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偷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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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村外的好處是清靜,壞處也是清靜,因為周邊沒有人家,遇到意外,沒法一嗓子喊鄰居過來幫忙。
    拍門聲後,那道“寧寧”嗓音是熟悉的,是嚴柏的聲音,還透著一些繾綣,田寧卻心神一緊,下炕穿鞋來到廚房,外頭已經沒了喊聲,唯有風聲呼嘯。
    田寧卻沒有放鬆,她從櫥櫃側麵抽出菜刀。
    汪汪汪!
    柴房的小奶狗忽然叫了起來。
    田寧按住了門把手。
    “誰!”
    外頭忽然一聲大喝,緊接著一聲悶哼,還有狗叫聲,風聲。
    田寧辨不清外頭的情形,她撥開門栓就要開門出去,外邊卻響起了嚴柏的喝聲:“不要開門!”
    田寧下意識地聽從這個聲音,啪地重新上拴。
    沒過多久,外頭喧囂起來,似乎有不少村民來到了院裏,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嘈雜一片,反倒什麽都聽不清。
    就算她想出去探查之時,廚房的房門被拍響,門外傳來嚴柏的聲音:“沒事了,可以開門了。”
    田寧立刻撥開門栓,拉開門,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嚴柏,他的五官藏在暗影中,眸子卻亮得驚人,她的心中有許多疑問,但還沒有張口,手腕卻被抓住,男人從她手裏拿走了菜刀。
    “嚴柏,這事你有什麽章程?”
    這時,大隊書記顧德全衝著嚴柏喊了一聲。
    嚴柏回頭道“一會就來”,然後對田寧道:“你回屋休息吧,我來處理這事。”
    田寧搖頭,將手腕從嚴柏的掌心裏抽出,道:“我想去看看。”
    “媽媽!”東東似醒了過來,衝著外頭喊了一聲。
    不等嚴柏開口,田寧衝著東屋道:“東東睡吧,爸媽就在院裏,一會兒就回來。”
    “好噠媽媽。”東東應聲,重新躺入被窩裏。
    院子裏的喧囂越來越大,還有哭喊聲。
    田寧拿著手電筒徑自走了過去,嚴柏見勸不住她,就護在她身前。
    剛走到院中,一個婦女哭喊著朝她撲來:“田老師,我求求你放過他吧,他還是個孩子!”
    當婦人還沒有撲到近前,就被嚴柏攔住了,婦人立刻跪倒在地,繼續哭喊道:“嚴隊長,田老師,我求求你放過我家鐵柱吧,我給你們磕頭了!”
    顧德全卻是極維護嚴柏的,知道他不方便與婦人拉扯,衝著那群看熱鬧的女人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把何大家的拽起來!”
    何大家的,村裏人更喜歡叫她苗寡婦,因為她家男人何大已經死了好幾年了,但沒有改嫁,留在老何家帶著三個兒女生活。
    顧德全這個大的書記還是很有威嚴的,女人們聽到吩咐,呼啦啦上前,七手八腳地將苗寡婦拽起來,苗寡婦跪不下去了,卻還在哭求。
    田寧沒有理會哭求的苗寡婦,她的視線直射那個被捆成粽子的十三四歲的瘦弱少年,眉頭蹙急,轉頭看向嚴柏。
    嚴柏知道她心中的疑惑,開口解釋道:“我趕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黑影翻咱家圍牆,就把他拽了下來,用手電筒一照,發現是何鐵柱。”
    “沒有別人?”田寧追問。
    嚴柏搖頭:“我看過四周,沒有。”
    田寧心中一緊,抓住他的胳膊問道:“那你喊過門嗎?喊我小名?”
    聽到她這話,嚴柏的神色一瞬間凝重起來,他反握住她的手道:“這事我來處理,你回屋休息,我叫王嬸子過來陪你。”
    嚴柏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田寧明白了,她的預感沒有錯,那時喊她之人並非嚴柏。
    也不會是那個被繩子捆著渾身發抖的少年。
    腦海中浮現一張臉,讓田寧憎惡的一張臉,她搜索原主的記憶,想要找出那人善於模擬他人聲音的證據,但四周嘈雜的聲音讓她集中不了精神,她用力地拍了下頭。
    想要拍第二下時,就被嚴柏抓住了手,嚴柏自責又擔憂地望著她道:“對不起,是我的錯,今晚我不該出門……”
    “跟你沒關係。”田寧搖頭,她清楚這事是自己引起來的,說起來還是她連累了嚴柏。
    隻是如今她與嚴柏是一體的,畢竟外人眼裏他們倆還是夫妻,她若讓他別管就是矯情了。
    深吸一口氣,她抽出手,對嚴柏細說了夜裏聽到的聲音,然後道:“這事麻煩你去處理,我回去陪著孩子,王嬸子不用麻煩她過來了,今晚上不會再有事了。”
    說完,徑直轉身往屋裏走,身後是苗寡婦更加淒厲的喊聲。
    “田老師你別走,是我不好,是我沒教好孩子,是我沒本事,過年家裏都沒有準備肉菜,鐵柱才一時起了歪念,想給家裏弄點肉回去,這事他是做錯了,但他也是個孩子呀,我求你了,求你原諒他,我可以賠錢,砸鍋賣鐵的賠給你,你還不解氣,可以打我罵我……”
    苗寡婦哭喊得撕心裂肺,架著她的女人都有些動容,田寧卻沒有回頭,隻冷淡地留下一句話,就跨入屋門內。
    “慣子如殺子,他如今未成年還可管教,待到成年你如何救他?”
    話落,她嘭地關上了房門。
    院中那些原本被苗寡婦那番哭訴勾起同情之心的村民,一下子清醒過來。
    田老師說得對啊,慣子如殺子,這次若是輕易放過翻牆偷盜的何鐵柱,下次何鐵柱會不會翻入自家,甚至可能不僅僅是偷盜,而是幹出更惡劣的事。
    光這一想就不寒而栗,有村民大聲喊道:“必須把何鐵柱送到派出所去!”
    “對,送派出所,叫公安嚴懲何鐵柱!”
    村民鼓噪起來,附和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蓋過了苗寡婦的哭求聲,也蓋過了屋內田寧軟到在地上的聲音。
    穿到這個世界三個多月,經曆了許多事,但哪件事都不如今晚帶給她的恐懼深重,就連省城招待所那一夜都不如今晚。
    因為那一夜,她是獨自一人,而今晚,她身邊還有三個孩子。
    “媽媽,你怎麽了?”
    東東趿拉著鞋子從東屋出來,看到媽媽跌坐在地上,小臉一白,撲過來急聲問道。
    東東小小的身體撲倒懷裏,田寧原本失去的力量在一瞬間重新恢複,她抱住他,用手撐著地麵站起來笑道:“媽媽沒事,媽媽會保護好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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