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一言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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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隊長,您的身體如何?」
    位於學院內的醫療室,大部分時間都處在狹小空間內等待,持久不動與擔憂的內心令風奧冰冷神情消退許多,仔細觀看還能夠察覺風奧的雙頰隱隱消瘦,連原本亮綠色的雙眼都顯得沒有精神。
    直到自己隻有半公尺距離的副隊長的手指出現晃動,接著經過幾秒睜開雙眼,風奧才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
    睜開雙眼沒有用雙手撫摸自己疼痛部位,而是迅速轉動即使才剛睡醒就充滿拘謹的雙眼,快速把周圍一切情報全都給收進眼底。
    在確認這裏是學院內的醫療室,頓充滿戒備且具有危險的視線才終於收起,把平時那副充滿威嚴的視線收起,目光移到風奧身上。
    「隊長、巴維諾瑟在哪裏?」
    聽到這熟悉的語調以及標準式的口吻,風奧雙腳緊靠、上半身挺直的站出劍之國度內劍士的標準姿勢,接著用平時麵對頓才會有的態度發出爽朗、果斷的報告。
    如果是平常,風奧內心絕對會感到害怕與麻煩,深怕自己說錯任何一句話語,但是此刻她反而希望自己能盡量多報告些內容,好讓自己能夠更加知道副隊長蘇醒的事實。
    「是!巴維諾瑟和往常一樣進行每日的任務。」
    說到這裏風奧就停了下來,盡管想要多說些什麽,但當腦海浮現出傑示身上沒有半件衣物,身體還有大量類似刀傷、鞭子打傷的拷打痕跡,整個人無神而沒有抱持希望的黯淡模樣。
    這副模樣無法順暢的說出口。
    從決賽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天,風奧都想不到該用什麽解釋才能夠讓身為傑示朋友的頓保持鎮定。
    不可能毫無思考的就衝去拯救隊長,但必定會有行動。
    「繼續。」
    風奧沒有報告完,頓輕聲地催促,同時把目光對向風奧的雙眼,如同進行審問一般,風奧可以清楚感受到一股難以呼吸的壓迫。
    盡管事實上頓隻是把目光移到對方身上,但風奧全身上下都感到無法反抗的痛苦。
    「隊,隊長,被送入……監牢。」
    說到後麵越來越小聲,幾乎是隻有氣音的程度,但頓就像是被天上的雷給擊中,不顧身軀的創傷,從病床上蠕動結果差點跌到地上,平時充滿威嚴的雙眼此刻正瞪到最大,如果此刻觀看甚至有點滑稽,但風奧內心是一股名為害怕的情緒快速膨脹而起。
    「當日決賽發生什麽事?」
    隻要是親眼目睹副隊長戰鬥的人就能夠明白,副隊長所受到的創傷絕不可能隻有外表用繃帶、藥品等等醫療就能夠解決,體內絕對有更麻煩處理的傷口,更加麻煩的是那些傷口很可能會潰爛或是其它後遺症。
    副隊長幾乎連站立都無法,身體就像是失去控製細線的娃娃,整個人癱軟在旁邊的病床上,並發出痛苦的喘氣聲響。
    即使如此,頓的目光仍沒有從風奧身上移開,並且從虛弱身體內擠出疑問。
    「是,有擾亂者阻止您與神萬天言的戰鬥,當晚隊長被抓,同時間雷家族宣布神萬天言擔任雷家族長,隔天在魔法國國王的號召開啟了最高家族會議,之後就到了今天。」
    「發生這麽多事。」
    慌亂、驚訝等等情緒在聽到風奧的報告內容就逐漸消失,漸漸轉變成平時那副沉穩而平靜,充滿拘謹威嚴的副隊長風範。
    「是的,在會議之後到今天已經過了五天。」
    「意思是我昏迷了六天?」
    「是的。」
    爛泥般癱在床上的副隊長緩慢地舉起右手,在自己視線下輕輕地握住拳頭接著放開,整個過程副隊長都沒有因為疼痛發出哀號,但嘴巴都保持緊咬的模樣代表到現在仍沒有痊愈。
    「隊長為何被抓?」
    在確認身體的大約狀況,頓放下舉起的右手,把手放到自己的雙眼上方,讓風奧無法看到眼睛的情況下,輕聲地提問到最重要的問題上。
    沒有受到監視或是壓迫,麵對副隊長,風奧還是保持標準姿勢,腦海迅速思索任何可能、推測。
    「決賽前一天晚上,他不在房間,另外決賽晚上,他全身疲憊的出現在城門。」
    「消息來源?」
    「魔法國首都的衛兵。」
    風奧沒有全盤的脫口自己知道的內容,比如說她與傑示的秘密,當天晚上並不在自己房間而是處在風奧房間內。
    麵對副隊長或許需要老實地說出口,但一想到這是與隊長之間的秘密,尤其還是攸關生死的秘密,風奧反射性的就把這秘密給押進內心深處。
    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當時傑示究竟做了什麽,不然很可能麵臨的就隻有死刑。
    「恩匹梨風奧,已經把消息傳回國家了嗎?」
    「是。」
    「下一步指示?」
    「還未回報。」
    「經過這麽多天仍沒有回報?」
    「是。」
    沒有思考的輕微點頭,接著用老人家那樣的緩慢速度,輕輕把身軀穩當的躺回到白色床鋪上。
    「我需要休息,很長的休息。若有任何情報或是國家回信,立刻通知我。」
    「是!」
    「執行的份內任務吧。」
    「是。」
    用力叫喊的同時全力緊繃全身,就隻差沒有對著已經閉眼的頓伸手敬禮。
    在確認副隊長已經沒有多說其餘的話,風奧就往後麵輕踏幾步,打開木門的離開醫療室。
    「……」
    確認已經不會被頓給聽到任何雜音,風奧才放下戒心的任由身體跪坐在水泥街道上。
    「風奧,你坐在這裏做什麽?」
    當無力快速侵蝕身體,無力低下頭,目光注視於地麵上勤奮工作的螞蟻上,身旁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風奧吸一口氣的站起,亮綠色的眼眸移到距離自己大約隻有半公尺的夥伴身上。
    「你的任務結束了?這麽快?」
    刻意補上最後三個字,把內心的疑問幾乎轉變成質問般,把那股如同隊伍內本分的態度給拿了出來給人的感覺並非是朋友風奧,而是隊伍上的成員恩匹梨風奧。
    「是啊,今天行程比較快速,不提這個,副隊長的情況如何?」
    麵對風奧這種稍微帶有嚴肅的話語,諾瑟沒有帶著自己該有的拘謹,往常那樣的進行隨意地回答,且一下子就把話題帶到別的地方上。
    事實上諾瑟的回答有著一定程度的錯誤,至少從風奧的理解是如此。
    風奧每日任務是搜索魔法國的相關情報,而近日發生的情報全都是能夠輕易打聽,比如說剛才與副隊長所說的事情,其實整個首都早就傳到大街小巷全都知道。
    無疑是把劍之國度的名聲給徹底弄臭,但也因此讓風奧能夠在極短時間掌握到大量情報。
    而諾瑟的任務則全然相反,他的任務內容是讓眾人了解劍之國度,盡量歌頌其中的美好與友善,但現在出現的消息無疑讓諾瑟陷入困境,想要解決必定是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進行解釋。
    不可能短時間解決的諾瑟,在接近中午的時段就已經出現在這間學院內,怎麽想都很古怪。
    隻不過風奧沒有要刻意質問諾瑟,因為她知道諾瑟現在之所以會出現在這,是為了諾瑟心目中的偶像而趕來。
    早在幾天前,這家夥盡管嘴巴碎念自己需要忙碌於任務,根本就沒有空過來觀看,實際上他來的時間是一天比一天還要早。
    「剛剛醒過來,現在可能為了休息而繼續睡覺。」
    正當想要輕輕打開木門的諾瑟,在聽到風奧的回答後停下握住握把的右手,經過一秒的不動後縮回右手。
    「既然這樣那我還是不要去打擾。」
    「為什麽?」
    「副隊長鐵定是為了讓身體更快恢複才會繼續躺在床上,既然這樣那我還是不要去吵醒副隊長。」
    「副隊長的效益理論?」
    「是啊,那可是一個完美理論,要不然我怎麽可能乖乖早上都進行最基本的訓練。」
    明顯的諾瑟確實是把副隊長當作是偶像看待,但麵對隊長又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副隊長一定會好起來。」
    「當然,他可不是那個傑示,蠢到了極點,竟然還被關進地牢。曆代上還沒有人質隊伍的隊長會被關進牢房的!」
    自從隊長進入監牢的消息暴露出來,諾瑟三句話離不開隊長,而且沒有一次是好話,幾乎全是誹謗、譏笑的討厭言語。
    而這種行為正是風奧感到最厭煩的舉動。
    「喂,風奧,要去哪裏?」
    不打算理會這個人,轉過身就往外離開,結果走不到三步路就被身後的諾瑟給叫住。
    「待命。」
    簡短兩個字就做出回應,就連回答的時候也沒有轉過頭,僅用背部麵對諾瑟。
    而這明顯向是敷衍以及完全不用雙眼正視的態度令諾瑟感到不悅。
    「風奧,不會是在生氣吧?如果有什麽事情記得說出來,可別把自己憋壞了。」
    即使情緒感到不愉快,但諾瑟麵對的是自己的隊友,而且是一名平時都會尊敬的女性,仍是用滿懷關心的口吻做結尾。
    「你,要去看隊長。」
    「啊?怎麽會突然冒出這個回答?」
    「作為隊員,你需要去關心。」
    「別開玩笑,為什麽我要去看一個罪犯,況且那家夥的生死根本不重要,隊伍缺少他也沒關係啦!風奧,你難道還不了解傑示嗎?那家夥就沒資格擔任隊長。」
    說完批評的話語後反而用勸導式的口吻反向讓風奧一起抱有這樣的認知。
    或許聽起來沒有錯誤,至少在劍之國度的國家裏麵,有將近九成的學生都認為傑示並不適合擔任隊長,隻是一名利用某種伎倆成功擔任的小人而已。
    風奧沒有立刻響應,站在原地的平靜聆聽,直到確認諾瑟說完話,才輕聲地做出應對。
    「隊長這麽差?」
    「沒有盡到自己責任、任務,常常都是副隊長擦屁股,有事沒事就跑出去閑晃的逛街就已經算是違背我們隊伍的核心狀態。」
    諾瑟所說的話沒有一句錯誤。
    按照正常邏輯來思考,諾瑟的話毫無破綻,幾乎是把傑示擔當隊長的失職全部都給講了出來。
    風奧仍清楚諾瑟,這件事很可能會招惹到劍之國度的「叛國罪」,刑罰上除了需要長時間的審問、拷問,到最後也唯有一死。
    幾乎與魔法國的叛國罪示相同下場,畢竟所謂的叛國罪是所有犯罪內屬於最高層級的罪狀。
    「諾瑟,難道你有偷偷通報給劍之國度?」
    想到這裏,風奧移動到幾乎可以感受到諾瑟呼吸的極接近距離,亮綠色的雙眼散發出冷漠到危險的視線。
    「還沒有啦!表情一定要這麽恐怖嗎?」
    即使是時常麵對女子的諾瑟,突然被拉近距離而且還是用極短速度衝到自己麵前的女子,諾瑟還是招架不住的往後退開一步,用滿是驚慌的表情推開麵前的女子。
    身為夥伴的立場,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諾瑟隱隱的感受到從視線上傳達出來的一絲殺氣。
    「我想說的話都已經說完。」
    風奧說完這句話轉過身,這次是徹底不打算再理會諾瑟,堅持往自己的住處前進。
    「什,什麽啊?到底再生什麽氣?傑示的事情根本不用太擔心!還有那把細劍是國家財產,記得保護好!」
    無法和平相處。
    自從傑示隊長進入監獄開始,這份原本可以不在意的疙瘩就變得十分強烈,風奧甚至很想要抽出兵刃狠狠往諾瑟身上砍幾下。
    「亮綠色細劍,傳說中的神劍,排行最末端卻被視為最珍貴的兵刃。」
    依照恩匹梨家族內的情報,當初隊長還沒有觸碰到神劍時就已經讓還有三公尺遠的兵器散發出顯眼的碧綠色光芒,可以說其中蘊含的資格遠比其他人還要強上許多。
    這把傳說神劍是人質隊伍傳承下來的習俗,其中自然也存在沒有成功獲得考驗的人,但是依舊能把人質隊伍做到十足的外交關係。
    隻不過對於劍之國度的所有人,能夠徹底掌握住碧綠色細劍這把不死神劍的才是真正人質隊伍隊長。
    當初傑示並非經由比賽獲得冠軍才獲有資格,也因為如此,能夠掌握細劍的消息被不少高層給壓下來。
    知道這件事情的僅有恩匹梨家族、少數貴族以及首領。
    這把細劍的光芒在轉交到風奧雙手時沒有一絲光芒,如同一把有著稍微訂做製成的普通長劍。
    想要依靠自己實力拯救這個局麵,渴望自己能多少利用神劍的力量拯救隊長,脫困這樣的悲劇。
    現實很殘酷。
    見到傑示那副如同死屍般的無神模樣,風奧同樣感到一陣無奈與痛苦。
    風奧可以全部責任都推給副隊長,接著任由傑示被這個國家判下罪刑,隻需要接收國家命令然後奉命行事就如同諾瑟的行為舉止。
    「可惡。」
    一想到自己毫無挽回局麵的力量,思考到目前已經無法再變成以前那樣輕鬆而自在的日子,風奧緊閉起雙唇,從自己住的屋內拿出魔法國時常穿著的暗灰色大鬥篷披到肩上並圍繞住全身,讓身軀幾乎與世界隔絕,接著就往學院外移動。
    她想要繼續專注於任務,因為這才能唯一讓她稍微把煩惱拋到腦後。
    盡管沒有任何改變,至少她不會感到太過痛苦,不會一直在腦海浮現傑示仍在監牢裏受苦的畫麵。
    風奧唯一能做的就隻是繼續專注於任務,以及保管這把已經毫無光輝的細劍。
    踏出學院外,走進其中一條街道內,周圍居民仍正在做著自己分內的工作,買菜、搬重物等等雜物全都正在進行,絲毫沒有因為魔法國近日宣布的事項而有任何變化,其中包括人質隊伍的隊長是嫌疑犯這件事情。
    沒有人理會這件事,應該說對於魔法國的居民來講這根本是不重要的事情,這與自己是否會挨餓根本毫無關聯。
    「大姊姊。」
    漫無目的地觀察周圍,突然一聲稚嫩而約為高音的可愛聲音從腰邊響起,同時鬥篷被輕輕地拉了幾下太過恍神導致失去了戒備,全然沒有發現身旁多了一名孩子。
    下意識的繃緊神經,但見到白銀色長發、白皙皮膚以及光華可愛的小臉蛋,風奧反射性就鬆下防備。
    「怎麽?」
    話語如同往常一樣的簡短,聽起來更是冰冷的令人難以接近,從孩子聽完出現一絲膽怯並後退半步的模樣就可以察覺。
    「姐姐是劍士嗎?」
    這個疑問令風奧瞪大眼睛,隱隱感到危險,因為這裏並非劍之國度而是以魔法師居多的魔法國,除了人質隊伍就不可能有其他劍士,加上自身打扮根本看不出來與魔法國居民有其它異樣。
    但礙於對方隻是一名孩子,在鬥篷下輕輕握住自己的長劍,輕聲地反問。
    「為什麽這樣問?」
    「我的名子是小雅,唔,因為後麵的兵器露出來了。」
    聽到這個回答,風奧立刻扭過頭看向自己背後,這才察覺到那把失去光輝的細劍的劍鞘尖端剛好暴露於鬥篷的細縫處。
    盡管身上因為攜帶一把鋼劍而把細劍放置不習慣穿戴的背後,但這種連正常人都不會犯的錯誤卻還是發生。
    怎麽會犯下這種失誤?
    一想到自己的裝扮竟然失敗到這種連小孩子都能發現的地步,風奧內心重重歎口氣,明白此刻心思就算想要假裝,仍然瞞不住自己有多混亂與不安。
    不過這時候風奧想到一個問題,在魔法國人質隊伍並非榮耀的一群人,甚至應該說被視為「敵人」,這種氣氛絕對會教導、渲染到魔法國的孩子們身上,可是這名孩子仍主動接近自己。
    「找我什麽事?」
    不光是身分被察覺,就連性別上也從聲音就被判斷出來,風奧隻能放棄似的繼續對話下去。
    事實上對方也早就乖乖報出自己的名子與告知自己破綻在哪裏,腦袋也沒有浮現出與這個名子相關的危險情報。
    隻是期使飽受這個國家的冷漠注視,麵對個孩子風奧多少還是有鬆懈戒備。
    「姊姊,我想請問,那,那個,傑示哥哥,真的被送入監牢?」
    並非嘲笑的口吻來詢問,加上刻意壓低音量避免周圍有人聽到的緊張模樣,風奧心中那份戒備再度鬆懈一定程度。
    可以確定這名孩子是傑示隊長認識的孩子,雖然不知道其中究竟是怎麽認識,但從「傑示」而不是「人質隊伍隊長」的稱號就能夠明白。
    最重要的是內心產生一股感動。
    這還是第一次遇到一名魔法國居民關心著自己的隊長,因為就連自己隊伍裏麵就有人並沒有那麽關注,隻會抱持冷漠的待機態度。
    「是的。」
    如同往常一樣冰冷的口氣,隻是在回答的同時,鬥篷底下的亮綠色眼眸也暗暗低下頭,內心充滿難以忍受的煎熬。
    「大哥哥……大家都說是叛國罪,那是很可怕的罪嗎?」
    「很嚴重的罪刑。」
    被別的國家宣布犯了叛國罪,可以說是所有罪刑裏麵最為可笑的事情。
    「那,那麽大哥哥,還能來孤兒院嗎?」
    「是孤兒院的孩子?」
    「大哥哥和大姊姊,最近都沒有來。」
    說著,孩子眼角漸漸流出淚光,見到這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風奧慌張地張開雙手想要做點什麽風奧從沒有近距離麵對小孩,尤其是這種快要哭出來的孩子,如果用戰鬥時的狀況來形容,就是對付這種類型的敵人,風奧是沒有任何情報以及經驗,絕對的陷入苦戰。
    「小雅是嗎?別哭,拜托。」
    盡管掙紮似的擠出幾個字眼,但麵對這名小孩,風奧的話就形容虛設,毫無任何安撫作用。
    「如果大哥哥真的做壞事,是不是就不會再來了?」
    說到這裏,孩子用力啜泣,雙手擠到眼角處,一副要準備大哭的模樣。
    「這,這。」
    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的風奧,在經曆零點一秒的時間內萌生出放著這名孩子在這就逃跑的想法,但這樣舉動的觀感不好,況且對象還是一名年齡不到十歲的孩子。
    問題世風奧已經想不到任何辦法。
    「嗚,嗚!」
    確認已經要準備大哭的瞬間,風奧已經把手侮辱自己耳朵並閉上雙眼,假裝自己什麽也不知道的裝傻度過。
    「小雅,怎麽偷偷跑出來了!」
    當感覺已經完蛋,準備要接收到周圍一群人的冷眼注視,一名中高音的中年婦女從遠處快步移動到快要噴出眼淚的小孩身旁,並熟練抱起孩子,有著皺紋的臉頰緊黏到孩子細致的皮膚上滑動。
    身穿的衣服是風奧十分相似,不僅把全身都給遮住,就連臉龐也幾乎都給遮掩蓋過,僅僅透露出滿是憂心的眼神。
    而鬥篷細縫暴露的臉頰上更是充滿顯而易見的擔心與緊張。
    能夠喊出名子就能明白是這名孩子的母親,並非是那種想要拿去販賣小孩的危險集團,在確認到這點,風奧放鬆的把緊縮的肩膀鬆開,內心輕輕歎口氣。
    「我,我想看大哥哥!」
    「傻孩子,現在不可以說這種話。」
    盡管如此勸導,那名已經靜靜落下眼淚的小雅仍一臉不服氣,認為這句話沒有說服性,但小雅沒有大哭大鬧,順著這名疑似媽媽的話語,安靜閉起嘴巴。
    這時候這位母親才注意到身旁的風奧。
    「好,是……人質隊伍的隊員嗎?」
    「是。」
    簡短肯定的答複令少婦下意識地顫抖一下,但沒有因此抱住小雅就轉過頭逃跑而是浮現出略為低沉的難過神情。
    僅僅隻是這樣就足夠讓風奧高興,畢竟至少在風奧的理解裏麵,又多了一名對於傑示擁有好感的居民。
    「那還真是令人遺憾,真是抱歉,讓想到難過的事情。」
    不僅充滿禮貌且充滿著歉意,絲毫沒有平時魔法國人民天生帶有的自傲與輕視,風奧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平等的與魔法國居民交談。
    這一個念頭令風奧明白,這次並非隻是單純地進行竊聽,而是能夠與這裏的居民攀談。
    「我想請問,隊長,與們是怎麽認識?」
    「咦?這個……這邊不便多談,不如和我們一起回到家裏麵吧?」
    少婦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關於人質隊伍的聊天內容如果偶然被眾人聽到,不單是會引來目測,尤其是這個敏感時期,很可能還會被巡視的衛兵給抓住審問。
    「明白,我們出發。」
    「那個真的不好意思,到了我們家門,請稍微放輕腳步,因為這時間是孩子們的睡覺時間。」
    盡管有著「劍士都是粗人,任何舉止都顯得粗暴」的古板印象,但風奧沒有因此太多介意,輕聲點頭表示同意。
    「這孩子怎麽會出來?」
    這疑問令少婦輕微歎了口氣,緊抱住女孩的手稍微施加力氣,深怕這孩子又會胡亂逃跑。
    「這孩子平時都很乖,可是前陣子聽到那位隊長的消息就顯得不安分,就在剛才趁著不注意就偷偷溜出房屋外。」
    「唔,可是我好想見到大哥哥和大姊姊,他們已經好久沒有來了!」
    不滿情緒在兩人對話大叫,但少婦輕微搖晃幾下,這名孩子立刻又安分許多,而且比起剛才一直落淚的模樣來看,現在明顯是平穩下來。
    一名願意關心傑示的人,風奧感到一陣欣慰。
    「來,請進吧。」
    走沒超過十分鍾,就連換一條街道都沒有,走在同一條街道上移動到了一間與旁邊房子沒有特別不同,但明顯簡陋的水泥木屋。
    風奧平時處在空中上的時間幾乎都是觀察首都的每間房子,也因為這間屋子較為老舊、肮髒的緣故是有著特別的印象。
    「謝謝。」
    走進少婦打開的大門口,進入的是比印象還要狹小的空間,內部是用木製的牆壁來做區分,製作出許多的小房間。
    進入的空間有一張木桌與已經燒幹成灰燼的方形火爐是大廳,但連點火都無法持久以及木板都顯得有凹凸不穩、木屑分離的狀況,風奧下意識就判斷出這是間經濟缺乏的孤兒院。
    「請稍等一下,我立刻去泡茶,小雅回去睡覺吧,也累了。」
    「媽媽,我想和姊姊說話,我想知道哥哥的事情!」
    「真是,這孩子。」
    麵對雙手緊貼在胸口,雙腳站穩地麵,堅持下半身穩定於原地的模樣,少婦無奈搖頭,最後催促孩子坐上會發出「磯」的破舊木椅上,往不遠處的小型廚房端出一副茶具。
    「這裏稍微簡陋,真是抱歉。」
    「不會。」
    事實上風奧雙手握住的小型簡易陶瓷杯內,僅僅是用不知道衝過幾次的茶葉泡出來的茶水,不僅溫度沒有溫熱感,液體的問題更是無限接近毫無味道的冷水。
    但風奧明白這已經是少女所能給予的最大誠意。
    打從進入這間房屋就已經明白這個地方是個十足貧窮的家庭,尤其從眼角處看到有不少孩子熟睡的模樣能夠更加清楚了解。
    「爸爸呢?」
    「他正在首都找些能用的木材穩住房屋。」
    孩子與中年婦女的對話就足夠證明這間屋子的收入極度不穩定,有時很可能連一點收入都沒有,而這麽多孩子相信消耗的費用不可能偏低就算明天這間房子的人事物突然全部消失,風奧也不會感到一絲訝異。
    「請告訴我,您們與隊長的事情。」
    「好的,就從第一次開始說起吧,不知道幾個月前他是和一名全身用鬥篷蓋住的女子一起前來的,是一名自稱小嚴的善良女孩,時常都主動幫助我們,也因為那位小嚴小姐我們才能夠活到現在。原本我們以為隊長是小嚴小姐的跟班,但後麵更像是傑示先生死纏爛打……對不起,這樣說你們的隊長。」
    「繼續下去。」
    少婦低頭認錯的模樣反而令風奧感到一絲羞愧,事實上傑示平時隨便的模樣,風奧腦海隨時都能浮現出來,給居民一種隨便、放蕩的形象是傑示的錯誤。
    「之後每隔幾天,兩人總會一起前來,而且關係上都逐漸越來越好,到最後我也不禁懷疑兩人是不是情侶。另外讓我對於劍之國度有了不同的了解。」
    情侶,從風奧的理解判斷這人關係確實很接近,隻是兩人關係卻是永不可能的結合。
    令風奧在意的還是少女最後充滿猶豫、遲疑的話語。
    「了解是什麽意思?」
    「在此請讓我道歉,接下來的話可能實在不中聽,原以為我認為劍之國度的人質隊伍來到這裏隻會想盡辦法破壞這裏,擾亂我們的生活,是隻想破壞的壞人,但是我錯了,傑示先生很偉大,對於我們的歧視絲毫不介意並且持續讓我們了解劍士並非是壞人,傑示先生的身上存在化解兩國糾紛的可能性。」
    聽到這裏,風奧握緊鬥篷下的雙手,重重點起頭。
    就連風奧都很訝異自己的行為,但隻要仔細思考下來就能夠察覺,傑示本身並沒有絕對的立場,不是指身分上而是意識、態度上的立場。
    簡單來講,傑示就算認為自己是劍之國度的人也絕對不會因此嘲笑其他國家的人,而是做為一名同為立場的人來對待。
    這絕對是能夠促進交流的條件,同時也是罪孽深重的代表。
    「隊長他,確實很了不起。」
    說到這裏,風奧漸漸低下頭,腦海浮現出傑示此刻正在監牢裏受苦的畫麵,輕輕握住腰間後的細劍。
    「傑示先生曾經說過要懂得掙紮,就算是苟延殘喘也都是漂亮的過程。」
    「咦?」
    出乎意料的話語令風奧從煩惱中強行拉回現實,鬥篷下的亮綠色雙眼瞪大的凝視到正在回憶的少婦身上。
    按照風奧的理解,傑示是個浪放自由,不喜歡受到拘束的隨便之人,按照正常邏輯來推論應該是個隻要遇到挫折就會沉淪的存在。
    他是不可能說出這種勵誌話語的家夥。
    「當時若不是傑示先生的這句話,或許我們也不能繼續堅持這家孤兒院。現在想想真的要好好答謝他。」
    .
    「哥哥一定會平安回來!絕對可以和大姊姊一起來到這裏!」
    一旁小雅像是為了自己消沉的意誌打氣一般,不斷訴訟充滿信任傑示的話語。
    「我們家的小雅已經是哥哥的粉絲了?」
    「不是!哥哥是小雅的目標,我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像哥哥那樣偉大的人!」
    充滿幼稚的可愛話語,不容易擠出笑容的風奧難得勾起嘴角。
    明白這名小雅不單是關心著傑示,更是把傑示當作人生目標。
    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傑示當作目標。
    「請問小姐不知道該怎麽稱呼?」
    「恩匹梨風奧,叫我風奧就好。」
    「請問風奧小姐,知不知道小嚴是哪位小姐?」
    鬥篷內的眼神輕微動搖一下,隨即明白的變回平常冰冷而冷漠的視線。
    「不知道。為什麽想知道?」
    「因為小嚴小姐不隻過來幫忙,還不時給我們金錢上的幫助,我在想如果有機會的話,未來好好回報她,或許她並不缺乏物資,但我還是希望能夠多少做個回報。」
    「希望吧。」
    無法老實地說出口,麵對這一名毫不知情的婦女,風奧根本說不出實話。
    給予你們物資與金錢的人就是魔法國四大冰家族的長女,近日將要與雷家族的族長進行結婚儀式,未來隻要進入雷家族內相信是不可能有多餘的時間來探望你們。
    這樣的話,風奧連一個字都提不出來。
    「媽媽,為什麽不和風奧姐姐說那件事情?」
    才剛說完,少婦的手迅速移動道小雅嘴上,把嘴巴徹底堵上,避免小雅再多說些什麽。
    「那件事情?」
    一開始的話,風奧很可能會握住細劍產生戒備,但經過簡單的幾句話,風奧選擇稍微相信這裏的人,盡量用平時那副至少沒有警戒的態度詢問。
    「這,其實並沒有什麽事情。」
    砰!
    才剛如此說道,孤兒院的大門口傳來類似石頭投擲到門上的響亮碰撞聲,加上房子老舊、破損嚴重的緣故,光是石頭的撞擊就讓木門產生一條可以看到外頭的隙縫有人拿石頭丟這間房子。
    「敵襲。」
    確認來著不善,至少算是攻擊、挑釁的一種行為,有著這認知的風奧迅速拔起鬥篷內的細劍,準備衝出大門口進行反擊。
    「風奧小姐等等!」
    不是單純的阻止叫喊而是撲上去的抱住風奧。
    「為什麽要阻止我?」
    「拜托了,就這樣待在屋子內,千萬不要出去,拜托您!」
    已經遠超過口頭的簡單阻止,與其說阻擋,這名少婦的行為更像是用命來擋住風奧的行為。
    魔法國的居民,應該說幾乎所有人的體能都與劍之國度的居民有著程度上的差距,如果要說剛才用身體抱住風奧的行為做比喻的話,就像是居民衝去阻擋抓狂的高山牛一樣危險、瘋狂。
    少婦會這麽拚命不可能沒有理由。
    「為什麽?」
    「這,這隻是小孩子的嬉鬧,所以拜托請別出去!」
    聽到對方這麽說,風奧透過大門確實聽到不少孩子滿口辱罵同時不斷撿起石頭投擲的聲音。
    更讓風奧最在意的是那些孩子說話的內容,藉此可以判斷那些孩子是具有目的才會做出這等惡劣行為。
    「就是這家孤兒院接納人質隊伍的罪犯,快拿石頭擊垮這間房屋!」
    「裏麵的一定全都是叛徒,快把裏麵的人砸死!」
    「快出來,接納罪犯的惡魔,我們可是正義的一方,要徹底打敗你們!」
    滿口憤怒的侮辱言語不斷在房門外咆嘯到房內,就連原本都還在睡覺的孩子們也因為這陣聲音紛紛被吵醒,加上牆麵、門上發出「砰砰」的石頭撞擊聲響,房內的孩子開始發出不安躁動。
    「大家別擔心,很快就沒事了。」
    作為這間屋子的女主人,少婦立刻就往裏麵安撫大眾,隻是這並沒有減少外頭一直丟石頭的麻煩局麵。
    這副狀況讓風奧明白這間孤兒院為何會到處都是坑洞、凹陷的痕跡,尤其是窗戶處還特別用木板來釘住,這舉動總算讓風奧明白原因。
    同時佩服這些屋子的夫妻竟然能夠撐過經濟拮據、眾小孩的攻擊,還有一大群人的冷漠。
    從大門口的隙縫可以看到除了一大堆孩子扔石頭外,還可以看到不少人遊走於街道上,全都紛紛露出當作沒有看到的表情就走過,有的還同樣與孩子一起浮現出憤怒,雙眼冷漠注視孩子們的行為。
    甚至拍手鼓舞這些孩子的惡劣動作。
    「太過分。」
    再度邁開腳步,結果從孩子的房間急忙跑過來的少婦讓身體整個年在大門口,把通往外麵的路給堵死。
    「風奧小姐,拜托這時候千萬別出去。」
    「為什麽?」
    「因為代表了劍之國度。」
    沒有用進肺部的力氣去吼叫,應該說隻是平靜地訴說這個原本不想直接脫口的答案。
    但對於風奧來講,就像是打雷發出的驚悚轟雷聲響徹底灌入耳朵內。
    「對不起。」
    了解自己究竟多麽愚蠢,風奧收起細劍,鬥篷下雙眼不再注視於外頭不斷欺淩的孩子,靜靜遠離遭受攻擊的大門口與牆麵。
    風奧這時候才明白為何會被阻止,身分上有著絕對的障礙,或許一時真能保護這間孤兒院,但未來必定會被傳出「被人質隊伍保護的敵人巢穴」這樣的說法。
    到時候遭受到更強烈的反抗、攻擊又有誰能保護這棟房子?
    想到這裏,風奧很想要立刻給自己一巴掌,但不遠處有不少孩子正凝視於自己身上,她不願意做出驚動孩子的舉動。
    風奧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無力等待一切平息過去。
    再一次的感受到自己的無能。
    「等等,你們這群孩子在做什麽?」
    外頭突然傳來中年的驚慌嗓音,聽到這聲響,風奧立刻移動到大門的細縫處,雙眼盯到這名不應該回來的人身上。
    「他是這間孤兒院的頭目,快丟他!」
    一群孩子內有名身軀較為寬大的孩子似乎是裏麵的大王,如同發號施令一般直接往跑進這混亂局麵的中年男子身上砸出一顆石頭。
    「啊!」
    隨著發出痛苦的哀嚎,孩子王身旁的孩子也紛紛撿起地上的石頭,全都往中年男子的身軀上給丟去。
    啪啪啪……
    好幾十顆的石頭如同雨下般全都擊落到中年男子的身上,盡管已經用雙手緊緊互助重要的頭部,雙手、身軀依然全都是撞擊的擦傷,本來就頗舊的衣服更顯破爛,就隻差沒有徹底遂成碎片,仔細觀看還能發現布料底下正流出鮮血。
    「是爸爸!媽媽,是爸爸!要快點去救他才行!」
    「不能去!」
    原本也是安分處在客廳的小雅,在聽到爸爸的叫聲立刻驚恐地看著媽媽,隨即不知所措的開始顫抖起來。
    即使如此她仍然想依靠自身嬌小的身體跑去外麵對抗,結果沒走幾步路就被媽媽給緊抱住。
    「這樣下去爸爸會死的!」
    被緊抱住仍沒有放棄的努力掙紮,隻是力量根本無法與中年女子對抗,身體依舊隻能被緊扣在少婦身上。
    「我該怎麽做?」
    簡短的自我訴說,風奧的腦袋卻是一片空白。
    無力、無能,這種以前不曾思考過的字眼,此刻正侵占風奧的身軀與精神。
    「如果是隊長,又會怎麽做?」
    在反問的時候風奧就已經想到答案,鐵定是不管自己的身分立刻就往外頭保護弱小,但這並非是風奧的選擇,應該說這不會是風奧願意踏入的危險選擇。
    看起來是唯一的道路,但未來隻會添增這家孤兒院的麻煩。
    終究隻能原地不動,像是身旁這群孩子們,用已經被恐懼侵蝕掉身心的弱小身軀躲在角落發抖。
    碰!
    「嗚啊!」
    伴隨木棍敲擊至肉體的響亮沉悶聲響,一股比剛才還要欺淩而驚悚的哀號響徹整條街道。
    也傳進已經出現好幾條裂縫的孤兒院屋內。
    「爸爸!」
    我窩在這裏到底在幹嘛?
    不甘、懦弱、懼怕麻煩或是擔憂未來種種威脅,當小雅發出大聲無力卻又無人依靠的叫喊,風奧用力在鬥篷往自己腰間上的肌肉用力捏到痛覺狠狠刺激大腦。
    接著跳躍至大門口,不顧少婦多少次口頭或是軀體上的阻攔,仍把細劍藏於鬥篷內,空餘左手直接打開大門。
    首度印入眼簾的畫麵,是一群十幾名年紀大約十歲出頭的孩子緊緊包圍住一名中年男子,其中較為高大的小孩雙手握住已經斷成兩半的木棍。
    疑似被擊中的男子沒有任何反應的癱軟於地上。
    即使很可能已經犯下殺人罪這樣等級的重罪,手持斷兩節木棍的孩子仍沒有停止動作,臉上表情充滿猙獰,與其說是害怕、恐懼,更像是已經徹底豁出去,完全不考慮未來的結果處於發生任何舉動都不會意外的危險情緒。
    「爸爸!」
    趁著大開門產生的意外狀況,小雅從還在驚訝狀態的少婦手中掙脫開來並穿過處在大門口的風奧,無視周圍群體圍繞的小孩,緊緊靠在緊貼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身上。
    掉下淚珠。
    「爸爸,爸爸,快起來,爸爸快起來!」
    「這個小鬼是誰?」
    「啊!是這個惡魔巢穴的小孩!」
    「什麽?還不快點把她打死!」
    說完這句話,已經快被殺戮的混亂情緒給吞噬,雙眼更是顯得鮮紅猙獰,僅僅十歲出頭的孩子不顧小孩身分、性別或是年齡,沒有猶豫的高舉因為斷裂而有凹凸,出現「許多木刺」等尖銳麵積的木棍。
    「去死吧!」
    準備往小雅的腦袋狠狠刺去。
    「住手!」
    正當風奧踮起腳跟準備向前衝去,一句響亮而冰冷的話語轟炸於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不單純是言語透露出一股涼意,而是真的具有極低溫度的冰涼氣場。
    不管是幾歲的小孩都能明白這是四大魔法中的「降溫魔法」,加上不管是施展的驚人速度與廣大範圍都代表著施術者的強大魔力,幾乎連三歲小孩都能明白這名開口出聲的人是貴族直係甚至是更加偉大的身分。
    在感受到降溫魔法的低溫,那名手持木棍的小孩當場雙手鬆開的顫抖跪在地上,差點失去判斷的鮮紅雙眼變得正常,懼怕看著這名登場的人物。
    隨著聲響傳蕩整條街道上,不單是原本正在圍毆的孩子們,就連走過、冷眼注視原地不動的大人全都紛紛跪在地上,臉龐緊貼於水泥地上,絲毫不敢抬起頭來,深怕與眼前的大人物對上眼睛。
    「管家,我不希望有居民死在我麵前。」
    「是,大小姐。」
    簡短對話結束,不遠處突然出現好幾名穿著與居民絲毫不同,不是便宜布料製成的簡陋服裝,也沒有任何汙泥沾染的汙穢模樣,七名服裝整齊,內部是白色長袍加上外部的黑色外袍,穿著需要訂製的特殊平麵鞋子,帶著純白色邊緣處有花紋的禮儀性手套,被眾人稱之為一種「管家」的仆人們快步移動到場在地上的男子,手法熟練且具有默契的快速抬起,在眾人注視下快步離開。
    剩下一名同樣穿著管家服裝,但頭頂上多了一頂黑色長圓筒帽,看似無神但長久注意給人一股難以親近的冰冷雙眼上戴著單眼圓形透明眼鏡。
    隻是這人並不是重點,吸引全部人目光的焦點,仍是這名管家身旁,也是剛才發出響亮聲音的主人身上。
    隨風吹起時飄散而起的淡藍色長發散發出一股迷人而陶醉的美妙氣味,淡藍色雙眼釋放出冷傲而無人可輕易接觸的絕頂美色,如同雪山頂點上的一朵薔薇。
    冷傲又不可侵犯的冷豔氣質。
    但身穿的並非是貴族往常的服裝,也不是學院內時常穿著的暗紅色製服,是快要凸出眾人雙眼,完全無法想象的「妖精」服裝。
    純白色長袖中央處綁著一朵粉紅色的蝴蝶擺飾,下半部則是短裙,淡黃色但沒有過於花俏的擺飾,最多是裙處有著纖細的花朵紋路。
    整身服裝不僅完全沒有魔法國居民那種包緊緊的服裝,也不是劍之國度居民會穿著的衣服,重點是這種過度暴露出肌膚以及這種充滿優閑的休閑氣息根本與貴族完全不相符。
    問題是隻要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這身打扮的布料並不是普通居民常穿的粗糙質料,不僅滑順、內部纖維沒有一處斷裂,加上染色技巧遠比其他民眾的衣服還要亮眼、漂亮許多,可以確定是隻有有錢人家才有能力去訂製這樣亮麗衣服。
    「孩子,為什麽要找大家打那名男子?」
    盡管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但能夠施展如此快速且冰涼的魔法,加上身旁擁有一名專屬管家的模樣來推斷,仍然能證明眼前這名年紀二十不到的美妙女子是名貴族。
    麵對這樣崇高身分的人物,原本帶頭作亂的孩子王不僅開始顫抖,臉更是更加用力的黏到地上,像是要逃離這種局麵一樣。
    「孩子,請回答我。」
    平靜到這股冰冷傳達出一股隱隱的溫柔,但降溫魔法完全沒有消退的強力壓迫仍讓孩子無法保持剛才囂張跋扈的態度,最多隻是緊縮而遲緩的輕輕抬起頭,姿勢上仍完全沒有抬起,保持緊貼的臣服模樣。
    「他,他是這間房子的主人,是惡魔的同夥!」
    「惡魔?」
    「是,是的,是那個人質隊伍的同夥!必須要消滅才行!」
    說到這裏,原本緩下的情緒一下子就沸騰起來,說到後頭更是理直氣壯地大叫。
    「貴族大人,請幫助我們一起消滅掉惡魔!」
    接著甚至抬起頭來,用滿是憧憬並渴望消滅堅定雙眼緊盯在這名女性貴族身上。
    一開始的畏懼並非是認為自己正在帶領一群小孩圍毆一名瘦弱大人的這項舉動,而是「在貴族麵前犯下不雅舉動」的這個罪刑。
    完全不認為自己犯錯,並且深深認為自己做的正是絕對正確,任何人都會稱讚的事情。
    這正是魔法國所有人的認知,所謂劍之國度的人不光是蠻族代表更是招來厄運、黴運的惡魔存在。
    「這間孤兒,和人質隊伍難道有關聯?」
    「是的!就是這間孤兒院,我們必須要徹底毀掉,必須消滅全部惡魔!」
    貴族的語氣一直保持平靜而穩定,這點讓這位身形相當接近大人的孩子王誤以為自己的話是獲得了貴族的認可,不僅激昂的如此宣示,更直接在貴族麵前站了起來,用滿是喧染大眾的言語不斷催促大家進行破壞。
    因為衣食激昂的情緒卻完全沒注意到空氣間溫度更加低溫。
    「關懷無父無母的孤兒院,是惡魔的夥伴,你是這個意思嗎?」
    喀。
    地麵產生微弱的冰雹,接著如同有著吸引的引力,全都往一個點集中、融合,形成一根至少有五公尺長的冰柱,上下搖擺的飄浮在空氣中,最前端的尖銳處,正瞄準這名不斷說話的孩子身上。
    「貴,貴族大人?」
    「孤兒院是包含溫暖的地方,這點你要明白。」
    口氣仍與剛才一樣的平淡,但配上身邊這跟冰魔法形成的危險兵器產生一股無人可以去回話的強力壓迫。
    「以後不要再這樣。」
    說著,結尾處輕輕歎了口氣,貴族輕輕抬起纖細又白皙到彷佛快要透過的右手,原本浮在空中的冰柱頓時化成水霧消散開來,周圍溫度也快速回升到原本該有的溫度。
    「貴族大人!為什麽反而是對我警告,屋子裏麵全都是罪犯啊!是必須殺掉的惡魔!」
    「難道你被蠻族傷害過?」
    這個提問令孩子立刻閉上嘴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麽話應對。
    「可,可是這些惡魔……」
    「如果真是惡魔你已經死了。」
    說完不再理會這名滿臉不甘心,但不知道該怎麽回話的孩子,貴族與身旁管家移動到孤兒院的大門口前,雙眼凝視於滿目瘡痍的大門與牆麵。
    在移動途中有用淡藍色的眼睛看了一眼用鬥篷圍繞住全身的風奧身上,但什麽話也沒說,就連臉上表情都沒有變化的就收起目光。
    「管家,重建這家孤兒院,我希望別再有這裏遭破壞的事情發生。」
    「大小姐,恕我直言,這樣似乎有違名望。」
    「哪裏?」
    「擅自幫助平民。」
    「我們冰家族的宗旨是平和並穩定的生活下去。眼前有危急到隨時崩解的居民,我想要伸出援手,不行?」
    「如果大小姐執意打算,自然是可以。」
    「執意嗎?或許是,重建吧。」
    「是!」
    麵對冰家族直係貴族的命令,管家見一次的口頭勸說無效也是立刻執行命令,轉過身就往別處快步移動。
    眾人都知道四大家族的冰家族是屬於言語稀少,隻要說一就很少說二,是標準行動大於言語的家族,因此這名管家會離開這裏,必然是回到家族內找尋工人進行整修。
    而留下大小姐一人的舉動有些人會感到疑惑與不解,畢竟重要人物留下一人在這裏,怎麽想都很奇怪。
    但假如說是一名權位高到凡人連抬頭都無法看到的高度自然不需要護衛,實際上所謂的護衛也就隻是戰鬥上的絆腳石,真正強者就是這些貴族本身。
    要說顧慮那麽必定也有親衛兵等級的護衛,而那樣存在往往都遠處監視,至於這名貴族會刻意帶著一群管家到這裏,就代表這名貴族來到這裏是別有目的。
    「大姊姊,您是很厲害的貴族吧!」
    在父親被抬走而一人蹲在路上的小雅,察覺到這人究竟是多麽崇高的貴族後,立刻拔腿跑到這名貴族的身旁,用滿是期望的眼神盯在這名全身一直散發寒氣的女子身上。
    「小雅,不可以這樣!」
    了解自身女兒究竟做了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急忙跑到貴族腳邊僅僅跪在地上,同時把小雅緊抱在懷裏,臉龐緊貼到地上,做出像是求饒的姿勢。
    「貴族大人真的很對不起,我的小女什麽都還不知道,若要懲罰請懲罰我!」
    緩緩轉過臉頰,用平靜的淡藍色雙眼移到這名孤兒院的少婦,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靜靜地開口。
    「小妹妹,什麽事?」
    按照道理平民幾乎是不可能主動和貴族對話,就算想要去攀談很可能會遭到附近的衛兵視為敵人而進行攻擊。
    因此在冰家族的大小姐嚴冰亞羅森說話時,把右手輕輕伸出,做出禁止攻擊的手勢。
    很明顯貴族希望小雅開口,少婦也隻能把懷中的小雅放開,祈禱小雅千萬別亂說話。
    麵對貴族,平民的一句話都很可能引來死亡的災難。
    「請問貴族大人能否幫助哥哥!我不相信他是壞人!不是惡魔!」
    話語間沒有絲毫多想就直接脫口,說著雙眼再度留下炙熱的眼淚,不顧臉頰、眼角泛紅、鼻水留下的醜態,臉上布滿委屈與不甘,但更多的是堅信的那股信任。
    這名孩子即使麵對周圍全部人的否定,她仍選擇相信傑示,相信那名對自己不曾做過壞事的劍士。
    「小雅,這話,不能說的……」
    遠比想象的話還要更加淒慘,少婦此刻明白小雅究竟多麽希望拯救人質隊伍的隊長,不惜冒著危險也要去拜托別人,但問題是拜托對象實在是錯得太離譜。
    判傑示隊長有叛國罪的人正是魔法國的四大貴族。
    「不可能辦到。」
    沒有因為這個要求發怒,應該說眼角連抖動都沒有,整複臉龐就像是失去表情功能一樣的沒有表情在臉上,但至少沒有感受到降溫的氣場,相信至少代表這名貴族大人還沒有生氣。
    「那麽可以幫我找到一個人嗎?」
    或許明白自己前一個請求太過困難,但小雅依然沒有放棄,仍用充滿拜托的堅定神情繼續拜托。
    這副連續兩次拜托貴族的狀況,是魔法國至今從沒有居民辦到的。
    而沒有辦到的原因全都會因為被判定太過厚臉皮,最後就遭到魔法的處刑。
    也就是說小雅很可能會死。
    「請,請貴族大人寬恕小女,如果要殺,就請讓我帶她受罰!」
    說著,不光是小雅,就連少婦都跟著掉下眼淚,因為她知道這項鐵則,清楚明白迎接自己下場的就是死刑。
    「要找什麽人?」
    不理會這位少婦,也不打算去顧忌真有居民因為兩次厚臉皮的行為而遭到死刑這等種種雜事,嚴的雙眼持續注視於小雅身上,輕聲地詢問。
    「名子叫小嚴的大姊姊,她是非常了不起的姊姊!如果是她的話一定能夠幫助大哥哥!」
    望向這滿是誠懇祈求的眼神,作為貴族直係的大小姐,久久凝視著這雙眼睛完全沒有移開。
    沒有響應,沒有其它動作,就這麽與小雅的雙眼對焦。
    「貴族大人?」
    經過五秒的時間,小雅終於疑惑地輕聲呼叫出眼前這位貴族的「尊稱」。
    彷佛凍結的時間遭到解凍,貴族把持久緊盯的目光收回,轉過身往別處移動。
    「管家會對的孤兒院整修。請多配合」
    走前扭過頭用眼角看向因為害怕而失去血色的少女說了這句話,便不再理會其餘的人離開。
    「貴族大人,請問我的請求?貴族大人,貴族大人!」
    盡管小雅不斷叫喊想要奔跑到貴族麵前,身軀卻實時被少婦給緊抱住,隻能任由喊的話語傳蕩在整條街道上。
    「準備結婚的,為什麽要特地來到這裏?」
    從鬥篷內細縫出凝視貴族背影的亮綠色眼睛出現許多不解,即使沒有回答疑問,仍任由這句疑惑飄散至空氣之中。
    「小雅,我們回裏麵去吧。」
    眾人注視下漸漸消失的貴族背影,直到徹底消失於眼簾下,大家才紛紛離開原地繼續原本的工作,小孩群則早就把已經嚇尿的老大給拖走。
    留下不解的小雅、少婦與同樣不了解嚴心思的風奧。
    「我不要。」
    奮力甩開身旁媽媽的手,小雅的目光依舊堅定地望向早就走遠的貴族的方向。
    平時都顯得乖巧,最多就隻是很愛四處亂跑的調皮,但是像這樣頑固的杵在原地,就連孤兒院的少婦也不曾見過。
    「小雅,我們還是進去吧,外麵會冷的。我們進去等爸爸回來,好嗎?」
    「不行!貴族大人不是沒有拒絕小雅嗎?為什麽要當作被拒絕?」
    「傑示先生確實是個好人,但希望能明白,大人的世界真的很複雜。」
    少婦的話語充滿著對世界殘酷的無奈與酸苦,一點也不希望世界包含的所有負麵因素跟著沾染到自己孩子身上,但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隻能站在原地祈禱,卻注定什麽也得不到。
    「我不想管大人的世界!小雅隻知道這時候不能放棄,如果是哥哥就不會!」
    「小雅……」
    「我要等,我要等貴族大人來幫我,絕對不要就這樣放棄,我要相信她,我不能放棄!」
    雙手緊握住拳頭,對著自己的媽媽如此咆嘯,淚水如同瀑布般落下,外頭溫度彷佛是要與小雅成為敵人,不斷吹著寒風灌進隻有單薄衣服的小雅身上。
    魔法國天生就稍微體弱多病的體質,特別是年紀不到成年的小孩子,加上穿著的衣服太過於簡陋,不到五分鍾的堅持,小雅全身都已經失去該有的熱度,雙頰上原本漲紅的血色褪去不少,一下子就幾乎成了活死人一樣。
    「小雅,快進去!」
    見到自己女兒根本不可能再撐在門外,驚嚇的同時緊抱住小雅,限製住小雅可能掙紮的行為,立刻往門內衝去。
    「嗚!」
    發生稚嫩而清晰的痛苦聲音,少婦回頭一看頓時瞪大眼睛,即使手腳已經被緊抱住,小雅的手指仍緊抓住旁邊木製的門框。
    死死緊抓住,指甲裂開、滾出鮮紅液體,這樣的小雅仍不打算放手。
    「絕對,不能放棄!」
    被少婦身體給緊圍繞的小雅,從隙縫出死死的透漏這句話,淚痕形成細弱的碎冰,再度留下的淚水繼續覆蓋,接著凝固,累積更厚的碎冰在臉上。
    不隻是手指上的痛苦,身軀上的寒冷更幾乎是要拔除意識,但眼神還是沒有死去。
    還是堅信,麵對絕望怎麽樣都要掙紮。
    這些話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嗯?」
    見到這樣的小雅,風奧突然察覺到自己鬥篷內的異狀。
    透過隻有自己能看見的隙縫往鬥篷內探去,發現自己一直手握的細劍,此刻正散發出著微弱但明顯沒有中斷,持續下去的碧綠色光芒。
    當風奧的右手緊握時,這股光芒卻反而一下黯淡到如同風中蠟燭,是快要消失的程度證明細劍重新回到神劍並且獲得了神劍認可的,不是風奧。
    「是什麽因素,喚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