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寶善是在晚上才到公司的。
    她跟在尚姐身後，走進會客室坐好，等著尚姐的後續計劃報告。
    然而尚姐也隻是遞給她一份文件，“看看吧。”
    汪寶善伸手結果，目光停在文件最外層的封皮上，不敢再往下翻。
    這是一份解約協議，協議簽名已經打好了公司的簽章與騎縫章，隻要汪寶善加上自己的簽名，協議就會生效。
    “什麽意思？”她呆呆愣愣地抬起頭，詢問著情況。
    尚姐並沒有陪她坐下，而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鑒於現在的情況不可控製，公司決定跟汪小姐解除合作關係。”
    她解釋著這份文件的意義。
    因為即將解除關係，尚姐對她的稱呼都從親昵的“寶兒”換成了公式化的“汪小姐”。
    汪寶善不可置信地盯著她，不敢相信公司會選擇跟她解約。
    “放心，公司不會跟您要巨額解約金，您隻要簽名就行。”尚姐冷淡地回應著，“這是公司上層的決定，您有疑問的話，可以去找上頭回答。”
    汪寶善的腦子仿佛被塞了棉花一般，尚姐上頭的人，不就是秦天煜？
    可秦天煜會下令讓她解約？開什麽玩笑！
    “我要見天哥。”她麵色不善，盯著尚姐。
    她是秦家未來的主母，她要見人，沒有人敢反抗。
    “不用主子來，這份協議是我讓她給你的。”厲燦走進門，自己搬了椅子坐下，隨後示意尚姐出去。
    尚姐微微頷首，隨即離開，留下兩人坐在椅子上對峙。
    “你要我解約？”汪寶善臉色難看。
    “很難理解嗎？”厲燦嬉笑著拿出紙牌把玩，“現在全網都知道你的哪點破事，網友就算是白內障也能看清你那偽善的臉，你是覺得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
    “怎麽會沒有。”汪寶善捏緊了裙角。
    “有，但是你覺得主子會拿大半家業做代價幫你洗白？你算老幾？”
    厲燦笑著，像是嘲諷。
    他隨手撥出一張紙牌，彈到汪寶善臉上，又在紙牌即將接近她臉部之前，收回了那張紙牌。
    汪寶善皺眉，“我是天哥最愛的女人，你至少得對我好點。”
    她的聲音有些幹澀，似乎連她自己也開始不太相信自己的話了。
    “你要是他最愛的女人，那他老媽算什麽？媽媽會傷心的——”厲燦依舊是那副癲狂的模樣。
    汪寶善捏著裙子的手指節發白。
    “簽吧，我不想對你動粗。”他把文件遞給她，聲音平淡如水。
    見慣了這人瘋癲張狂的模樣，此時充滿理性的禮貌態度，更加令人不安。
    這是準備先禮後兵了。
    汪寶善的眼中噙著一汪眼淚，捏著筆，簽上了名字。
    “乖孩子。”厲燦拍拍她的頭，“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汪寶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的車，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躺上床的。
    她盯著天花板，暖色的床頭燈照著天花板，今夜她一人獨眠。
    她莫名地懷念過去有秦天煜陪著的夜晚。
    腦海裏忽而響起女孩的聲音。
    “說不定等你不紅了，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們才會顯露出真麵目。”
    宋默跟她說的這些話，似乎並不是假話。
    那麽她說的那些事，她是不是要試一試？
    明明房間布置得很溫馨，她卻感覺到莫名的不安。
    曙光刺破黑暗，汪寶善盯著窗外，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失眠一整晚。
    困倦感襲來，她睡了過去。
    清晨。
    宋默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翻出床頭的手機，打開熱搜。
    汪寶善，解約
    意料之中的結局，但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身邊躺著的人動了動，睜開眼睛，往她身側靠了靠。
    “看什麽？”
    “汪寶善被炒了。”
    她如同意料之中一般，兩人都不驚訝。
    “看起來她很快就能發現秦家的真麵目了，接下來你想怎麽辦？”
    宋默把手機放下，爬起身，“等她那邊的消息就行了，雖然很有可能沒有消息。”
    汪寶善睡了一覺，再度醒來的時候，秦天煜已經回來了。
    見到人的一瞬間，她也並沒有感受到安心，卻習慣性地委屈地跑到他身邊。
    “天哥，我好想你。”
    “我的小公主，你昨晚應該沒睡好。”秦天煜撫摸著她的頭發柔聲細語，“回去再睡會吧。”
    汪寶善垂眸，搖了搖頭，“天哥，我沒事……昨天……”
    “昨天晚上我把她開了。”
    她本來想告厲燦一狀，不想厲燦本人就在這裏，墨鏡隱藏了那雙黃金瞳，看不清眼神，但想來應當滿眼嘲諷。
    “這樣。”秦天煜輕聲一歎，“出去吧。”
    “天哥……”汪寶善沒有想到秦天煜連點懲罰都沒有，就這麽隨便放人走了。
    那她昨晚受的委屈都算什麽？
    “放心，回頭就把他安排到埃及去修金字塔。”秦天煜哄她，“你太累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汪寶善點點頭，轉身離開。
    她並沒有回房間，而是去了書房，打開櫃子，藏了進去。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但多少掌握點秦天煜的秘密，也許能成為談判的籌碼。
    不一會，秦天煜和秦瑞秋進來了。
    她盯著櫃門縫外的兩人，心中不安。
    “老祖宗。”秦天煜坐到椅子上，將麵具放在桌上。
    汪寶善盯著男人的背影，並未看清他的模樣。
    她總感覺，她見過這張臉。
    迷幻一般的感覺，她隱約記起一個場景。
    幹淨整潔的房間，純白色，大量的純白色，但並未有想象中的幹淨明亮，而是詭異。
    頭開始脹痛，她想起一個模糊的人影。
    白色的頭發，白色的古裝，白色的皮膚，白色的指尖停駐著一隻鮮紅的蝴蝶。
    “忘掉了這一切。”
    聲音耳熟得仿佛就在耳邊。
    聲音的主人就站在櫃子前。
    那個聲音，是秦瑞秋！
    驚愕之下，她一不小心碰到了櫃子一邊。
    想起自己還在躲藏，她連忙定住手腳，不敢發出聲音。
    隔著櫃縫，她看到秦瑞秋正往這邊走來，腳步聲愈來愈近，仿佛就在耳邊。
    汪寶善捂緊了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