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滿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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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昂與曹操別後,放開馬蹄,一路向東南而去。

    曹昂擔心曹操會重蹈覆轍,如曆史上那般,落得一個滿州皆反的境地,因此很想留人在其身旁佐助。

    可惜這種事也隻能想想。

    不提曹昂的身份,兗州的情況,複雜到超乎想象。各方勢力摻和於此,其紛亂程度,不亞於後來的荊州。

    曹昂身在其中,很多事也看得迷迷糊糊,或許隻有真的爆發了兗州之亂,一切才會塵埃落定。

    曹昂在路上,便派人給東萊的徐晃和魯國的張遼二人傳令,命二人進入泰山郡。

    現在的曹昂,也不知該如何插手兗州之事,隻得按照原本的計劃,據泰山而控齊魯,以不變應萬變了。

    從濮陽到彭城,要橫穿濟陰、山陽等地,不過曹昂麾下精騎千人,些許宵小,也不敢攖其鋒芒。

    眾人很快到了乘氏治今山東省巨野縣龍堌鎮))。

    曹昂下令部隊在此臨時休息一日,然後便帶著幾人入了城。

    曹昂之所以在此耽擱,乃是要入城尋一人。《三國誌》中記載,布到乘氏,為其縣人李進所破。

    一個可以擊敗呂布的人,值得曹昂側目。

    不過史書對此人記載也就這一句,曹昂也是到了乘氏,才忽然想起的。

    雖說曹昂早過了見人才欣喜的年紀,但對於人才,誰也不會嫌多。萬一此人真是個大才呢。

    曹昂到了城中,經過打聽方知,這李進和其兄李叔節乃是本地豪強。

    這倒是不出曹昂所料,若非豪強,哪有擊敗呂布的實力。

    問清出李進的宅邸,曹昂便前去相詢,半道路過縣衙,眼看百姓紛紛往縣衙而去,曹昂好奇,也隨著人群到了縣衙。

    原來一個鹽工和一個賣柴的因為一張羊皮的歸屬起了爭執,雙方都堅稱這張羊皮是自己平時坐臥用的,兩人爭執不下,便告到了官府。

    縣裏一眾小吏也無法決斷,縣令便言“雙方各執一詞,隻好審問這張羊皮。”

    古往今來也沒有審問羊皮的,老百姓愛看熱鬧,便紛紛來瞧個稀奇。

    曹昂聽得此事,便已知道縣令的辦法了。不過對方能想出這種巧計,看了也是個機變之人。

    不出曹昂所料,此人下令將羊皮放在席子上,用杖敲打,果然就看到一些鹽末。

    於是真相大白。

    縣令將羊皮判給鹽工,又下令重處賣柴之人,杖一百,入監三年。不過後者顯然沒法實行,因為一百杖下去,那賣柴之人直接被打死了。

    於是一城百姓肅然,再無之前瞧熱鬧的稀奇模樣。

    曹昂對此未發一言,隻讓人寫了一個條子,送給這縣令。

    這時曹昂身邊隨侍的魯肅便言道:“此縣令如此嚴酷,哪堪為官。”

    曹昂卻是笑道:“萬事要從兩麵看,乘氏縣中的小民,怕是再不會做出搶占旁人物品的事情了。”

    曹昂很快到了李家。

    可惜李進不在家,倒是其兄李叔節頗為熱情,聽聞曹昂在城外還有軍隊,便殺數頭肥牛,提數十石酒,作萬枚胡餅,先持勞客。

    曹昂邀請李叔節出仕徐州,李叔節頗為心動,不過他舍不得家業,卻是要再考慮一番。

    曹昂也沒有強求,感謝了對方招待,這才離開。

    曹昂回到城外營中,準備在城外休息一夜,到了傍晚時分,有護衛前來回報,營外有人求見。

    曹昂猜測來人是乘氏縣令,便讓人將其引來。

    很快護衛引著一中年男子入帳,此人身高八尺有餘,目光淩厲,不怒自威。

    此人見到曹昂,便先行禮道:“山陽滿寵,拜見驃騎將軍。”

    曹昂得知此人是滿寵,眼睛一亮。

    三國時期,不乏文武兼備之人,但滿寵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此人光在孫權身上刷戰功,差點成為萬戶侯。曹魏五大謀士的食邑加起來都不如滿寵一人,其餘曹魏四大宗室食邑之和,五子良將中的張遼、徐晃、於禁、樂進食邑之和,皆是不如滿寵。

    於是曹昂便言道:“君可是昔日高平縣令滿伯寧。”

    滿寵沒想到曹昂聽過他的名字,立刻應承。

    曹昂高興地說道:“早聽說伯寧之名,擔任督郵,令一郡皆寧,如此大才,恨不得早相見啊。”

    曹昂的禮重完全出乎滿寵意料。

    滿寵收到留言,便看出送信之人不同尋常,猜測對方非常人也,於是便應下此事。出城之後,再見到曹昂的驃騎將軍旗幟,得知了對方的身份,便多了幾番心思。

    滿寵雖是一縣之令,但也有政治訴求,而顯然曹昂是那個能幫著他實行抱負的人。

    二人坐下,便聊起今日的案子。

    滿寵是個實實在在的酷吏,不過曹昂並不在意,亂世當用重典,一個酷吏用好了,比十個循吏都有用,而曹昂身邊,就缺酷吏。

    雙方閑聊著,曹昂便問詢滿寵對杜周的看法。

    杜周是西漢酷吏,內深刺骨,執法尤為嚴酷。但曹昂想問詢的並非是他的執法,而是他身上的爭議。

    杜周任廷尉時,秉承武帝旨意,極嚴刻之能事。而且他善於揣摩武帝的旨意,皇帝要收拾的;他想方設法羅織罪名陷害;皇帝要關照的,他則想方設法製造借口開脫。別人批評他杜周辦案,不以法律條文為準繩,而以皇帝的意旨為轉移,杜周卻振振有詞,所謂法律,就是以皇帝意旨為準。

    滿寵很聰明,立刻便明白了曹昂的意圖。

    於是滿寵便言道:“前主所是,著為律;後主所是,疏為令,當時為是。唯上者,此人臣之道也。”

    曹昂聽後很是滿意。

    這年頭找一條惡犬很容易,找一個忠心之人也不難。唯有一條忠心的惡犬,卻是難之又難。

    而滿寵便是這種人。

    唯命是從,指哪打哪,還不給你惹麻煩。

    二人徹夜長談,越聊越投機,等到天明,滿寵已經被曹昂任命為彭城令,接替守喪的盧儉。

    盧儉性格寬仁,乃是一個循吏。循吏能安民,但也容易因治政過寬而滋生黑惡勢力。

    現在的彭城,最大的問題不是原本的地主豪強,而是新湧入的曹氏家族。這些人多是年輕人,各有所恃,很容易成為地方動蕩的源頭。將滿寵放在彭城,倒是可以讓這些人收斂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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