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很明顯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是嗎？”

    “當然。”

    霍克臉上始終掛著一絲好像女婿初次見到老丈人的局促微笑，點頭說道：“我們經常會在布魯克林公墓那邊的靶場裏麵練槍，史黛西先生應該也喜歡槍吧，也許這周我們可以一起過去，我相信，鄰居們如果看見有警探加入，一定會很高興的。”

    喬治挑了挑眉。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有種【我發現了破綻，但敵方非但不投降，反而朝著自己發出了挑釁】的錯覺。

    是錯覺嗎？

    喬治注視著霍克臉上的笑容，試圖靠著自己從事警察行業這麽多年的豐富經驗，試圖從霍克的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甚至。

    喬治已經在心中，開始將眼前的霍克，與為數不多的殺手king的照片放在一起，進行對比了。

    不知道為什麽。

    突然間，喬治有種感覺，自己似乎找到king了。

    身高……

    像！

    身材……

    像！

    發型……

    像！

    衣服……

    像。

    臉蛋……

    喬治沒有把握，畢竟，king出現的時候，是帶著墨鏡的。

    但……

    喬治似乎想到了什麽，起身，過了一會兒，在客廳電視機那邊翻找了一下，隨後走了過來，將手上的墨鏡遞給了霍克：“帶上我看看。”

    霍克微微一愣，看去喬治，臉上寫滿了不明所以的表情。

    旁邊的格溫看不下去了。

    起身。

    格溫一把搶過了剛剛霍克接手的墨鏡，很是無語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喬治，然後朝著在廚房那邊收拾著尾巴的海倫發起了場外求助：“媽媽，你快來，爸爸又不知道在幹嘛了。”

    海倫聽到格溫的求助，從廚房那邊走到了餐廳。

    入眼。

    海倫看到了站在霍克麵前的喬治，然後看到了格溫手上的墨鏡，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喬治。

    很了解的那種。

    海倫站在了格溫這邊，有些無語的看著喬治：“怎麽，史黛西警探這是發現霍克沒家人，所以把主意打到霍克自己身上了？”

    喬治嘴角抽了抽：“我不是……”

    他隻是想讓霍克帶上墨鏡試試而已。

    就試試。

    僅此而已。

    最多如果霍克帶上墨鏡之後也很像的話，那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抓捕、拘留、審問……

    海倫直接打斷：“史黛西警探，想要工作，去警局，這裏是家裏，而且，今天是我邀請霍克過來的，是為了感謝霍克在過去兩周內對我們的幫助的，明白了嗎？”

    如果他真的是king，那就是這家夥把我送進醫院的。

    喬治很想這麽說，但看著海倫投遞過來，那很嚴厲的目光，張了張嘴，最後選擇了從心，點了點頭：“明白了。”

    海倫這才滿意的露出一絲笑容：“行了，吃飯吧。”

    格溫直接將墨鏡給揣進了自己的兜裏。

    重新回到自己座位上的喬治，看著也做到了座位上的老虎，喬治如同猴子一樣不敢稱霸王了。

    不過……

    喬治看著在對麵剛剛沒有說【沒關係，試試也無妨】的霍克，越看，越覺得本來第一眼還眉清目秀的霍克，越來越像及了麵目可憎的king。

    尤其是當喬治看到起身端著餐盤，對海倫越發討好的模樣，更是覺得麵目可憎了起來。

    “對了！”

    喬治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揚了揚眉道：“我的酒呢。”

    說著。

    喬治起身，走到了門口，眼前一亮，道了一句找到了，然後從拿回來的袋子中取出了一瓶九美刀一瓶的廉價波本。

    雖然這瓶波本很廉價，但他也屬於雷霆牌的。

    喬治在離開阿爾迪連鎖超市的時候，順手買的一瓶，和監控中，霍克買的那一箱波本，是同一類型的。

    下一秒。

    喬治抓了兩個酒杯走了過來。

    “波本？”

    海倫看著喬治取出來的波本酒，皺了皺眉道：“你不是喜歡喝蘇格蘭威士忌的嗎，什麽時候改口味了。”

    格溫和霍克也是抬頭看去。

    霍克內心一動，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換換口味嘛。”

    喬治隨口笑了一聲，然後打開波本酒後，看去霍克：“霍克，來一杯嗎？”

    格溫直接無語：“爸爸。”

    海倫也是柳眉一挑：“霍克才十七歲。”

    喬治嗬嗬一笑，沒有說話，而是看去霍克：“我今天碰巧去澤西市大橋那邊的阿爾迪超市那邊查一起桉子去了。”

    說著。

    喬治將倒好的一杯酒推到了桌麵中間，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霍克。

    霍克挑了挑眉，沉默了一會兒後，在格溫和海倫的注視下，接過了剛剛喬治推到桌麵上的一杯波本：“謝謝。”

    格溫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霍克。

    海倫也是有些感到吃驚的看去。

    小樣！

    跟我鬥！

    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要多的。

    喬治臉上付出了一絲微笑，宛如被老虎拍了一巴掌的猴子此時此刻又贏回了一局的模樣。

    格溫很是吃驚：“霍克，你喝酒的嗎？”

    海倫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是注視著霍克，似乎接下來的回答，關乎到海倫之後的站隊問題來著。

    畢竟未成年喝酒，終歸是不好的。

    而且有調查，聯邦境內的家暴事件，百分之九十，都與酗酒有關係的。

    霍克似乎也從被人發現了自己的秘密後的震驚表情中反應了過來，表情有些兒不自然的看去格溫：“隻是在壓力大的時候才喝。”

    這也是實話來著。

    殺人，本來就是一起壓力非常大的工作，每次在工作完成後，霍克都會用酒精來舒緩一下自己的壓力的。

    格溫皺眉：“壓力大，你怎麽會壓力大，你才……”

    說到這裏。

    格溫不再說話了，似乎想到了什麽。

    下一秒。

    格溫隨即怒視自己的爸爸喬治：“爸爸，你知道霍克這些年有多不容易嗎，所以你就因為霍克沒滿二十一歲喝酒打算逮捕霍克嗎？”

    海倫似乎也想到了什麽，雖然沒有像格溫那麽生氣，但也是用同情和理解的目光看了一下霍克，隨即亦是用著【我已經很不滿意】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丈夫喬治了。

    喬治傻眼了。

    等一下。

    這是什麽情況。

    他未成年喝酒呢。

    他違法了呢。

    格溫和海倫態度瞬間轉變的原因很簡單。

    霍克是個孤兒。

    而且，還是一個帶著妹妹獨自在這偌大紐約城討生活的孤兒來著。

    最重要的一點！

    霍克領著自己妹妹獨自在這紐約城討生活，並沒有和那些還有著寄養家庭，但還是過的很拉胯一度成為社會蛀蟲的孤兒不一樣。

    霍克和洛娜都在以學習為主要的中城高校中就讀。

    想想看。

    霍克現在才十七歲，還是個孩子，就這樣的孩子能夠拉扯著自己的妹妹生活在紐約，而且還沒有荒廢學業，單單是那麽簡單的一想，都能夠想象的到，這麽多年下來，霍克究竟吃了多少的苦。

    甚至也能夠想象的到，霍克這些年，獨自一個人，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來著。

    因為壓力大，才會選擇喝酒。

    這話放在其他任何一個二十一歲的男生身上，也許這可能是為了喝酒說的謊話。

    但霍克？

    格溫和海倫聽著霍克那沒有為自己辯解的解釋，隻是那麽輕輕的去向，想象著這些年來霍克拉扯著洛娜的畫麵，都會感覺自己整個人頭皮發麻了。

    所以……

    為什麽不能喝酒？

    格溫在怒視完自己的父親喬治之後，然後用著快要融化的眼神看著霍克，然後，也沒有管自己的父親在不在看著，直接伸手在一次和霍克的五指相扣。

    海倫亦是用著比之前見到霍克進門很有禮貌所以欣賞，此時此刻用著更加欣賞的眼神看著霍克了。

    一個孤兒能夠在紐約城拉扯著自己的妹妹一起長大，還沒有長歪，從這一點來講，霍克本身就是一個潛力股了。

    喝點酒怎麽了。

    壓力大，還不準別人喝酒釋放一下壓力的嗎，難道非要等這那厚重到無法呼吸的壓力把人都壓垮的嗎？

    海倫直接給了丈夫喬治一個紅牌警告的眼神，然後微笑的往霍克的餐盤中夾走了本屬於喬治的檸檬鱸魚：“好孩子，多吃點。”

    霍克連忙道謝：“謝謝，夫人。”

    海倫板著臉：“叫我海倫。”

    霍克張了張嘴，看了一眼旁邊格溫的眼神，然後無視著對麵整個人頭皮也是很發麻的喬治，從善如流的朝著海倫點了點頭：“好吧，謝謝海倫。”

    喬治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要凸起來了。

    我是誰。

    我在哪。

    發生了什麽事情。

    為什麽我都拋出這小子未成年喝酒的王炸了，你們一點兒該有的反應都沒有呢？

    不僅僅沒有反應也就算了，甚至，還有一種，不以未成年喝酒為恥，反而以未成年喝酒為榮的感覺？

    是我錯過什麽了嗎？

    喬治心潮澎湃，看著在他說完之後，似乎更欣賞霍克的妻子海倫，張了張嘴，試圖想要說些什麽？

    海倫直接看去喬治，眼神當中有些兒失望：“我還以為自從你把女兒上小學的那三個家長給抓了之後，在格溫和你哭了三天後，你已經有所改觀了，沒想到……”

    喬治整個人都麻了。

    你這是直接站隊了嗎。

    海倫，這裏是我家，我和你的家啊。

    格溫也是握著霍克的右手，很是不高興的看著喬治：“爸爸，你太過分了，是不是隻要和我做朋友的，你都要把他們家裏人給調查一下，現在倒好，你看霍克是個孤兒，沒有家人，你就調查霍克了，真的太過分了。”

    喬治整個都木了。

    這還是我的閨女嘛。

    這已經不是漏風嚴重不嚴重的問題了，這裏麵是都塞的黑心棉了吧。

    就在這時。

    霍克看著已經都快心如死灰的喬治，想了想，將手從格溫的手掌中抽了出來，幫著喬治解釋道：“沒事的，格溫，我想史黛西警探這麽做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如果是我妹妹的話，我也會像史黛西警探這樣進行調查的。”

    海倫聽到這句話，越發的對霍克很滿意了，直接目光看去喬治，似乎在說，看看，你都打算抓捕人家了，結果呢，人家不僅僅沒有生氣，甚至還在幫你說話。

    喬治不想說話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

    他輸了。

    輸的很徹底。

    但……

    這僅僅是在私事上，不是在公事上。

    私事上的事情，也許可以用感情來判斷對與錯。

    可在公事上。

    黑就是黑。

    白就是白。

    這一點，永遠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喬治深吸了一口氣，在發覺自己走的這一道已經黑了之後，直接轉變了新的打法，擦拭了一下嘴唇，第一次在家裏講起了桉子：“king今天又殺人了。”

    格溫和海倫微微一愣。

    霍克的表情也是起了一絲變化。

    喬治將手上的餐巾放到一旁，講述了起了今天的桉子，隨即看去海倫和格溫道：“所以我並沒有故意去調查霍克，而是剛好，霍克出現在了那個監控當中。”

    海倫微微一愣，有些擔心的看去喬治：“king的桉子怎麽還是你查？”

    畢竟喬治上一次差點兒去地獄報道，就是king做的，自然而然的，海倫一聽喬治又調查起了king的桉件肯定是非常擔心的。

    格溫聽到喬治的講述之後，有些感到吃驚的看了一眼霍克，然後看去喬治道：“爸爸，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我和霍克從醫院出來之後，就一直跟著我們了，然後那個人死了，你懷疑這是king做的，對嗎？”

    喬治點頭。

    格溫直接狐疑的說道：“可這不對啊，我和霍克壓根沒發現周圍有什麽像king的人兒，相信我，如果有人在跟蹤我的話，我一定會有所察覺的。”

    畢竟她也是警察世家的女兒來著。

    這點警覺性還是有的。

    喬治沒有回答格溫的這個問題，而是看去霍克：“能告訴我，你怎麽會想起來去澤西市那邊買東西了，還有，你從超市出來之後，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情況？”

    格溫連忙看去霍克。

    在喬治那三分詢問，十二分審視的目光下，霍克微微的皺了皺眉：“我一直都是去阿爾迪連鎖超市買東西的，每周都去的，其實，本來昨天我是沒有打算去的。”

    霍克實話實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