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建議隻是這樣，日後要如何，還看你自己。”方醒提醒道。
    “嗯，好。”
    “雖然大部分老師都很好相處，但希望你不要碰上那種管束很嚴格的老古板吧……”他看著天邊的霞雲。
    當初考慮找個離家遠點還能跟家裏人交差的學校時，他有調查過成業的情況，老師都還算寬容，學風也不錯。
    兩人聊著天，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工作室門口。
    一樓的餐廳裏，桌上的爐子已經架好了鍋。
    杜文韜坐在桌邊，試圖將手裏那盤魚丸全倒進鍋裏，若不是蘇淮生用一種極為凶惡的眼神瞪著他，他也就快得逞了。
    蘇淮生熱情地摁著宋默坐到了方醒右邊，“小妹妹就坐這裏。”
    四個人圍桌而坐。
    沸騰的氣泡在鍋中不斷冒出。
    杜文韜慢吞吞地吃著碗裏的毛肚，盯著坐在他對麵的宋默。
    他是個做裁縫的，看人的時候職業病發作，總覺得這姑娘的肩寬胸圍怎麽有些眼熟。
    尺寸跟方醒設計好讓他製作的那幾件衣服如此相合。
    而且方醒看她的眼神，跟看其他女人的眼神都不同。
    這兩個人有問題。
    “有意思……”他嘿嘿一笑，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下一秒，他腳上就挨了一下。
    蘇淮生用殺人的目光瞪了他一眼，隨即發了消息過去。
    做夢暴富：大哥你注意下形象嗷！別把妹子嚇跑啊！
    杜文韜就坐在宋默對麵，此刻的笑容有些猥瑣，看起來像個變態。
    這要是被宋默看到，說不定嚇得以後都不來了呢？
    然而杜文韜卻不管，隻是問出了個疑惑。
    做夢脫單：她是未來老板娘吧？
    蘇淮生收到消息，隨後又瞪了他一眼。
    做夢暴富：知道你害擱著發電！
    杜文韜看過了消息，隨即正襟危坐，擺出西方貴族吃牛排的架勢，一點一點地將毛肚放入口中，細嚼慢咽。
    他就坐在宋默對麵，自然表情也被看得清楚。
    見坐在對麵的粗糙青年跟蘇淮生眼神交流幾下，突然化身優雅貴族，吃得那叫一個慢條斯理。
    她聽得清，他剛才說“有意思”，有什麽意思？
    杜文韜跟方醒是同一屋簷下生活的朋友，莫非是看出方醒跟她有什麽淵源，才覺得有意思。
    而且她記得蘇淮生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也有說過她有一個朋友認識她。
    這個朋友難道就是方醒?
    回去的路上問問看吧。
    她眨了眨眼，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地低頭吃魚丸。
    管他有什麽隱情，至少目前看來，方醒並沒有惡意。
    “來，祝默默今日順利考進成業！”蘇淮生很豪氣地，從桌底下翻出一打X崽牛奶。
    方醒二話沒說，單手開蓋給宋默倒了一杯，隨後又給杜文韜開了啤酒。
    四人碰了杯，一飲而盡。
    氣氛歡愉。
    飯後，杜文韜被蘇淮生踹進了廚房，“洗碗去。”
    酒足飯飽的杜文韜倒是沒太在意，端著鍋碗瓢盆到了水池邊。
    “默默，跟我過來一下。”方醒帶著她上了樓。
    這棟洋房的地下室，依舊是整潔的裝修風格，隻是四周安裝了不少儀器。
    “之前生生姐已經給過你異能監測裝置，但為保萬全，我想給你做個檢查，順便給你一點抑製藥物。”方醒詢問起她的意見，“檢查的過程需要驗血，會疼，你不接受也可以。”
    “還好。”宋默接受。
    她在醫院裏天天打針吃藥掛吊瓶，已經有些習慣了。
    方醒指示她躺到了椅子上，隨後開始抽血化驗。
    血液抽離，隨後被放進了一個儀器，等待報告打印。
    等待期間，宋默望著天花板，忽而問道，“方醒，你認識我嗎？”
    他沒有回答，一言不發。
    他有些怕，怕她想不起來，又有些擔心，擔心她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
    她的過去，他隻是了解了一些。但她對這些過往，隻是惶恐、驚懼，把自己包裹起來，縮成一團。
    良久，才深吸一口氣，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你之前……”她找著理由，“你在我家的時候，說過，我救過你吧？”
    “對。”方醒鬆了一口氣，坦誠道。
    沒有想起來，還好。
    “說是被敲詐勒索，應該不是真的吧？”
    “嗯，是比敲詐更可怕的事情。”方醒道，“我差點就瘋了。”
    外界盛傳的言論，方家小少爺方醒，十八歲那年失蹤了三個月，不知道期間發生了什麽，回來之後留下了一輩子的心理陰影，躲在方家別墅裏一直不願見人。
    雖然本人就這麽好好地站在這裏，但他知道，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出現，他真的會走向精神崩潰的結局。
    “這麽嚴重！”宋默從椅子上直起身子來。
    方醒隻是揉了揉她的頭發。
    “你看我現在不是很正常，多虧有你在。”
    稍稍安心，宋默才繼續問，“所以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認識我？”
    “不太可信吧，如果我像你一樣失憶了，有人突然告訴我她認識我，我會覺得她圖謀不軌。”方醒解釋道，“所以我希望，能跟你再熟悉一點，然後再把真相告訴你。”
    如果她沒有問，他是打算這麽做。
    現在她既然問了，他就如實回答。
    他微微垂下眼睫，“你現在，隻要把我當成一個偶然認識的大哥哥就好了。”
    雖然現在宋默知道了他們認識，他也依舊不想她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這樣啊。”宋默盯著他的眼睛。
    她覺得方醒這樣未免有點太卑微了，看著一個失去所有記憶的人強顏歡笑，假裝自己一點也不在乎。
    她怪心疼的。
    宋默抬起頭，微微一笑，“可以送我回家嗎？”
    就多跟他親近一點吧……
    方醒微微頷首。
    宋家。
    徐飄坐在書房，接到了宋譯經紀人的電話。
    “那個說宋譯得不到《永凰》男主的ID查到了嗎？”
    經紀人搖搖頭，“沒有，徐總，我找過黑客，但是對方的地址被隱藏了。”
    徐飄眉頭微緊。
    這樣一條消息，堂而皇之地掛在置頂上，又沒有辦法消下去，動搖人心。
    就在她的不滿即將到達頂點之時，經紀人又道，“不過，徐總，這個吃瓜的行事風格，倒是有些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