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坊市(什麽雲隱門分明就是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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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坊市靠近妖獸森林,天氣比別處冷一些,且沒有什麽護法大陣調節氣候,八月初就冷颼颼的。
桑青青有身孕以後就格外怕冷,她緊了緊身上的裙襖,等攢夠靈石一定要置辦身帶禦寒保暖陣法的法袍。
她抱著肩膀快速跑進廚房,待看到見底的米缸時置辦衣物的想法立刻拋諸腦後,買什麽衣服,先填飽肚子最重要。
她搜刮了一下廚房,把所有靈米放進鍋裏熬粥,再把灶上掛著的妖獸肉拿下來清洗一下,斬塊加上自配的調料燉上。
做完之後廚房就空空如也。
桑青青掐指一算,三師妹已有時日不著家,今兒該往家送妖獸肉了。
說起來本門可就靠三師妹和二師弟養活呢。
咱們雲隱門,哦,現在應該是破落門,既無仙山也無寶庫,隻有破院兒一小座,弟子五六個。
師父雲自在,被大家戲稱為老頭子,明明是個美大叔卻總是在仙風道骨和油膩大哥之間反複橫跳。
二師弟雲閑生得清俊文秀,擅長畫符,兼修陣法,放出去也能迷倒萬千女修,卻是個鹹魚死宅。
三師妹雲卷,劍修,野驢子不著家,整天在妖獸森林橫衝直撞,拾荒坊市的卷王之王,每天的行程就是練劍、練劍、練劍,隔幾天把能吃的妖獸肉送回來當口糧。
四師弟雲滄,生得魁梧高大,一身蠻力可倒拔垂楊柳,可惜是個丹修。因為師父說他是天生丹修,哪怕並未築基就讓他煉丹,結果就是十爐九炸,讓他日常eo。
五師妹雲瓊,顏控,靈根不錯卻不求上進,日常喜歡圍著大師姐轉,給大師姐拉郎配。
小師妹雲舒,又軟又萌慢半拍,整日迷迷糊糊睡不醒,明明十卦九不準,師父非說她是個天才術士。
桑青青身為大師姐,卻是資質最差修為最低的,偏偏老頭子說她有大氣運,當之無愧的大師姐未來的掌門人,一定會帶領門派重回巔峰。
想到這個桑青青就有些“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的唏噓感。
前世她就是一個普通人,有普通的父母,普通的成績,普通的人生,父母是那種哪怕對她好也得用一種別扭貶低的方式,仿佛讓她不舒服,他們就舒服了,她總覺得他們對所有親朋都好,唯獨對她不好,對她不滿。
他們自己那麽普通,卻總希望她不普通,希望她能靠著笨鳥先飛有大出息。她沒考上重點高中,他們不覺得是她天分不行,隻覺得她沒努力。他們舍得給她花錢甚至為她死,卻不舍的多表揚她幾句,多找找她的優點。
意外來臨的時候他們第一反應就是保護她,用自己的生命換她活下去,可惜她依然沒出息的還是死了。
死後她穿到這個陌生的修真界,成為雲桑城一個小家族的小女孩。
原本她覺得死後穿越,還帶著一個小空間,她可真是華麗逆襲,有出息了啊。
結果她身體有問題,是什麽極品爐鼎之體,能夠自動吸收靈氣入體,對他人有莫大的好處,可惜她自己不能修煉,過了十五歲靈氣入體越發凶猛,她根本活不過十八歲就會被活活爆體而死!
祖父的意思把她獻出去為家族換來更好的修煉資源。
當今修真界,修煉資源和方法都被各大門派把持,普通人很難獲得,小家族依附大家族,大家族依附門派,層層攀附。
家族把她軟禁在巴掌大的後院裏,除了一個丫鬟,她很少見到外人,甚至自己的父母也隻見過兩三次。
15歲那年生日,她差點被洶湧的靈氣撐爆,仿佛筋骨寸斷般疼得她滿地打滾,求爹娘殺了她。
那時候她才知道爹已經出去給她尋藥多年不回家,母親也形容憔悴,以淚洗麵多年。
母親把她偷出去,寧願她孤獨地死去也不想她被祖父獻出去被人吸幹。
她以為自己會碎成血塵消失在這修真界,成為微不足道的養分,誰知竟然遇到搬家至此的雲隱門。
掌門雲自在說她是大氣運之人,要收她為徒傳她功法。
她有些不敢相信,因為祖父找有名的醫修給她看過,她體質特殊不能修煉。
當時雖然落魄卻依然仙風道骨的雲自在灑然一笑,“他們治不得,是他們無能。”
師父要求她入門就當大師姐,以後要承擔重振雲隱門的重任,她自然答應。
於是桑青青拜師入門,成為了大師姐,未來的雲隱門門主。
入門以後師父傳她獨特的功法,讓她找人雙修,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雙修的道侶,去年妖獸潮的時候人又沒了,哎。
如今她就是一個喪偶寡修,不但肚子裏揣個球,還要帶著弟弟妹妹們養家糊口。
什麽名門大派,蝸居在拾荒坊市一處小院兒裏,總共沒有十間屋子,日生活拮據得不行,明明就是個破落門!
門主還是個邋裏邋遢的老頭兒,整天抱著一個破爛法器看尋歡門女修唱歌跳舞,擱現代就是一妥妥的老年油膩男,每天混跡各大直播間,靠著打賞聽人家嗲嗲地叫榜一大哥就眉開眼笑。
桑青青總是告誡師父“女不刷單,男不裸聊”,讓師父帶個好頭,別整天帶壞頭兒。
老頭兒卻理直氣壯,說他是正經交流,從無裸聊之類不正經的勾當,末了還得涎著臉跟她要靈石,好給法器充靈力。
切~
她敲敲老頭兒的門,“師父,不要再看尋歡門傳影啦,咱們已經沒有靈石啦。”
“乖徒兒別冤枉師父,為師正在打坐修煉呢。”
桑青青嗬嗬。
老頭兒:“對了,青青,你今早是不是燉肉啦,給我勻一碗。”
桑青青:“師父啊,您老人家早就辟穀啦,好好修煉啊,弟子們還沒辟穀,不吃東西會餓死的。”
“吱悠”一聲,對麵的房門開了,相貌秀雅的青年走出來。
他穿著一身素色粗布衣袍,整個人淡定優雅,不急不躁,沒有一點脾氣。
這是二師弟雲閑,他遞給桑青青一遝子符籙,這是要賣來換靈米的。
桑青青長舒一口氣,“還是師弟靠譜,有你和三師妹咱們才不會餓肚子。”
雲閑微微一笑,又遞給她一個粗布荷包,“給你自用的符籙。”
桑青青:“謝謝師弟。”
她接過來看了看,有保暖的有防風的,還有護甲符、輕身符等,都是她日常需要的。
二師弟就是貼心。
對屋老頭子隔著門喊:“雲閑,你來點實惠的,咱不能沒有青青。”
雲閑原本雲淡風輕的俊顏立刻裂開了,忙不迭給桑青青道歉,“師姐,不是我不願意,是……”
桑青青笑眯眯的,絲毫不介意,“沒事,師姐也不行的。”
太熟,下不去手啊,她兩世為人比雲閑大點,一直把雲閑當弟弟的。
桑青青剛出屋門,院門就被人裹著風撞開,一道滴著血的紅色身影大步進來,“師姐,我回來了。”
雲卷肩上扛著好大一堆妖獸肉,她進了廚房徑直丟在案桌上,又從腰間摘下一個黑色的儲物袋遞給桑青青。
這是他們門派最後一個儲物袋,其他的都還債了。
桑青青接過儲物袋,從裏麵倒出三隻暴烈妖兔。
暴烈妖兔雖然有個兔字,卻絕對不像普通兔子那麽可愛溫順,相反它暴躁如牛,性烈如虎,動起來疾如風,彈跳力驚人不說蹬踹力也十分強悍。
兔子蹬鷹是普通兔子的力量,暴烈妖兔卻能一腳蹬死一頭牛。
煉氣修士如果沒有煉體,除非有強悍法袍護盾保護,否則都能被它一腳給蹬死。
這東西動作敏捷,十分難抓,擅長偷襲,經常有修士在妖獸森林邊緣被它偷襲踹胸。
那胸口絕對一個窟窿。
盡管它如此危險,因為筋骨可入藥強身健體,肉質還肥美無比,所以獵殺妖兔的修士也不少。
桑青青前幾天傷寒,雲滄說用妖兔筋骨和草藥一起熬煮能幫大師姐治病,她就弄了幾隻。
桑青青:“卷卷,莫要獨身去森林深處。”
讓雲卷不去妖獸森林是不可能的,她是雲隱門武力擔當,卷王之王,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在練劍。
雲卷抬手抹了一把臉,“大師姐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她原本就因為獵殺妖獸、扛妖獸肉弄了一身血腥,這會兒再一抹,那張清秀的臉蛋就血呼啦的。
所以他們雖然是修士,很多時候卻依然像凡人一樣生活,無他,隻是太窮。
雲瓊抱著縫補好的衣服從房間裏跑出來,看到雲卷身上的衣服,噘嘴道:“三師姐,你的衣服又破啦!”
雲卷沒理會她的抱怨,把衣服脫下來丟在水盆裏,“師姐,以後能不能給我做黑色或者紅色的?”
淺色染血太明顯了。
桑青青為了省錢都買不染色的布,隻買最便宜的原色布,她笑道:“我攢靈石呢,過陣子給你買件法袍。”
法袍上附著簡單的陣法,不但結實而且保暖性好,三師妹去妖獸森林那種濕氣重的地方很需要一件。
雲瓊看到妖兔,歡喜道:“師姐,讓小滄海用這妖兔筋骨給你煉溫陽丹,你常吃就不怕冷啦。”
桑青青:“不用不用,我還是熬著吃更好。”
給師弟煉丹,那她肯定吃不到嘴裏。
似是為了印證桑青青的話,後院傳來“砰”的炸裂聲,隨即是雲滄暴躁抓狂地嘶吼,“啊——”
雲滄的丹爐又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