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東下意識縮到田寧身後，小臉發白。
    田寧卻牽著東東的小手，讓他直麵馬秋菊。
    馬秀菊習慣性地瞪向東東，張口欲罵，但見嚴柏走到田寧母子身前，隻得憋了回去，冷哼一聲，繞道甩手就走。
    顧家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在嚴柏麵前說什麽，顧老三還衝嚴柏喊了聲“二哥”，當然沒有得到回應。
    東東轉過身，驚奇地看著這些曾經經常嗬斥他讓他害怕的奶奶、叔伯嬸娘，如今卻在爸媽麵前繞道，快速離開。
    這一刻，好似有什麽東西從他身上移開了，他覺得渾身輕鬆，卻不知道如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隻抓著媽媽的手蹦跳著，大聲地喊“媽媽”。
    田寧聞言低頭，看著東東激動的模樣，笑著伸手揉了下他的小臉蛋：“高興了？媽媽也高興，高興你戰勝了你心底的陰影。”
    東東對媽媽後半句話還懵懂，但聽得懂媽媽前半句話，便連連點頭，一雙漂亮的眸子笑成了月牙。
    聽到妻兒的對話，看到他們相視而笑，嚴柏心口好似被一隻手攥了一下。
    這許多年，是他對不起妻兒。
    他張開口想道歉，田寧恰在這時抬眸看向他，將東東推給他道：“帶著東東進去吧，早點把糧食領回來。”
    妻子的眸光清透，似看透了他所有的心思，看透了他的歉疚和狼狽，神色中卻透著淡然和疏離，讓他明白遲來的道歉已經沒有意義。
    “……好。”
    半響，他應聲牽起東東走進人頭攢動的廣場。
    嬰兒車裏，兩娃耐不住寂寞。
    女娃從嬰兒車裏伸出小胖手，指著熱鬧的廣場咿咿呀呀地叫起來，沒人知道她說的是什麽，卻自得其樂。
    男娃是個行動派，瞪著腿抻著胳膊想要爬出去，但每當要成功就跌回去，他有些生氣地啪啪拍打小車，見田寧看過來，立刻露出無齒笑容，朝她伸手含糊喊道：“麻麻，抱。”
    “哎呀，田老師你家小二剛滿一歲吧，這就會說話了呀。”邊上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驚訝說道。
    “他有一歲零兩個月了。”田寧笑著說道。
    她其實也有些驚訝，男娃之前也隻會喊霸霸麻麻蟈蟈，剛剛是他第一次清晰表達自己的意思，作為獎勵，田寧伸手將他抱了出來，在他奶香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男娃高興得咯咯笑起來。
    年輕女人看了一眼男娃，又看了一眼自己懷裏的娃，羨慕又心酸地說道：“我家娃一歲半了，還隻會哭和啊啊叫，連媽媽都不會叫。田老師，你們家孩子說話這麽早有什麽訣竅呀，你教教我。”
    田寧笑道：“也沒什麽訣竅，就是每天陪著他們多說話。”
    “我也陪他說了呀，但他就是不開口，他以後會不會成啞巴啊。”年輕女人有些著急，又忍不住拍了懷裏的娃一下，娃娃啊地叫了一聲，眼睛紅彤彤的，似乎隨時都要哭出來，女人立刻凶道，“不許哭。”
    田寧瞧見，忙道：“嫂子，教孩子說話不能急，得慢慢教他，不要凶也不要打他，他要是被嚇著，說話可能會更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