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笑笑心裏一陣難受，抱著阮秀玲，撒嬌道：“娘，我們一輩子都不能這樣鬧，我們要一直待在一起。”
    這樣一穿書，擁有的這些親人，讓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太幸運了，雖然是……窮了點。
    阮秀玲摸了摸朱笑笑的頭，無奈地說道：“你這娃娃，今天又是怎麽了，我們怎麽可能分開。”
    而此時，段泱和段母已經收拾著東西，走到了鎮上。
    段泱不知道自己這一次去要去多久，有可能一整個暑假都回不來了，那朱笑笑……
    “阿泱，你在看什麽？”
    母子連心，段母很快就發現了自己兒子的不一樣。
    他把眼神收了回來，沉了沉聲音，“娘，我們這一次需要去多久啊？”
    被這樣一問，段母的眼神不知不覺放遠，好像陷入了某段回想當中，聲音悠然，“娘也不知道……”
    母子兩個在鎮上租了一輛驢車，跟車主好說歹說，才願意兩毛接他們一次。
    段母以前也是出身於書香小戶，很少這樣長途奔波，驢車在山路上顛簸了半天，她的臉色就開始發白了。
    段泱從出生開始也沒有做過這樣的車子，緊緊閉著嘴唇，可以感受到他在強忍著。
    “阿泱，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這裏有幾顆梅子，你先吃了緩緩。”
    段母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兒子這樣，從懷裏拿出一小包油紙包著的梅幹。
    這種梅幹在他們村很少見，這是她在出發之前用三天的糧食跑到鎮上跟人家換的。
    段泱搖頭，把梅幹推到母親的麵前，堅決說道：“阿娘你吃。”
    “阿泱，你聽娘的話，吃了就會比較不難受。”
    段母再把梅幹推過去。
    他倔強地抿唇不肯開口，做出一副“你不願意吃，我就不吃”的表情。
    段母隻要歎了口氣，把梅幹放在嘴巴裏，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就在嘴巴裏綻放開來，緩解了顛簸的眩暈感。
    兩人靠著這一小包梅子幹，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路程，終於是回到了段母的家鄉。
    熟悉的建築物逐漸地進入段母的視野，她看著這些開始止不住地出神。
    “娘，這是你上學時候的小學嗎？”
    段泱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正好看到了一處破破爛爛，但是還能夠看到幾個大字，隱約是什麽小學。
    段母點了點頭，回憶道：“娘出生的年代，大家都說女人不能上學，你外公堅持要送我到學校，為了這個還被村的人議論了好久。”
    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年代，女人隻是男人是家庭的附庸品，根本不能夠擁有自己的獨立生活。
    “娘跟我一樣都上學，我們都上學。”
    段泱想說一點什麽來安慰母親的情緒，但是卻發現自己找不到什麽東西來說。
    順著當初的記憶走著，很快段母就看到了一間小四合院，已經跟記憶中的不一樣了，唯一相同的，是門前那棵槐樹。
    段母也不確定，試探性地去敲門。
    年長的保姆來開門，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不敢相信地問道：“你是小琴嗎？”
    “珍姨，是我，我回來。”再見到當初的故人，段母的眼淚開始止不住往下流。
    琴姨趕緊拿了紙巾給她擦，這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現在竟然也長地這麽高了。
    一頓敘舊之後，段母把杯子放下，“爹和娘現在還在哪個醫院裏，我去看看他們。”
    在琴姨那兒拿了地址之後，段母就帶著孩子馬不停蹄地趕往醫院。
    路過門口的水果攤子，段母在葡萄麵前停下了腳步。
    “大娘，這葡萄怎麽賣啊？”
    段母記得父親最喜歡吃的就是葡萄，如果能買一點去看望，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一斤一毛錢，這一串大約是三斤。”
    水果攤子大媽把水果放到天平秤的鉤子上，怕段母不相信，把秤砣所在的數給她看。
    “這麽貴啊，大娘你能不能稍微便宜一點？”
    段母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剛剛租了驢車，現在又要買葡萄，實在是負擔不起了。
    那大媽也是一個人精，一下子就看出她是一個沒錢的主，擺擺手，“去去去，沒錢不要買，不要在這裏晦氣。”
    見狀，旁邊的老奶奶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馬上招手道：“小姑娘，來看看我這裏，我這裏的葡萄一串隻要兩毛五。”
    段母看了一下兩邊的葡萄，好像都差不多，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
    買完水果，段母才滿意地帶著孩子到醫院裏麵。
    跟醫生了解之後，才知道段元勳是高血壓發作，還好是搶救地及時，已經沒有大礙了。
    “爹！”
    段母提著水果站在病房的門口，不敢進去，隻敢站在門口叫。
    段元勳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翻身起床，眼睛圓瞪瞪地看著門口。
    “你這孩子，竟然一離家就是這麽多年，真是太狠心了，要不是我一封家書過去，你是不是想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陳一芳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門口，手拉著自己的女兒，眼淚一下子就淌下來了。
    “娘，是我錯了。”
    段母見到母親哭，自己也是忍不住，母女兩個人抱頭痛苦。
    見狀，段元勳歎了一口氣，細細打量自己的女兒，見她沒有變瘦小才放心。
    “既然來了，還在門口站著像什麽回事，進來！”
    段元勳見她們在門口哭地差不多了，用著嚴肅的聲音說道。
    有了他的發話，段母才敢帶著段泱進去。
    “這是你的孩子？”
    段元勳看到段泱，一點都不亞於剛才看到段母的震驚。
    被這樣提醒，陳一芳也看到了段泱，她拉著他，“這是我的外孫？簡直是跟老段那時候一模一樣，不愧是祖孫兩個。”
    段元勳朝著他招招手，眼睛裏是肉眼可見的慈愛，“小娃娃，過來給外公看看。”
    見他臉上沒有惡意，段泱慢慢地朝他走進，叫了聲，“外公。”
    “誒，好乖乖！外公給你剝橘子吃，你看看你身上穿的我這些是什麽，過兩天外公帶著你親自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