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辰……”方醒沉吟片刻，“他的心理年齡，似乎跟外表對不上。”
    剛才洗澡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夜星辰表麵上看是十六歲，但心智似乎要比外表小許多。
    最多也就十二歲。
    “他也是奇美拉，隻不過跟我不一樣，一直關在培養罐裏，沒機會接觸學習罷了。”宋默回答。
    而且光看能力表現，似乎比她的異能都要厲害。
    那一刻時間都仿佛靜止了一般。
    方醒算是知道他跟卓若濂墜機是因為誰了。
    這也算是被自己人背刺了吧。
    “難怪。”方醒把濕漉漉的毛巾掛好。
    宋默忽而好奇，“你會吃他的醋嗎？”
    “你會吃我跟姐姐們的醋嗎？”他用問句反問了回去。
    性質不一樣，他自然不會心裏發酸。
    “無聊。”宋默輕哼著。
    她還以為會聽到很有趣的答案，結果這人油鹽不進。
    “不過我覺得你確實應該注意一下他，他看起來似乎有心事。”方醒給她擦了頭發，轉身告辭。
    也不知怎的，他覺得很疲憊。
    自從開發異能的新能力之後，他就覺得疲累，也不知道是不是異能的副作用。
    也許是他這些天精神都不太好，擔心人的安危睡得不規律，明天起床就會好的。
    宋默獨自坐在椅子上，等著頭發自然風幹。
    她覺得方醒說的有道理。
    夜星辰的人生中唯一也最重要的人在今日長眠，現在安定下來之後，他心裏說不定會很難受。
    回想起來的記憶在她腦海中浮現。
    被陸南希撿回去的那個晚上，她也是輾轉反側……
    大約她也是對淩昭的死耿耿於懷，無法走出吧。
    她跟夜星辰，就好似鏡子，彼此之間相互對應。
    同樣是奇美拉，同樣是被研究的實驗體，同樣在逃離的那天失去了最重要的研究者與親人。
    反正濕著頭發也不能睡覺，去看看也好。
    剛剛出了房門，站在走廊下，就看到了夜星辰的身影。
    他站在甲板上，盯著一個方向看。
    “在看什麽？”宋默走了過去。
    夜星辰沒有往她的方向看，“那裏是我們逃出來的方向，雪遙姐姐就在上麵。”
    他對於死亡並沒有概念，但今日似乎又明晰了許多。
    他躺在床上睡著了之後，便再沒有夢到雪遙姐姐，以往這個時候，雪遙姐姐應該已經來夢裏找他了。
    不適感讓他醒過來，他不想再睡了。
    夢裏沒有雪遙姐姐，雪遙姐姐已經不在了。
    他無措地站在甲板上，茫然地盯著朧月二島的方向。
    雪遙姐姐就在那裏，隻不過不能再跟他說話了。
    “這樣啊。”宋默直接坐到了他身邊。
    夜星辰沒有拒絕。
    有人在這裏，他開始了傾訴。
    “姐姐說，會跟我們一起走，結果她還是撇下我們回去了。”他抱著膝蓋，心裏難受。
    江雪遙騙他。
    “她騙人的功力是遺傳的，她老爸也是個騙子。”宋默撐著頭，“他騙我說帶我出去春遊，然後，春遊沒去成，他也沒活下來。”
    作為奇美拉，他們的命運是相似的。
    “宋默姐姐，你知道應該怎麽辦嗎？”夜星辰迷茫著。
    “不知道，但至少先活著吧。該過什麽過什麽，該吃什麽吃什麽，帶著對她的思念，繼續活下去吧。”她撐著頭。
    夜星辰茫然地盯著她。
    “就這樣嗎？”
    “人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死亡是心髒停跳，沒有呼吸，生物學上的死亡。”
    “第二次是下葬的時候，舉行葬禮，眾人吊唁，社會上的死亡。”
    宋默拍拍他的肩膀，繼續說道，“第三次是最後一個記得他的人也將他遺忘，沒有人記得他曾經來過這世上，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算真正的死亡。”
    這些話是陸南希當初教她的，現在她用這些話來安慰同樣經曆的夜星辰，正合適。
    夜星辰若有所思。
    “隻要你還記得她，她就永遠活在你心裏，知道嗎？”宋默溫柔地哄著他。
    小少年又一次盯著朧月二島的方向，他輕輕抬起手，觸過臉上微微發癢的地方，觸到微微的濕感，他盯著自己的手指，意識到手上沾到的是什麽之後，眼淚控製不住地落下。
    他哭得很難看，宋默也陪著他。
    過了一會，他哭夠了，擦了眼淚，眼神似乎堅定了許多，微微張著嘴，似乎在說什麽。
    宋默沒聽清，隻辨認出頭幾個音節是“雪遙姐姐”，後麵的就不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站起身，回房睡覺去了。
    朧月二島上。
    厲燦把被電暈的人扔進到床上，自己找了藥箱過來，給自己上藥。
    今晚不僅讓兩個奇美拉被帶走，還失去了江雪遙這個重要的研究者，最重要的是，江雪遙把自己的實驗數據刪除了大半。
    沒有江雪遙還好說，但是數據沒了，要想再製造一個新的奇美拉，有難度。
    今天真是虧到姥姥家了。
    這種程度的損失，隻能先報告給主子再說了。
    “主子，奇美拉跑了。協助他們的人是江雪遙，人已經被擊斃……至於奇美拉，被方醒帶走了。”
    “這樣。”秦天煜沒有很慌亂，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主子不怪罪我？”他疑惑。
    按說主子這個時候應該懲罰他的，可並沒有……
    “我知道你盡力了。”秦天煜回複著。
    江雪遙，兩個奇美拉，加上方醒，四個人，就算厲燦有三頭六臂，解決掉這些人的希望也很渺茫。
    他能理解。
    厲燦受寵若驚。
    他家主子的嚴格他是了解的，旁人要是犯下現在這種程度的失誤，早已經被拉出去做花肥了。
    主子居然原諒了他的失誤，還沒有任何懲罰，這簡直就是對他的至高寵溺。
    “你收拾一下島上的情況，稍後護送一個人回國。”
    “誰？”
    “秦瑞秋。”
    厲燦決定收回剛才對自家主子的吹捧。
    秦瑞秋……秦家曾經的家主，在過去的時代以女子的身份穩坐家主的位置，足可見其強大。
    還有變態。
    上一次他去護送人的時候，那老阿姨身上的蟲子差點飛進他嘴裏。
    不過惡心總比沒命強。
    厲燦領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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