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
    無數的閃光燈不停伴隨著快門聲閃爍，法國基本上所有的報社、電視台記者，以及許多國外記者此時都在這，法國電視一台二台等平時收視率最高的電視台更是直接開啟了電視現場直播。
    這種大事，當然不能隻是草草派幾個記者到現場了解一下拍一段視頻，然後等著不知道多久之後播出來……這可是流量！這段時間以來整個法國，甚至整個世界都在關注報道的事情！
    當然，這麽點死人的數目，實際上在部分其他國家可能完全不起眼，但這一次事情發生在巴黎，法國，怎麽說也是五常之一，事情性質還宣傳得那麽惡劣，聲勢那麽浩大，引起的關注範圍廣也是很正常。
    民眾群情激奮，他們當然相信這段時間從各種渠道，尤其是官方那裏得到的消息。
    “抓住殺人犯！”
    “浪漫至死不渝，正義至死不休！”
    “為了正義！”
    不斷有民眾喊出口號，到最後最受歡迎最多人喊的還是那一句“浪漫至死不渝，正義至死不休”。
    畢竟，這句話是安西專門寫出來給勞倫特拿去宣傳的。
    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實在是太清楚要如何調動起法國民眾的自豪感，進而到參與了。
    這句話完美地概括了法國人在外國心目中的形象排除地獄級任務——“在法國投降前占領巴黎”之後），還加上了一個很符合此時情況的“正義”，同時有一定的對稱詩意美。
    而且法國人自己是這麽認為，也是一直這麽宣傳著自己的。
    大洋彼岸的中國，這個零八年的時間點仍然還是“歡迎大家來我國參加奧運會，有任何不當請指正，我們馬上就改”的風格，而不是之後的“愛來來不來滾，還嘚瑟起來了，死棒子去吃你的美爹剩飯剩菜部隊火鍋去吧”的輿論環境。
    畢竟零八年這個時間點蜈蜘橫行，有這樣的情況很正常……當然，即使是後世安西穿越的時候，仍然有這樣的人存在。
    沒辦法，有些人膝蓋碎了，跪下去就站不起來，也很正常。
    就比如貼吧裏，已經有一些蚣蜘在發表諸如《法國人的浪漫與正義與生俱來》《法國的民眾素質很高值得我們學習》之類的話語了，觀其標題就能明白其中內容是三觀盡碎的一坨糞，所以此處不做詳述。
    諸多男男女女此時已經開始發表一些被帶偏了的言論……這也是受蚣蜘荼毒最深的一代人。
    但你不能說他們不聰明。
    在大環境下，普通人很難不受影響，隻能說我黨靠宣傳起家，竟然一時不察被美國佬用宣傳打了個措手不及。
    好在意識到得快，也改得快。
    當然，這也是安西穿越之前那個世界的事情了。
    至於，這個世界麽……
    “他們所粉飾的一切，都將成為我的樂子。”
    安西帶著愉悅的笑容。
    稍微顯得有一點變態。
    不過，反正別人也看不見——他的臉上正佩戴著一個小醜麵具，滑稽的笑容像是能夠給人帶來快樂。
    布萊恩也戴了，不過不是麵具而是一個純黑頭套，同樣隻露出鼻子眼睛嘴巴，按照他的說法，頭套顯得更加專業一點，而且沒有那麽變態的感覺。
    安西覺得還好，小醜多可愛啊，以後要是有機會穿越到蝙蝠俠世界的話，一定要見個麵好好交流交流，安西覺得對方相當有成為樂子人的天賦，隻可惜太偏激了。
    做偽裝是因為這裏不是他們之前去過的那些地方，電視台大樓裏當然是有監控的，還有這麽多人能看見。
    做人不能太囂張，尤其是在有漫威存在的前提下……天知道會從哪個犄角旮旯裏蹦出個怪胎來。
    安西與布萊恩直接放倒幾個安保人員，動作淩厲迅速，又不傷人性命。
    雖說是個樂子人，但安西向來善惡分明，該殺的不該殺的還是分得門清。
    當然，他也不是誰都要救的聖母，無辜的人看得順眼順手救一下沒問題，要說他在這國外對什麽普通民眾有責任感……那隻能說是太抬舉他了。
    “不許動！”安西與布萊恩將不穩定因素解決之後，直接闖入直播控製室，瞬間製服工作人員。
    以他們兩個人想要掌控整棟電視大樓，其實有點難，不過沒有關係，因為克恩·克勞德已經利用內部安全局副局長的職務權力，帶人封鎖住電視塔大樓下方入口，不允許任何人出入，還協調特工管製整棟大樓的秩序了，絕對不會把人給放上來。
    這波屬於是官護賊行了……不過安西並不認為自己是賊，打哪去找這麽帥，這麽充滿正義感，讓法國民眾知道他們所相信的國家真實麵目的好人去？
    “怎麽操縱直播？”安西直接看向那個穿得最好長得最醜的地中海，看了眼詞條，問。
    “什麽……什麽？不，你想都別想！”地中海喃喃著說。
    他不知道安西要做什麽事，但這種全國直播的時候，要是弄出什麽亂子來，他可就完蛋了！
    “你也不想你死了之後，你的遺產被妻子繼承，然後找個年輕帥哥夜夜笙歌，日日快活吧？”
    安西直接將槍口頂在他的額頭上：“說不定牆頭還會掛著你們的結婚照哦？”
    “您要做什麽？”地中海瞬間屈服。
    “等會兒把直播畫麵切成這個，我要你播放一段視頻。”安西拿出u盤在地中海麵前晃了晃。
    “……”地中海苦著個臉。
    但，對於“人死了，錢還沒花完”以及“死後長高三米”的恐懼讓他無法拒絕。
    這雙重致命威脅，哪個人頂得住？
    安西看向直播畫麵，勞倫特演講正至高潮。
    於是他拿出手機，用剛剛換上的新電話卡打了個電話過去。
    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
    “我絕對不容許法國有這樣的事情存在！
    為了道德，為了法律，為了正義，我在這裏宣誓，我一定要揭露這一切的真相，找到真凶！
    哪怕是，以我的生命為代價！”
    巴黎市政大廳前，演講台上，勞倫特·拉勒局長的發言震耳欲聾。
    音箱足夠給力是其次，主要還是這發言的內容。
    看看，聽聽！
    勞倫特局長甚至是當著全國乃至全世界的注視發誓啊！
    甚至還上升到了“以生命為代價”的程度。
    不僅在現場的民眾被這樣的發言而感染，通過直播畫麵看到這一場景的人們也為之震撼。
    沒想到，法國時隔多年，竟然又出了個男人？
    ……
    “這個人不錯。”
    豪華如宮殿般的房間裏，“大人”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看著大電視，給出評價。
    此時他也不免關注這一消息，畢竟，如果能夠按照計劃成功的話，他也就基本上可以提前鎖定勝局了。
    靠在他懷裏的那個赤身裸體的年輕男子也點點頭，“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到時候給的獎勵可以更加豐厚一些。”“大人”點頭。
    ……
    與此同時，一處秘密小屋中，兩個看不清容貌的人緊盯著電視。
    “很有場麵感以及表達能力，值得進一步栽培。”一個人出聲。
    “恭喜你，培養出了一個不錯的人才，這可以給你加不少分，所以讓你在組織裏再升一級了。”
    “哈哈，中國有一句話，叫做大器晚成。”勞倫特的九頭蛇上級有些得意，他也沒想到這個附屬竟然能意外地給出如此給力的表現，看來是時候將其正式吸納入組織了。
    ……
    “所以，請大家跟我一起喊。”
    勞倫特環視四周，感受到手機的振動，明白時機已到。
    “正義至死不休！”
    “正義至死不休！！！”
    台下民眾沸騰，狂熱之情溢於言表，呼喊之聲衝破天際，情緒已然被調至巔峰。
    “好！”勞倫特點頭，“很有精神！”
    “希望你們在聽到我接下來的話之後，還能夠這麽有精神！”
    “因為，關於這一次事情的始作俑者，這一切的真相，我全都知道，而且，即將將它們，全都告訴你們！”
    聞言，萬眾俱寂。
    電視台前看著直播的民眾下意識集中注意。
    看著直播的“大人”皺起眉。
    “這是計劃裏有的內容嗎？”
    “不……我記得計劃裏麵好像沒說過要公開這一消息。”年輕男子搖搖頭，有些困惑。
    “會不會是他臨時決定的？畢竟都已經到這樣的情緒氛圍了，就算是直接說出來也沒關係？”
    “胡鬧！”“大人”皺起眉頭，“就算是落實了，能不和美國起矛盾就不要起矛盾！這個人……還是不堪大用！給他的獎勵，還是按照原樣吧！”
    年輕男子自然是乖巧地點點頭。
    ……
    九頭蛇上級皺起眉。
    “計劃裏麵好像沒有這一部分，”另一人問他，“我這裏似乎也沒有得到任何已經抓住布萊恩或者是布萊恩的幫手的消息？”
    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安西的名字，沒有任何情報，隻有一張本人都認不出的通緝畫像。
    “我這裏也沒有。”九頭蛇上級沉默一陣，“難道說，勞倫特早就已經提前得到了消息，甚至抓到了人，隻不過為了給我們一個驚喜，想撈更多的功勞，所以沒有提前說出來？”
    “嗯……聽起來好像還是很合理的。”那人考慮了下，點點頭。
    總不可能，勞倫特會把事情真正的真相給說出來吧？
    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世界上或許會有那樣不怕死的人，但絕對不可能是勞倫特·拉勒，這個家夥絕對不會是那樣的人！
    所以這個念頭也隻是分別在他倆的心頭稍微浮現便被抹去。
    這種事情發生的離譜程度，就好像有人在法國投降之前占領了巴黎，雖然性質不同，但難度基本是一樣的地獄。
    於是，它真的發生了。
    就在兩人剛剛將那一絲想法抹去的那一刻。
    “我，法國國家警察總局巴黎中心局局長，勞倫特·拉勒，就是此事的幕後真凶之一！”
    這句胡，從人的口腔中，由聲帶的振動而發出，以聲波的形式傳遞，進入話筒，振動膜片，激起電流，轉化為電信號，再流轉到音箱被放大，以更大振幅的聲波傳遞出，再進入現場所有民眾的耳膜。
    同時，這聲音還通過網絡，電視直播，傳遞到整個法國所有民眾的電視機前，傳遞到整個世界的耳中！
    震耳欲聾。
    萬籟俱寂。
    所有人，無論是現場的，還是電視機前的，無論是站著的，躺著的，還是正享受著美味佳肴的……此時，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靜止鍵，因為那一句話，那足以捅破天的，甚至讓人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錯了的內容！
    做出那些事情的……竟然就是勞倫特·拉勒，這個警察局局長，這個剛剛帶著他們喊了半天口號，還宣揚說要將正義貫徹到底，至死方休的人？？？
    這震撼的消息，驚天的反轉，完全足以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而這，隻是開始。
    勞倫特繼續了他的發言，趁著幾乎沒有幾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
    他的語速極快，但口齒清晰，消息一個比一個爆炸。
    “那些死的人，大部分都是人販子，他們抓來法國旅遊的女人，低價值的用毒品控製去做妓女，高價值的處女賣掉，隔段時間上交錢給我們，我們負責給他們提供消息，庇護安全。”
    “兩個警察，是因為去嫖妓，而被同時殺掉的。”
    “死去的那些富豪，是因為去購買被抓住然後拍賣的女人……”
    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
    現場的民眾一片嘩然。
    電視機前，“大人”早已沒有心情摟著那個年輕男子，他站起身來，眼眶欲裂，身體因為過度的生氣而顫抖不已。
    他死死地看向年輕男子：“這就是你跟我說的，有能力的人？！”
    熱血上湧，他一個站不穩，跌倒在床上。
    “叫人停掉直播，還在這裏傻愣著幹什麽？你個廢物！”他咆哮起來，對年輕男子拳打腳踢，再也不複之前的憐惜。
    ……
    “……你的人？”小屋中，那人問，語氣古怪。
    “……現在，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九頭蛇上級微微沉默後，說。
    他抬起頭，死死地看著電視機裏的勞倫特。
    他知道，升職已經離他而去了，能不被停職審查他都要謝天謝地。
    “不過，我會弄清楚的。”
    ……
    “不隻是我，還有……”
    勞倫特將他所知道的，涉及這件事裏的人名全部傾瀉一空，從大到小。
    他已經注意到有人艱難地穿過激憤的人潮，朝著他這裏而來。
    但他沒有停下。
    “正如我所說過的那樣。”
    勞倫特的聲音仍然響徹廣場。
    他掏出手槍對準自己太陽穴的動作，也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正義，至死不休！”
    一聲槍響，勞倫特·拉勒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民眾一滯，隨後越發瘋狂。
    安西微笑著，看著屏幕上的內容，看著那些躍動的瘋狂人潮……滑稽笑容的小醜麵具之下，滿是愉悅。
    快樂！
    樂子人終於欣賞到了他千辛萬苦費盡這麽多心思卷出來的樂子……的開始！
    是的，開始！
    “你方唱罷我登台啊~”
    安西輕哼著，手槍頂了頂一邊地中海的額頭，“開始吧。”
    一套組合拳，這才第一拳完畢，正要接上第二拳呢。
    可別那麽，不經樂啊！
    國外月亮這麽圓，多少也經得起撕吧？
    地中海低下頭，按照安西吩咐的去做。
    那小醜麵具上的滑稽笑容，往常給人愉悅，現在，卻滿是驚恐。
    這是……魔鬼！
    “錯了。”
    冰涼的槍口，在地中海的額頭上敲了敲。
    地中海惶恐地抬起頭，卻又看到那仿佛直視他內心的，惡魔般的小醜笑容，越發驚恐。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魔鬼還是別的什麽？”
    那人……不，那個魔鬼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愜意與舒適，哼歌一樣地說，甚至輕輕搖晃著身體。
    “錯啦，錯啦，錯啦。”
    “我隻是個，樂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