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地來說，腎寶並不難喝。
    因為安西並沒有從飲下的液體中嚐到任何味道。
    他隻覺得自己像是飲下了一團火焰，純粹的烈火。
    液體在接觸到他口腔的一瞬間，那種火焰灼燒的感覺便從液體接觸的所有部位向四周蔓延開來。
    安西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這一切，灼燒感每湧至一處，劇烈的疼痛與刺激便順著神經傳遞至大腦，很快灼燒感便也順延到大腦……那液體以極不科學的方式迅速作用於安西的全身上下所有部位！
    它們似乎都在被那種液體所滲透，改造。
    肌細胞群、骨骼密度，神經細胞……所有的一切！
    那一瓶小小的液體提供了所有改造所需的能量，以至於安西沒有因為能量消耗而直接被抽幹或是導致改造停止，毫無疑問這絕對配得上其史詩級的品質……但，很痛！
    痛到徹骨，火焰灼燒由內向外，全身上下所有部位連接的神經同時向大腦反饋著同一感受——痛！
    這樣的痛覺本應第一時間便觸發人體大腦自我保護機製致使人暈厥，然而那同樣蔓延至大腦的灼燒感卻阻止了這一機製，無論感受到怎樣的疼痛，此時都隻能保持清醒！
    “艸！”
    安西咬牙切齒，麵部變形，全身幾乎控製不住地戰栗，以莫大的毅力控製住自己，不將體內那種因灼燒而升起的狂躁感以物理的形式發泄出去。
    他有一種預感，以自己正在被改造中的身體，會造成無法掩蓋的破壞規模，這樣一來，就有可能被有心人留意到，從而破壞整個大盤計劃……
    絕對不行！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
    安西幾乎是立刻且明顯地感知到，那種灼燒感帶來的痛苦減弱了。
    不，不對。
    並不是痛苦減弱了，而是……
    安西的眼中帶上一絲錯愕。
    他仍然能夠感受到那蔓延全身的灼燒，仍然能夠感受到那來自全身神經向他發出的痛呼……然而他不再痛苦。
    因為一種名為“快樂”的情緒從那痛苦之中生出，起初隻是一絲，但幾乎是以幾何倍數遞增一般的增長，直至，蓋過那潑天的痛感！
    他的神經仍然在本能地顫動，全身幾乎無法控製，但是隨著快樂，那種莫名的不知從何而起的快樂湧遍全身……他竟然能夠控製住自己的身體了！
    安西：“……”<？
    不對不對！
    安西立刻搖頭，絕對不可能是如此荒謬的理由！
    此時的安西處於一種極其矛盾又古怪的狀態中。
    他的身體正在發生本質上的改變，甚至於骨骼內部都不停發出細小的形變聲響，肌肉自動調整，多餘的脂肪被迅速灼燒化為能量消失……
    這種情況下安西的神經本應該完全被痛苦占據，然而此時名為“快樂”的buff籠罩住他，強行覆蓋了痛苦帶來的負麵效益，但又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痛苦。
    矛盾到像是喝下了一杯生命之水與濃縮百香果汁的混合，香味徹底蓋住那刺激的酒精同時又無法遮擋酒精對身體生理上的刺激……
    這種情況下安西竟然能夠思索了，甚至於相較平常的狀態，思維更加清晰敏捷，隻是一瞬間安西便想到了最有可能的原因，他直接走到鏡子麵前，看著自己，集中精神。
    果不其然，安西看到，自己身側的那個【紅·其樂無窮】，正在爆閃，幾乎閃成一道光。
    這個詞條在安西看見時就沒有明確的描述，當然至今也並不是沒有起到過作用，比如之前每次安西思索怎麽整大樂子時它總會閃那麽幾下……
    但是很顯然，這個罕見的紅色詞條作用不止於此。
    “……所以，應該是當我集中於某一件事情時，便會從其上感受到快樂？”安西略一思索，得出答案。
    集中於某一件事，並不區分是被動還是主動。
    安西主動集中注意力想要搞事情整樂子的時候，會感受到快樂，被動集中感受痛苦的時候，也會感受到快樂。
    總而言之，樂就完事了。
    “怎麽感覺這麽說起來我和個瘋子似的……”安西胸大肌微微抽搐著，有些無奈。
    當然，並不是他有如此獨特的表達無奈的方式，而是他的身體仍然處於被改造的過程中。
    這個改造過程並不緩慢，但也絕對不是一瞬間就能好的，安西因為【其樂無窮】詞條的影響強行蓋過痛苦故而能夠操控身體，但一些結構性的變化，比如骨頭變粗變重，胸大肌豐滿起來這種，他肯定無法控製。
    “不過……”
    安西回想起【腎寶】的描述，臉色略有古怪。
    建議喝三瓶，前提是喝得下去？
    嗬嗬。
    我想嘯啊！
    意念一動，安西的手中自動浮現兩瓶，擰開瓶蓋，一瓶接一瓶直接灌進嘴裏。
    喝！特奶奶的，為什麽不喝？就要喝！
    灼熱感再次增強，似乎並不是1+1+1=3的增強方式，而是翻倍再翻倍！
    好吧，雖然說這樣好像也就比加起來的多了個“1”，畢竟總共就三瓶……
    但無論如何，基數的那個“1”都已經是正常人類所不能承受的極限痛苦了，翻個四倍，瞬間癱軟在地，或是表現出其他的激烈反應都很正常才對。
    然後安西沒有。
    他隻是悶哼一聲，身形微微一頓，便恢複了正常。
    臉部浮現的潮紅隻是自然的生理反應，安西的雙眼仍然保持著清明，除去身體上肌肉的蠕動起伏更加明顯頻繁之外，一時間竟然看不出什麽特別大的異常。
    “真是……爽啊！”
    安西忍住長嘯一聲的衝動，此時無盡的快樂與無盡的痛苦正在他體內不斷生成堆積，然而兩者之間一直維持著一個平衡，這種矛盾到極致，又平衡到極致，還能每分每毫感受到自己身體的每處不斷變化，變強的情況，實在是……太舒服了！
    安西並未嚐試離開房間，而是停在原地。
    在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體強化會何時停止以及會被強化到什麽地步之前就貿然行動，實在是太魯莽了。
    他是一個喜歡謀定而後動的人，自然需要盡可能地掌控局麵，知曉情報，自身能力便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項。
    畢竟，人貴有自知之明嘛！
    不過安西也沒閑著發呆或是沉浸式體驗那種矛盾的感覺……他開始思考後續的計劃。
    腎寶的到來，解決了他的一大難題，那就是，關於伯恩和那幾個情報機構聯係時所說的“絕密情報”。
    特工名單隻是開胃小菜，安西很清楚，那隻能吸引來一些炮灰。
    但將那些吸引來的炮灰滅掉，徹底吸引住那些情報機構的注意時，再拋出一個擁有著絕對吸引力的“絕密情報”，就不同了。
    能夠穩定強化身體素質的藥劑，絕對配得上！    安西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
    以他的顏值，自然是陽光的，和善的，能讓人心中一暖的笑容。
    可是，配上他此時那起伏不定的肌肉，全身上下發出的細微聲響，以及那莫名的潮紅與汗水……
    竟顯得，格外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