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默摸著脖子。
    剛才用了全力，她身上的結晶化程度越來越嚴重了。
    之前隻是在胸口的結晶，不知不覺間已經蔓延到了半個脖子。
    她動了動僵硬的脖子，仰頭盯著半空閃過的電光。
    “醒哥，我想，我應該能對付他。”宋默握著手裏的法杖，眼神堅定。
    方醒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伸出手，握住了她已經結晶化的手。
    “決定了？”他問。
    “是。”
    兩隻手交握，無名指上的銀色圓環閃著光芒。
    “那就開始吧。”他尊重她的決定。
    宋默拿起聯絡用的儀器，“奇美拉小隊，申請讓所有人立即撤離塔樓附近，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發出過命令之後，她把通訊儀器一扔，握緊了手中的法杖。
    來吧，秦天煜，決一死戰！
    黑霧向兩人湧來，將兩人包裹進黑暗中。
    秦天煜閑適地操縱著黑霧裏的人群，忽而眼神一凜，微微咬牙。
    半空之中，宋默出現。
    她舉起手中的法杖，指向他。
    電光閃爍，落雷攻向塔頂，觸碰到雷光的黑色人形瞬間隕滅，並不是化為黑霧重新回到秦天煜身邊等待再度成型，而是徹底消失。
    雖然用周身護體的黑霧擋住了最中間的落雷，但秦天煜還是被衝擊擦到了一點。
    他的霸業遠未結束，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倒下。
    半空中的兩人下落，即將落進黑霧中心時，方醒帶著人再度消失。
    這次出現的地方是秦天煜身後。
    宋默抬起手，瞄準他的腦門，轟擊出手。
    落雷轟下，激起無數碎塊。
    塔頂的黑霧散去大半，秦天煜雖然察覺到兩人的方位，卻還是被轟傷了胳膊。
    “下一擊，就是貫穿你的頭顱。”
    風吹斜額前的頭發，露出她的眼睛，開始結晶化的瞳孔閃著銀光。
    明亮的光刺破黑暗。
    秦天煜召喚著黑霧護住自身，電光落在他身上，貫穿他的身體。
    雷聲轟鳴後，天地一片寂靜。
    塔頂的黑霧被風吹散，留下一具被電炙得焦黑的屍體。
    “死了嗎？”宋默靠著方醒，緩緩落下。
    結晶在她的手臂與臉頰上蔓延。
    對於現在不斷結晶化的她來說，再多來幾次攻擊，她也有些受不動了。
    她的眼睛因為結晶化看東西已經有點模糊了。
    “嗯，他死了。”方醒微微垂著頭，不太敢看她。
    他能感覺到身邊人的變化，使用異能會加速結晶化的程度，現在宋默身上的結晶化已經蔓延到了臉頰與四肢。
    他不敢看那樣的宋默。
    “醒哥……抱我躺一會吧。”宋默軟倒在他身上，已經有些掌控不住身體了。
    結晶化的腿撐不住她，躺著會舒服點，至少不會碎開。
    方醒順著她的意，抱著她坐下，由著她躺在自己懷裏。
    懷裏的身體已經逐漸開始變得冰冷。
    結晶化幾乎快抑製不住。
    “醒哥，抱歉。”宋默盯著他的臉，他的樣貌在她現在的眼中，隻是一團膚色的色塊。
    她努力地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頰。
    “大戰之前求婚果然是個fg呢……對不起，不能陪你一起老去了……”
    方醒溫柔地撫過她的頭發。
    他不會在意的。
    “其實我之前用p處理過你的照片，你老去的樣子不會很難看的。見都見過了，我以後肯定不會嫌棄你的。”
    宋默緩慢地伸手，靠近他的唇，拇指食指用力，控製他的唇上揚。
    她還是覺得他笑起來比較好看。
    雖然她已經看不清了。
    “醒哥，我也不知道自己完全結晶化後什麽時候會醒，不過……希望不要等到你真的變得那麽老的時候。”
    她的手臂緩慢移動到他的後頸，撐著身體，向他的頭移動。
    一個冰涼的親吻落在他的臉上。
    “再見。”
    宋默已經沒有了力氣，手緩緩垂了下去。
    一隻手緩緩托著她的身體，將她抱在懷裏放好。
    方醒抱著她仿佛水晶雕塑一般的身體，像是人還能動一般，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晚安，我的女孩。”
    暴雨傾盆而落，天空灰暗。
    雨水落在他頭發上，額前，他一動不動，隻是抱著人。
    遠處觀望的船上。
    觀測到塔頂的煙霧散去，董蕭霄緩緩舒了口氣。
    “結束了。”
    “結束？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朱淑雋提醒他，“準備清剿秦家剩餘的殘黨，還有對秦家的處理公示，有得你忙的。”
    “瞧您說的。”
    遺塵島。
    三位源晶生物看到黑霧散去，都舒了一口氣。
    “結束了。”朱維爾翻出一個大蛋糕，“慶祝一下？”
    蓮衡顯然沒有心思慶賀，“我能感覺到，有人即將加入我們。”
    源晶生物之間有張無形的意識聯絡網，能感覺到新的意識接入，顯然是有人類正在轉化成他們。
    朱維爾頓時尷尬起來，“也許，這並不值得慶祝。”
    十一月十一日。
    方醒的生日。
    這次生日宴會並沒有人來搗亂，歡聲笑語，慶祝著一個人的誕生。
    切過蛋糕，他就從宴會上逃席出來了。
    提著手裏的小盒子，走進了非科研的內部醫院。
    推開病房的門，他的眼神頓時溫柔了許多。
    “等久了嗎？”他望向病床上的人。
    “還好。”
    宋默搖著病床坐起身。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她身上的結晶化已經消退了許多，隻是四肢軀體上還有些結晶殘留。
    “今年的生日蛋糕是什麽味道的？”她迫不及待地接過盒子，打開包裝。
    “草莓的，我不是很喜歡。”方醒把勺子遞給她，“不過這是我今天切的第一塊。”
    宋默接過勺子，挖了一勺放進嘴裏。
    “唔，草莓味是有，但是有點太甜了。”她微微皺眉。
    糖是不是放多了。
    “你說什麽？”
    “我說這個蛋糕糖粉是不是放多了？”宋默忽而一愣，“甜的……我能嚐到味道了！”
    她又挖了一勺奶油，放進嘴裏。
    “說甜你怎麽還吃？”
    她滿眼興奮，“我終於能恢複味覺了，還不多吃幾口？”
    “怕什麽，等你恢複了，我們去旅遊，想吃什麽吃什麽，怎麽樣？”他捏了捏她的臉。
    兩人相視一笑。
    是啊，餘生很長，彼此共度。
    （全文完）
    //好耶，完結撒花！
    //看到中間是不是嚇到了？最後完結的時候默默已經恢複成普普通通奇美拉了。
    //中間發生了什麽，看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