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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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微微一笑,“你問我為什麽不走嗎?”攸寧點點頭。林月看她一眼:“因為我不想一個人走。”
攸寧眨巴著大眼睛,盯著他。林月偏過頭看牆壁,說道:“因為我要帶你去給公子配解藥。”
攸寧心中自嘲:好吧!本想把林月困在這裏,結果換成了自己!偏過頭對林月說道:“你快走吧!我不用你來救。”毒手藥姑哼了一聲,手上稍一用力,攸寧細膩光滑的脖子上頓時出現了一道血痕,血絲立刻滲透出來,一兩滴鮮血沿著劍鋒滑落在地上。
但見他左手攬住攸寧的腰,扶著她立住腳,右手出掌,將毒手藥姑逼退了幾步。
“咣當”一聲,林月麵無表情地把劍拋在地上。攸寧瞪大了眼睛:“喂,你沒那麽傻吧?你以為她真的敢殺我嗎?你你你好歹先逃出去,不好再……嗚嗚嗚,”原來是毒手藥姑嫌她太聒噪,拿桌上的布堵住了她的嘴。
顏伊和幾個下人很及時地趕進來,把他們兩個捆得結結實實,扔進了地牢。
攸寧暗暗叫苦,硬著頭皮做好了被撞得頭破骨斷的準備,突然之間聞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清香,感覺自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趕緊歡天喜地的一把抱住,睜開眼,果然,映入眼簾的是林月膚如凝脂、眉眼如畫的臉。
林月並沒有讓她有多點思想的時間,輕聲道:“你還能走嗎?此刻是戌時,正是毒手藥姑每天閉關練功的時候,我們立刻去找解藥。”
現在倒來關心她能不能走?攸寧伸了伸發麻的手腳,甩開林月想來攙扶她的手,狠狠白了他一眼,站起身來。
慢吞吞走到地牢的門邊,從頭上取下一支簪子,手摸到鐵鎖,也不看,輕輕鼓搗了一下,鎖“嗒”的一聲,應聲而開。
林月凝視著她,微微一笑。
這算是稱讚嗎?攸寧撇撇嘴,不過心裏還是很受用的,畢竟輕功、暗器、機關是她最自負的三大技能。雖然輕功被林月壓下去了,暗器……那柄魚腸劍不能再當暗器使了,對了,此劍現在還在毒手藥姑的手裏,得想個法子要回來才好。
兩人沿著幽暗的通道往前走,離地牢出口處不遠,三個家丁護院打扮的人正過來巡視。攸寧手中扣了牛毛針,剛要揚手,突見一道白影閃過,下一眼,已看到三個人倒地不醒,而林月正氣定神閑地取下其中一人佩著的長劍。居然都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麽出手的,攸寧暗暗驚歎,見過他出劍奇快,沒想到出掌還是那麽快狠準,不由心中一動,說道:“你可是雪山派的弟子?”
林月回過頭,漫不經心瞟了她一眼,“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不對,雪山派弟子從不入朝為官,”攸寧說道:“我記得你可是什麽將軍。”
又瞥了他一眼道:“你可認識雪山派的漫天花雨安女俠?”
林月凝視著她笑道:“不認識。不過,你再對我繼續這樣好奇下去,隻怕毒手藥姑就要出關了。”
攸寧“呸”了一聲:“誰對你好奇了?”板下臉,上前幾步搶先走出了地牢。望著她嬌俏的背影,林月有一刹那神思恍惚,微微歎了一口氣。
地牢在屋殿的西北角,遙遙望去,此刻屋殿內隱隱還有人影閃動,有幾間屋子甚至還亮著燈。
兩人來到屋殿處,貼著牆壁,一間間向前走。剛轉過一個角,攸寧忽然向身後招手,用手指指麵前的這一間房。
林月停下腳步,見她輕輕推開門,閃進了那個屋子。
屋內並不完全黑暗,對麵的一扇窗被打開了一條縫。趁著泄進來的那片月光,林月定睛一看,果然這是個放藥材的屋子,裏麵是好幾個大櫃子,旁邊還有爐子,各種淬煉毒藥的工具。隻見攸寧很有目標的選擇著打開一格格的抽屜,把要的藥材裝進兜裏。
林月微微一笑:“原來你的鼻子這麽靈。”攸寧驕傲地說道:“那是,隻要被我聞過的味道,第二次一定能找出來。”
那麽,之前她被撞飛的那個瞬間,是因為聞出了自己的味道,所以才開心地一把抱住?林月不禁心神一動,又向她看去。
忽然麵色一沉,不知道什麽時候,地麵上多了一個狹長的人影,居然有人能無聲無息地站在他的背後?他不禁驚出一身冷汗。背朝著他正在翻抽屜的攸寧此刻也忽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林月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慢慢地回過身來,借著地牢裏昏暗的豆燈,默默地看著她睡著時象嬰兒般純真的模樣。
不拿掉那塊堵嘴的布,也許並不是因為嫌她太聒噪,而是想讓她不用不好意思的睡一覺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攸寧忽然覺得有人拍她的肩,她立刻睜開雙眼,看到林月正取她口中堵著的那塊布。
話說回來,現在為什麽還不過來,給她拿掉堵嘴的那塊布?雖然兩個人都被綁住了手腳,但是憑林月的身手,給她拿掉那塊布,還是綽綽有餘的。
攸寧嗚嗚嗚叫喚了幾聲,這個時候,他傻不愣登地一直看著牆壁做什麽?不應該和她一起趕緊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麽辦嗎?真是沒想到,人長得這麽好看,腦子卻這麽不靈光!
聽得林月對著牆壁平心靜氣地說:“我現在還不想拿掉你那塊堵嘴的布,因為我有些事情要好好想一想。”
攸寧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這這……自己好心回來救他,卻被嫌棄成這個樣子,真的是好氣好氣啊!這個時候,她當然忘記了一開始來棲霞穀的初衷隻是為了困住他——那早已是過去的事情了,好嘛!
地牢裏又潮又暗,看不出天色變化,攸寧因為前一晚折騰了一晚沒睡,此刻又氣又累,又不能說,又不能動,隻能靜靜地躺在地上……睡著了。
攸寧好想踹他一腳,真的沒見過這麽傻的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懂不?現在可好,兩個都當柴燒。
攸寧一進地牢就使勁瞪著林月,嘴裏嗚嗚嗚個不停。自從再次見到攸寧,林月之前眼中的冰霜早已化了,看她的眼神一如初見時的溫柔。
“你,你……”攸寧瞪著他行動自如的雙手雙腳,驚異地剛想說話,林月卻輕輕地“噓”了一聲,柔聲道:“別說話……這些繩索自然困不住我。”
攸寧的驚異立刻變成驚怒:那讓她一直捆著雙手雙腳,堵著嘴巴,是什麽意思?既然他一開始就沒有被困住,那是故意要懲罰她的意思?攸寧一陣冷笑,莫非他一開始就知道她在騙他,難怪一路上一直陰陽怪氣地……
正在這時,身子卻被林月帶著滴溜溜轉了個圈,險險避開毒手藥姑刺來的一劍。攸寧連忙集中精神,右手一揮,魚腸劍向她身上呼去。
哪知毒手藥姑早已摸透她的出手規律,雙手合十一夾,將魚腸劍夾在掌心,用力一拉,攸寧手上纏著天絲,掙脫不掉,整個人朝她飛去。
毒手藥姑冷哼一聲:“來得正好。既然你選擇與這小賤人做一對亡命鴛鴦,就和她一起做我的花肥吧!”
攸寧聽到“鴛鴦”兩字,想起剛剛胡扯的“愛不愛”的事情,想到當時林月可能就在附近,隻怕已聽到了“愛的是她賀蘭攸寧”的話,明知道那隻是為了激怒毒手藥姑才隨口亂編的,臉卻不由自主地燒紅了起來。
林月連忙揮劍向天絲砍去,奈何天絲非尋常刀劍所能斷,硬拉住她的另一手,又怕她同時被兩人撕扯受傷,隻得眼睜睜看著她落入毒手藥姑手中。
毒手藥姑一招得手,立刻用劍架住她的脖子,喝道:“林月,還不棄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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