在小火上滋啦焦烤著。
這突如其來的,不知道該說是表白還是放棄的話,讓他驚喜意外,又讓他心急如焚,他還擔心宋晚晚真的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他看得出來她是這樣的人。
他把這條朋友圈截圖發給了陸新然,一邊罵他一邊問自己還有戲嗎。
也多少還帶了點炫耀的意思。
陸新然都懶得理他。
徐銘座就在床上眯了一會,第二天一早人還沒睡醒,就先讓秘書訂了餐廳,訂了花,然後一邊看菜單選菜品,一邊心情愉悅地給宋晚晚打語音。
打了半天沒接通,一看屏幕顯示的是“對方把你加入了黑名單,不能語音通話。”
徐銘座:?
他發出去的這個問號前麵還有一個紅色感歎號!
這下真的是大事不妙。
他打電話過去也被拉黑,打到她辦公室找她,前台護士一直問他叫什麽名字是不是患者有沒有預約。
他說他是徐銘座,對方直接撂了電話。
下午徐銘座踩著點去了醫院,等了小半個小時沒看到宋晚晚出來,再打電話去問護士說她已經下班了。
“什麽時候走的?”徐銘座問。
“十分鍾前。”
“我沒看到她。”他就在停車場出口等著呢。
“宋醫生今天沒開車上班,打車走的,需要給您預約明天嗎?”
徐銘座咬咬牙:“好。”
“好的先生,這邊登記一下您的姓名和聯係方式。”護士公事公辦地敲著鍵盤,“之前有來過我們醫院治療嗎?”
“常言,經常的常,言語的言,沒有來過。”
“好的,這邊幫您預約了明天早上十一點。”
“好……”
第二天早上徐銘座頂著黑眼圈睜眼的時候,忍不住捫心自問:我真的必須要這樣做嗎?
他很掙紮,但還是下意識地驅車出門了。
一路上心跳都很快,他自己都分不清那是害怕還是期待,但是他的牙真的開始疼了。
他還最擔心躺下之後推門進來的是別的醫生,那就白白犧牲一顆牙了。
幸運的是並沒有這種烏龍,推門進來的就是宋晚晚,對方甚至一開始進門的時候還沒注意到是他。她盯著片子,坐在椅子上滑過來,語氣溫柔輕快地跟他打招呼,“早啊,你的名字跟我一個朋友的名字一樣誒。”
然後側過臉才發現是他。
四目相對,宋晚晚意外到眼睛都圓了,“你來幹嘛?”
嘴上問著你來幹嘛,但是宋醫生還是本能地拿起了工具示意他張嘴,“終於敢來拔掉這顆牙了嗎?”
“你不接我電話。”徐銘座說。
“張嘴。”
徐銘座抿了抿唇,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微微張了嘴。
宋晚晚的手頓了頓,接著將冰涼的器械伸進他嘴裏,“是為了見我來拔牙,還是牙疼了?”
“我牙沒事。”徐銘座張著嘴含糊地說。
宋晚晚就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她收回手,“牙沒事就快滾,別浪費醫療資源。”
徐銘座沒有起來,還抓住了她要放下工具的手,“剛剛已經交錢了。”
宋晚晚反而一挑眉,“那你確定要拔?”
徐銘座:“拔啊。”
語氣雲淡風輕的,但是表情其實非常悲壯。
宋晚晚於是沒有說話,轉過身去弄麻藥。
徐銘座剛擠出一句“晚上一起吃飯嗎”,就看到她端著針轉過來,他登時就有點頭暈,腳也軟了,和宋醫生商量道:“能不能不打針?”
“不打針,生拔啊?更疼哦。”
徐銘座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對拿著針的她心生抗拒,又打心眼的想跟她再多待一會,眉毛都糾結成一團了。
“你閉上眼,一秒鍾就結束。”宋晚晚探身過來,手扶在他下巴上,“嘴巴張開。”
旁邊的護士看他這麽緊張,也幫著安慰他,“我們宋醫生上麻醉是公認的快哦。”
徐銘座乖乖張了嘴,但是卻沒有閉眼,他牢牢盯著宋晚晚那雙專注又漂亮的眼睛,針紮下去的時候他腦瓜子都嗡了一下,宋晚晚瞟了他一眼,“打完了。”
騙子,徐銘座心裏罵道,明明他都還能感覺到她的針還在那推藥,但很快就沒感覺了。
“有不舒服就碰碰我。”宋晚晚說。
結果她上手沒多久徐銘座就“唔唔”了兩聲,還扯了她一下。
“怎麽了?”宋晚晚鬆手。
“你&%……”
宋晚晚:?
他舉起手機在上麵嗒嗒打了幾個字遞過來:你的胸壓到我了。
“……胸大怪我咯?”宋晚晚無語道,真是不識好歹,“那我換主任來?”
徐銘座又立刻按手機然後遞過來:你看清楚!我說的是你的胸牌!
宋晚晚有點尷尬,剛剛視線一掃而過確實沒看清楚,漏了一個字。
她低頭才發現早上開完會她忘記把胸牌和筆拿下來了,現在放在胸口的口袋裏,剛剛估計是拔牙的時候膈到他了。
宋晚晚示意護士幫她拿開。
他這顆牙倒是很安分,宋晚晚很快就處理掉了,縫合傷口的時候她轉身感覺被扯了一下,低頭才發現他的手在底下一直抓著她的衣服,把她白大褂都揪皺了。
宋晚晚一下子就覺得他又可憐又可愛。
給他縫完傷口之後宋晚晚塞了一個棉球給他咬著,打麻藥的這半張臉已經有點腫了,宋晚晚拿食指背輕輕蹭了蹭,聲音也很溫柔,“有感覺嗎?”
徐銘座有點懵地望著她,感覺麻藥是不是上頭了,他嘴巴動了動。
“什麽?”
他又嘀咕了一句,宋晚晚聽懂了。
他說那天晚上他生氣了,對不起。
宋晚晚裝傻,“哪天晚上?”
徐銘座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但還是乖乖回答了她:“喝酒……陸新然。”
“哦,那你幹嘛生氣啊?”
“嗚揍是……喜歡……”
“……喜歡唔多……”
“……不高興。”
他嘴裏塞著棉團,又打了麻藥,說話不清楚,但是宋晚晚聽懂了。
“我就是覺得你以前喜歡他。”
“比現在喜歡我多。”
“有點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