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隻身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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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安魔法學院的西南角有著一座外觀宏偉、莊嚴的建築,建築門前擺放著一尊石雕,雕刻著的是一位身披長袍的巨人雙手高舉著一座天平,在天平的兩頭分別擺放著一個小人和迦天國的通用貨幣——迦幣。
這座雕像所代表意義從修成至今一直是眾說紛紜,有人說這象征著議會給人民帶來公正與公平,也有人說這意味著性命和利益權益都掌握在議會手裏。
這裏就是聖安城的議會法庭,七位議員們原先都是掌握著聖安城經濟命脈的各大家族成員之一,在由公眾選舉出來之後便不再允許管理家族內部事務。
議員的決議就代表著聖安城人民的意誌,他們做的事小到替人伸冤,大到直接關係著這座城市的未來。
而今天,是審判曜神巔臥底張餘的日子。
正午時分,教師臨時公寓門口守衛已久的兩位戰士終於有了動作,他們收起武器來到了張餘房間的門口,一陣敲門聲過後,房間門被打開。
開門的正是張餘,此時他身上穿的不再是法正的外袍,而是聖安學院的學生校服,這是昨晚法正帶給他的。校服胸口校徽的正下方還寫著別人的名字,顯然這件衣服並不是新,但張餘現在還不認識這個世界的文字,以為寫的是學院的名字。
後來他才知道,那兩個字寫的是法童。
張餘對這兩個人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而是很從容的伸出雙手,任由其中一位戰士拿出鎖鏈靠住,然後再伸出頭,被另一位戰士套上一個類似呼吸機上的口罩,這兩件物品都是由禁魔石所打造,防止他中途吟唱咒語使用魔法。
法院與公寓位置處於兩個對角,漫長的一路程讓張餘發現聖安魔法學校從外觀上看來好像與普通的藝術學校沒什麽區別,特點就是大,除了繁多的教學樓還有各種他叫不上名字的建築,無一不透露著豪氣二字,唯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一路走來居然沒有遇見過其他人。
張餘鬆了口氣,心想幸好沒有前天晚上的那種“夾道歡迎”,他並不認為前麵的兩位大哥會貼心的給他保護罩。
三人終於走到了法院門口的台階前,張餘內心居然開始慌了起來,看著通天般的純白台階,差點就真的以為自己是罪大惡極的罪犯了。
“不慌不慌,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何況法大爺說了一切交給他,我隻需要繼續裝傻就行了。”張餘深吸了幾口氣,戰士們也推開了十多米高的沉重石門,發出轟隆隆的聲音。
隨著大門的推開,出現在張餘眼前的是如足球場一般寬敞的實木地,空地中央隻有一個可容一人站立的站台,最前方的位置則建立起一個能俯視整個法庭的弧形桌麵,桌麵正中位置的背後正坐著一位白頭烏須的老者,他就是議員中的最長者,專門負責審判罪犯的蔚宮青。
張餘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一路上都沒有看見其他人了,此時法庭周圍的一圈,足足上萬個座位已經擠滿了圍觀群眾,其中大多數都是身著校服學生,其餘都是聖安城各行各業的群眾,有手握蔬菜瓜果的,有舉大旗準備起哄的,甚至還有抱著孩子喂奶的。
小半個聖安城的人都來圍觀了。
“這TM是人民大會堂還是世界杯現場啊。”張餘很想吐槽,奈何他連一點聲音也喊不出來,兩腿不停使喚愣在了原地。
兩位戰士見狀猛地拉扯鎖鏈讓他回過神來繼續往前走,直到在上萬人的注視下走到了中央站台的位置才停下。
戰士幫張餘解開了禁魔石囚禁套裝後,又貼心的幫他打開站台的門示意他往裏走,然後把門給鎖上。
這裏真是一個非常好的位置,群眾怨恨的目光和審判官仿佛能直擊內心的眼神全都匯聚到了這,強大的壓迫感讓張餘都不敢抬頭,隻能注視著地板,但他發現地板光滑的能映出周圍的一切,最後隻好眯著眼睛盯著麵前的桌麵。
“肅靜。”蔚宮青厚重的聲音通過桌子前方的擴音器響徹法庭,周圍頓時安靜的下來。
蔚宮青:“姓名?”
張餘:“......”
蔚宮青:“姓名?。”
張餘:“......”
蔚宮青:“你他麽聲帶落家啦?!”
見蔚宮青生氣,陪審團的一位年輕人也站起來憤怒的說到:“請你尊重法庭,你這樣漠視議員的問題對你是非常不利的。”
“我說話了!你們這麥克風沒聲音!”張餘也著急了,大聲的喊到。他剛剛對著蔚宮青麵前同樣的類似麥克風的裝置回答了好多遍,但是並沒有像前者一樣發出聲音。
聽到此話,觀眾席裏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嘲笑聲:
“哈哈哈這個土包子,笑死我了。”
“他不會是被法官嚇傻了吧?”
“曜神巔的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也難怪他們會笑,這件事兒對大陸的人來說就好像打電話不按接聽鍵就開始說話,還要怪手機壞了一樣。
“聲音中需要攜帶一絲魔力才可以擴音。”陪審團的人提醒道。
張餘:“我不會魔法啊!”
此話一出更是惹得哄堂大笑,就連蔚宮青都要喊了兩邊遍肅靜之後才讓法庭安靜下來。
蔚宮青:“有證人提到過,在阿拉德森林中遇見你時你說你失憶什麽都不記得了,那你是失憶之後遺忘了,還是天生就不會魔法。”
張餘:“天生就不會。”
蔚宮青:“什麽?”
張餘:“天生就不會!”喊完再配上瘋狂的搖頭。
其實在張餘回答之前蔚宮青就大致猜到了答案,因為在他們的認知裏,除了癱瘓到半身不遂的年邁老人有很小的幾率會喪失調動魔力的能力外,調動魔力對他們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連智力低下的兒童也能在培養下學會低級魔法,遺忘基本上是不能的事情。
蔚宮青倍感頭疼,一直讓張餘這麽喊著說話也不行,審問這麽多年罪犯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問題。
“蔚宮議員,我有個主意,去找一台輔助癱瘓老人說話的擴音器給他用不就好了。”說話的是曹家家主曹千江,他和其他幾位家主也在陪審團的位置中。
“好,審判先暫停,都給我安靜點。”說完就起身離開了桌麵,去往到了法庭的內屋休息。
乘著這個間隙,張餘的眼睛開始在人群中四處尋找起來,可看了好幾圈也沒有看到他想找的人。
昨天晚上在公寓中,法正除了給他帶來食物和校服外,還說過今天的審判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告訴張餘到時候不知道的什麽都不要說、什麽都不要承認,他會幫他回答好一切的。
可現在張餘連法正的半個影子都沒看到,這下他更加的慌亂了,法正要不那麽承諾還好,他還能自己想想辦法,現在的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法大爺跑哪去了,昨晚說好的要做守護彼此的天使呢?”
焦急尋找之中,張餘的目光突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可愛的樣貌哪怕是放在滿是年輕漂亮的學生堆中也非常出眾,以至於在數以上萬的人群中張餘隻需要瞥見一眼,眼神就牢牢的鎖定在了她的身上,就好像是一塊磁鐵在木板上掃到了一枚鐵釘一般吸引。
後者也一直在呆呆的注視著張餘,兩人的眼神就這麽遠遠的交匯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張餘居然開心的向許瀾依招起了手,他沒想到能在這裏再次遇見她。
許瀾依瞪大了她那雙如湖麵一般清澈的藍色眼睛,顯然被張餘這一危險的舉動嚇了一跳,眼神移開望向了別的地方。此時周圍的人都在側耳討論,並沒有多少人關注到這一幕。
張餘也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尷尬的低下了頭收起了笑容。
就在張餘害怕剛剛的舉動會不會連累到許瀾依時,蔚宮青回來了。
跟他一同回到法庭的還有剛剛的兩位戰士,他們抬著一個看上去飽含歲月痕跡的冰櫃大小的儀器來到了張餘身邊,並把一個外觀類似伊麗莎白項圈、連接著一個管子的東西戴在了張餘脖子上,讓他的樣子看上去極為滑稽,隨後開啟了連接項圈的儀器,冰櫃發出嗡嗡的老式空調轉動聲。
蔚宮青解釋到:“這台機器會將你說話時震動的頻率賦予相應的魔力,傳輸到自帶的擴音器上。現在,可以回答我說的問題了吧。”
“喂?”張餘的聲音好像是從八十年代的留聲機中傳出來的一樣,而且語調也尖銳的非常的奇怪,這次不僅群眾笑了,就連蔚宮青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出來。
張餘感覺自己此時就像一個剛進城市的野孩子,被城裏的壞孩子們戲弄嘲笑,恥辱的感覺讓他臉漲得通紅,但此時的他除了忍讓沒有任何辦法,在蕾絲恢複使用之前,他隻能盡可能的忍。
同時他也不會忘記讓他陷入這般地步的罪魁禍首,那個忘恩負義的女人蔚宮木蘭,這個仇他一定會報,而且要讓她感受到他現在十倍、百倍的屈辱。
蔚宮青:“姓名、年齡、家在哪裏?”
張餘:“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是什麽也不會說的。”
蔚宮青:“律師?你想說的是介護人吧,他是誰。”
張餘:“聖安學院教導主任法正。”
蔚宮青上下四顧:“法正人呢。”
在座的人們都起身四處尋找起來,還是沒有看見法正的身影。
“蔚宮議員。”侯慶從陪審團中站了起來:“我是聖安副校長侯慶,法正主任昨天跟我說過要去鄰國收集什麽資料,大約要兩天的時間才能回來,他也並未跟我提起過要為誰當介護人一事。”
張餘:“不可能!他昨晚還跟我在一起的。”
侯慶斜眼望向了張餘,語氣平靜且譏諷的問到:“你是法主任的什麽人嗎?”
張餘頓時語塞。
侯慶:“你既不是他的學生,更不是他的家人,你甚至還害他們一群人差點死在阿拉德森林裏。法正作為我院榮譽領導之一,憑什麽會做你一個臥底嫌疑人的介護人,你是不是太缺人信任了點。”說完就回到了座位上。
這一番語頓時讓張餘破防了,內心剛剛建立起來的某種東西開始動搖的起來。
是啊,人家到底憑什麽信任我呢。
張餘自己也不知道,既然能有毫無理由的厭惡,難道就不能有毫無理由的信任嗎?
蔚宮青:“無論怎麽說,他人現在不在現場,不可能因為這個而暫停審判,你現在必須開始回答我的問題了。”
張餘:“張餘,23歲,無家可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