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九原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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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武勝了一場,回到城中,羊毅並沒有太高興,反倒思索起今日鮮卑人的反常來。
雙方打了這麽久,相互之間已經很了解了,彼此沒有太多秘密。在羊毅看來,鮮卑人今日還擊之時的反常,絕對不對勁。
事有反常必有妖。
羊毅將疑慮告訴了胡武,這時胡武突然言道:“羊司馬,會不會是和連,死了?”
羊毅一愣神。
雖然今日郝昭言射中一人,但是羊毅仍沒覺得射中的是和連,畢竟這種概率著實太小,很難讓人相信。
可是胡武現在再提,這件事卻突然之間,占據了羊毅的腦海。羊毅思索著今日的場麵,腦海中總是有一個念頭不停地跟他述說,和連死了!
羊毅冷靜了一會,對胡武說道:“和連肯定出事了,不死也是重傷,否則鮮卑人不會如此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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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做兩手準備,讓人緊盯著鮮卑人的動向。若是咱們猜錯了,和連沒事,繼續守城;可若是和連出了事,鮮卑人必會撤退!”
“他們不為和連報仇?”
“報什麽仇?”羊毅笑道,“和連不過二十餘歲,其子尚未成年,一旦身死,麾下眾人,第一時間便是返回王庭,爭奪單於之位,哪還有功夫留在九原。”
羊毅派出大量斥候注視著鮮卑人,今夜肯定是無人入眠了。
羊毅一直在縣府等著消息,他的心也有些亂了起來。他急切地希望部下能來回報消息,卻又擔心消息讓他大失所望。
羊毅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周遭環境越是安靜,他越能聽到那顆心在“砰砰”直跳。
這場仗將決定命運,鮮卑的命運,五原郡的命運,還有他羊毅的命運,由不得他不重視。
一直到了三更時分,胡武匆匆趕到縣府,著急地說道:“羊司馬,鮮卑人動了!”
羊毅立時站了起來。
“都動了?”
“都動了!”
胡武有些興奮地說道:“整個鮮卑各帳,紛紛拔營,準備趁夜撤退。斥候回報,鮮卑人準備走北麵的稒陽塞北返,稒陽塞內外,到處都是鮮卑騎兵。”
“能確定消息無誤?”
“咱們的數支斥候隊伍,均傳回了消息,此消息絕對無誤!”
羊毅聽得一喜,拍著手說道:“這些胡狗壓著咱們打了這麽久,是時候反擊了!”
撤退之時是一支部隊最脆弱的時候,鮮卑人亦是如此。
於是羊毅下令,集中全部的騎兵,從後猛攻鮮卑人的後軍。而羊毅則率領步兵,從後擊其大營。
這一仗,勢必撕下鮮卑人一塊肉來。
整個九原城開始動起來了,夜色籠罩,薄霧蒙蒙,可是九原城將士的心,卻是如火如荼一般激蕩。
胡武打開城門,抽出環首刀,高聲呼道“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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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出如龍,虎騎如風。
胡武一馬當先,直衝鮮卑大營。
此時鮮卑人帶著壇壇罐罐在北撤,營內外都是人,隊伍拉得老長老長。
胡武帶著麾下騎兵,直接衝入營中。營寨的柵欄,根本無力阻擋,很快漢軍鐵騎,便在營中肆虐。
胡武帶著人一邊衝鋒,一邊放火。
很快大營之中,血花飛舞,火光衝天。
這時鮮卑軍中負責斷後的大將偏滿著急忙慌地衝出營帳,正好一頭撞上了胡武。
偏滿是鮮卑名將,資格極老,負責斷後也是看重他的能力和影響力。可是偏滿太老了,老到已經昏聵到失了獠牙的地步。
若是今日他能警醒一些,不至於敗成這樣。
胡武騎在馬上,便見一個穿著鎧甲樣式的人衝出來,他借著馬力,提刀便向對方砍去。
偏滿見到胡武的刀鋒,一個激靈,清醒很多,身子向旁一側,胡武的刀劃過偏滿的胳膊,並未傷其性命。而胡武馬快,向前衝鋒,已無法回頭。
可偏滿的運氣隻好到這裏。
胡武過去,身後大隊騎兵也蜂擁而過。不知是誰直接將偏滿撞到,接著馬蹄踏過,偏滿便成了一堆爛泥。
沒人知道死的是一個從檀石槐時期便出名的老將,此時的漢軍已經殺瘋了。
胡武帶著眾人,左突右衝,很快殺穿鮮卑營寨,向前追去。
不知是誰高喊道:“鮮卑單於已死,殺鮮卑狗!”
有人帶頭,後邊亦紛紛高呼,到處都是“鮮卑單於已死”的口號。鮮卑人聽得一陣膽寒,而漢軍追的更凶了。
這時羊毅帶著步兵也追了上來。
騎兵殺過如掃,而步兵殺過如篩。羊毅命令麾下,列著隊伍,一點一點向前推進,將整個鮮卑大營,盡數清掃過,不留一點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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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戰鼓隆隆敲了一整夜,這一夜喊殺聲不絕,這一夜血與火來回激蕩,這一夜的風聲,將複仇的火焰,燒破了天空。
漢軍追著鮮卑人打了一整夜,而鮮卑各部因為和連的死,慌不擇路,一路潰逃,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整整一夜,盡是一場屠殺。
到了天明,整個九原的荒原上,血水匯成了溪流,而屍體漫山遍野都是,宛如山坡上的雜草一般混亂而無窮。
無數的漢軍將士殺脫了力,到處都是倚著戰馬喘息的士兵。
這一戰,漢軍斬首盈萬,殺傷無數,至於俘獲,更是無算。
熹平六年北伐大敗的恥辱,自今日洗刷幹淨。
九原城外,鮮卑人的頭顱如小山一般堆在一起,密密麻麻,讓人看了不寒而栗。而胡武看著這些首級,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中隻剩下眼淚。
羊毅見了,上前拍拍其肩膀。
胡武是雲中郡人,而現在雲中郡早就落入胡虜之手,他的宗族、鄉親,早已盡喪胡塵之中。而今日這場大捷,他為他的宗族、鄉親,討了一絲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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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武握著還在流血的刀,絮絮地說著。
“熹平六年,我跟著臧中郎出塞,入草原兩千餘裏,被鮮卑人包圍。我們是且戰且退,一路混殺,我僥幸未死,殺回陰山,可身邊的兄弟,十喪。
羊司馬,你可知道,今日所你見到的使匈奴營上下,沒有幾個人是熹平六年之前參軍的!”
九月的風,拂過胡武的臉頰,是那麽的凜冽與哀傷。
熹平六年那場兵敗,也是在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