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河間亂不亂,劉旦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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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州九郡國,若是為地方官,最難做的,便是河間國了。
    河間國內,有河間王室,鄚縣(治今河北省任丘市北鄚州鎮北)張氏,樂成(治今河北省獻縣東南)劉氏,鄚縣邢氏等等,都是響當當的大族。
    這些家族,不是跟皇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就是出過三公級別的人士,各自驕傲的不得了。別說一個小小的曹昂,就是盧植親自來,人家也未必能看得上。
    曹昂前來之時,早就預料過此行的困難,也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但是他著實沒有想到,此行會這麽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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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昂是盧植的使者,是君侯,是名士,但在河間豪族眼中,什麽都算不上。
    因為在眾人看來,曹昂再厲害,能比他們的後台河間王室厲害嗎?
    河間王室是大漢最特殊的一個王室,大漢最近兩位天子,皆出身於河間王室,這就給了河間豪族上下,對抗曹昂的底氣。
    各縣的世家豪強,以河間王室為領袖,以朋黨、姻親關係為紐帶,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利益集團,一切人都為這個利益集團服務,外人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而在此集團內部,這些世家豪強,狼狽為奸,沆瀣一氣,作威作福,好不囂張。
    曹昂率部進入河間國後,最先到了河間國最南邊的弓高縣(今河北省阜城縣南)。弓高縣始於前漢的韓頹當的弓高侯國,乃是河間國一座大城。
    入城之後,曹昂便感受到了此地的不同尋常。與之前的修縣令麵對他們時卑躬屈膝不同,這弓高縣令成潔麵對曹昂這個君侯,不卑不亢,不以為然,甚至有些旁若無人。其姿態連曹昂的手下也頗為憤怒。
    而當曹昂提出要接管全縣之後,這成潔更是如踩了老虎尾巴,差點跳起叫來,堅決不同意此事。
    曹昂堅持,這成潔便言得讓弓高侯來決定,他做不得主。
    這倒是讓曹昂有些好奇,弓高縣雖是弓高侯的封地,但地方治權,這弓高侯可管不了,怎麽到成潔這裏,弓高侯倒像是他的太上皇了。
    曹昂不管什麽弓高侯,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嚇住他,於是曹昂不管他成潔願不願意,直接便要強行接管弓高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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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麴義也是個膽大的,帶領數百人馬,殺氣騰騰,衝入縣城之中,直接繳了這些縣兵的武器。
    成潔見狀,更是鬧騰起來,直言弓高侯不會放過他們,其樣子好不囂張。
    曹昂也沒功夫跟著成潔糾纏,直接讓人堵了嘴帶了下去。若非成潔是堂堂朝廷命官,曹昂怕是直接將其處置了。
    接管了城池之後,曹昂便讓人招來了弓高縣丞沮授。
    這沮授是閔純的好友,閔純也知道河間國的情況,形勢複雜,和曹昂分開時,擔心曹昂沒有幫手,便特意向曹昂推薦了沮授,並稱其為“少有大誌,多權略”。
    其實曹昂比閔純更清楚沮授的能力,但有了閔純的推薦,倒是能夠更便捷地跟沮授搭上關係。
    沮授很快趕來。
    這沮授三十歲上下,身材不高,有些清瘦,手上甚至露出一些青筋。而且沮授其人,其貌不揚,皮膚也黢黑,初次相見,不識得的,還以為是哪裏來的老農。
    曹昂當然不會以貌取人,還對其很是敬重。
    這沮授不僅不是老農,反而出身於廣平沮氏,族父乃是中散大夫沮俊。這麽出身高門的人,卻如此簡樸、清正,真不得不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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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寒暄幾句,曹昂向沮授詢問河間國的情況。
    其實曹昂之前也做了一些功課,對河間國有個大體的了解。這麽直接詢問沮授,乃是曹昂對沮授的試探。若是沮授實話實話,曹昂自然也會真心待之,而若是沮授虛以應付,或者是故意欺騙,曹昂就要好好考慮怎麽對待沮授了。
    芝蘭當道,亦不得不除。聰明的敵人,更不能留。
    沮授聽了曹昂的話,似是思考,又似是在猶豫,過了一會才說道:“君侯若問授河間局勢,那授隻能告訴君侯,整個河間,各豪族之間,俱以弓高侯為首?”
    “弓高侯?”
    曹昂記憶中,東漢末年,漢朝的宗室,除了割了十幾代的劉焉、劉表幾人,其餘有爵位的,多是酒囊飯袋,唯一一個有能力的陳王劉寵,還被袁術暗殺了,至於其他人,連浪花都沒有掀起來,曹昂真沒有功夫去了解。
    沮授一見曹昂不識弓高侯,便言道:“弓高侯名劉旦,今年五十歲,乃河間惠王(劉政)幼子,天子的堂叔,現任河間王(劉陔)的叔祖。”
    說到這裏,沮授看了曹昂一眼,眼看曹昂不做聲,沮授這才接著說道:“這弓高侯劉旦,因其年高,資曆深,輩分也大,乃是整個河間王室地位最尊崇的人。現任河間王年幼,登上王位不過數年,河間王室內部之事,其實皆有這弓高侯說了算,而且據在下所知,弓高侯一年有大半年的時間,待在樂成。”
    “以下篡上,旁人就無異議?”
    “之前有王國中尉陳計提出異議,但陳計後來因罪而去職了。繼任的中尉陳魯,是河間王的老師,亦與弓高侯關係不睦。今年黃巾賊寇入境,陳魯奉命前往鎮壓,在中水(治今河北獻縣西北)中了流矢,死於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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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昂這時才點點頭。
    沮授沒多說,但曹昂聽得出裏麵的血雨腥風,無論是陳計的去職,還是這陳魯的戰死,皆有很深的內情啊。
    雖說劉旦隻是一個列侯,不過大漢以孝治天下,一個爺爺輩的侯爵,確實可能壓製年輕的諸侯王。
    這時曹昂便看向沮授,忽然轉了話題問道:“公與以為,我若想在河間國盡快籌糧,該當如何?”
    沮授卻並無吃驚之色,看了看曹昂,這才言道:“君侯若是壓服了弓高侯,這河間國的糧食,自然能籌到了。”
    “壓服這弓高侯就行嗎?”
    “弓高侯在河間威勢無二,不管是支持者還是反對者,皆不得不向其低頭。隻要君侯能壓服了弓高侯,那河間國內,絕不會有人敢反對君侯。”
    曹昂聽了,一拍桌案道:“既如此,那就壓服這個弓高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