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裏能看到些啥啊？”楊子俞不解。
    “看看那裏的百姓什麽心態，看看這個沈淩的執政手段怎麽樣，看看我們打東陵費不費事……”李飛秋說道。
    ……
    雖然說要去縣城裏看一看，但是李飛秋也不會強要丁家的車隊停下來供自己考察，隻是在換馬休整的一小段時間中，李飛秋有機會考察一下這些縣城的百姓的生活。
    “喂，人家也就在這裏停一個時辰，你這又跑出來是想幹嘛？”楊子俞打著哈欠說道，一路上都睡在車廂裏，雖然馬車速度不快，車廂也不算顛簸，但是睡得還是不太舒服，所以一到驛站，楊子俞就打算找個地方補個覺，但是卻被李飛秋給拽了出來。
    “就這麽一小會兒，頂不了多大用的，反而越睡越困，我們出去轉轉就不困了。”李飛秋拉著她往外走。
    “這有啥好看的？”楊子俞翻了個白眼，“這都不如落都好，連賣糖葫蘆的地方都沒有。”
    “畢竟隻是一個縣，沒有落都那麽繁華很正常的。”李飛秋倒是沒怎麽在意。
    “但是就算是作為一個縣，這個地方也是過於破舊落後了吧。”楊子俞踢了踢路邊的房子，牆上撲簌簌往下掉土渣，“你看看這個民房，和窩棚有啥區別？”
    “唔……會不會是離著東陵府中心太遠，所以發展不太好？”李飛秋也覺的這個地方實在是有點破了。
    “你確定？”楊子俞朝著遠處的一處豪華建築物努嘴，“你看看那個縣衙，確定這個地方發展不好？”
    李飛秋定睛看去，在眾多土房窩棚中間，矗立著一座華麗的建築，白牆紅瓦，綠樹成蔭，門口甚至還有兩個白石獅子。
    “可惡，我之前在出雲縣當縣令的時候，都是馮家給錢才能修成勉強住人的建築，結果這裏的縣衙居然這麽豪華。”李飛秋又想起了那個屋頂帶著大洞的出雲縣衙，心中憤懣不平，這麽看來，還是自己不夠貪啊。
    “還要進去看看嗎？”楊子俞問道，“一看就知道，這裏麵的縣令肯定不是啥好人，不如我們去劫富濟貧一波？”
    “算了，說好了不惹事的，還是回去吧。”李飛秋說道，“既然這樣的話，官員貪腐，百姓麻木，打東陵好像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回到驛站中，丁老鬼他們雖然已經把馬換好，但是卻沒有出發，隻是在原地等候。
    “對不起啊鬼叔，我們出去轉了轉，讓大家久等了，我們走吧？”李飛秋相當抱歉地說道。
    “少爺，這事兒還真不賴你，我們暫時是走不了了，得等一會兒了。”丁老鬼歎了口氣說道。
    “我們被發現了？”楊子俞目露凶光。
    “就算發現我們了，也不會這個時候跳出來吧，怎麽著不得再讓我們往裏麵走走再動手？”李飛秋說道。
    “因為他們說我們的路引到期了，得交錢續期。”丁老鬼說道。
    “所以，你們路引到期了？”李飛秋好奇。
    “怎麽可能？這路引都是來回的，去的時候沒問題，怎麽來的時候就能出問題呢？”丁老鬼說道，“不要緊，母親已經去給他們塞錢了，馬上就能走了？”
    “他們連丁家的錢都敢敲詐？”李飛秋都震驚了，不是說丁家是天海大家族，這幾個皇子皇女都得給丁家麵子嗎？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一次要個幾十幾百兩銀子，而且現在這個情況，各州府之間獨立，要搞他們就得過東陵公主沈淩殿下的手，但是那樣就得欠她人情。這麽幹除了泄憤，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也就是給錢了事，就當喂狗了。”丁老鬼說道。
    “我注意到另外一件事，母親？你說那個老太太？”楊子俞眯起眼睛。
    “我是有點顯老，但是那確實是我母親。”丁老鬼說道。
    “呃，你不說，我都以為你比那個老太太大。”楊子俞說道。
    “我莫名感覺有點悲傷。”丁老鬼說道。
    “你看看，你看看，這麽大個人，讓你一句話給整破防了。”李飛秋說道。
    就在幾個人聊天的時候，丁素年回來了。“好了，別聊了，走吧，我回去以後，一定要向上麵匯報，把這個貿易路線給改掉，不從這兒走了。”
    “他們要的很多嗎？”李飛秋好奇。
    “主要是這些人……”丁素年哼了哼，“算了，懶得罵他們了，這些人真的已經爛到根子裏去了。”
    “他們這麽搞，那個沈淩不管嗎？”楊子俞不解，“不管怎麽說，這也過於囂張了一點吧。”
    “少爺，你知道養廉銀不？”丁素年問道。
    “知道啊，這麽說，沈淩給的養廉銀不夠嗎？”李飛秋問道。
    “那倒不是，而且相反，是底下的人往上送錢。”丁素年說道。
    “往上送？”李飛秋不明白。
    “就是這裏的官員往上送錢，送夠一定數量的錢，在考功的時候肯定是清官，”丁素年說著，眼神中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原來養廉銀是這個意思嗎？”李飛秋感覺自己的對養廉銀的認識又多了一層。
    “但是這屬於竭澤而漁吧，這麽搞下去，東陵早晚要沒啊。”楊子俞說道。
    “小姐，你要是看過地圖就知道了，東陵這個地方一片平原，易攻難守，再加上現在這個局勢，東陵早晚都是其他幾個皇子皇女的口中之物，還不如趁現在撈點錢，到時候去別的國家隱姓埋名，比如隔壁的紫雲就很不錯，之前就有過皇子皇女爭不到皇位就跑到紫雲的情況。”丁素年說道。
    “我記得天海不是皇室力量傳承……”李飛秋想起諸葛月塵的話。
    “那確實沒有辦法，隻能等著他們自然老死，力量就會匯集到皇帝身上了。”丁素年說道，“不過少爺居然還知道這個事情？殿下這麽信任你？”
    “是月仙子說的。”楊子俞說道。
    “呃，哈，哈，哈，少爺您還和月仙子有關係啊，確實有些意外啊。”丁素年的表情一下子恭敬起來了。
    “月仙子的臉這麽大？”李飛秋眨巴著眼說道。
    ……
    離開了那個破縣城以後，一行人一路星夜兼程，路上也經過了不少縣城，但是情況都差不多，基本就是百姓民不聊生，官員腦滿腸肥。東陵的耕地麵積也不算小了，但是看百姓的生活狀況，甚至都不如九平。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李飛秋看著這些人，不由得感歎起來。
    “所以，你要先打這個地方了是嗎？”楊子俞小聲問道。
    “不一定，我看他們這個地方這麽爛，完全都不需要去打了，隻要等著他們自己崩潰就好了。”李飛秋說道，“按照官員這麽敲骨吸髓的作風來看，用不了多長時間，百姓就會起來造反了。”
    “對了，你們知道齊州的情況嗎？”楊子俞問道。
    “齊州的情況要好的多，沈劍皇子也是個相當厲害的人物，齊州不管是資源還是地盤都不如東陵，但是這個人卻能維持下來，而且能頂住清源和東陵兩邊的壓力，確實不容易啊。”丁素年說道。。
    “這麽說，齊州還不好打咯？”楊子俞說道，“我還指望著，要是齊州的情況更爛的話，完全可以先打齊州的，那個地方也好守不是？”
    “確實可以先打齊州，”李飛秋跳上馬車，“隻不過還是要看看齊州的具體情況再做決定，不過現在看到了這麽多東西，起碼證明這一趟沒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