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雲城的天氣有點涼。
    大家吃飽了，也聊的差不多，一起收拾了殘羹冷炙，就各回各家去了。
    崇城。
    科室聚餐，蔣教授待了一會，因為家裏有事先走了。
    蔣教授一走，大家的話題就放開了，高聖文跟張恒睿坐一起，張恒睿—熱場王，正在跟右手邊的小宋，一人一句的拌嘴。
    趙醫生伸手擋了張恒睿一下，說：“張恒睿，別鬧了，來聊個正經的事情。”
    張恒睿看到趙醫生一張神秘兮兮的臉，來了興趣，說：“趙楠，有什麽新的八卦？”
    “今天來找高醫生那個漂亮女生，你們見了嗎？”
    “是不是叫什麽涵？”小宋一臉開心的問。
    “哦，對對對，我見了。”張恒睿一臉興奮的說。
    隨後他惺惺作態，捏著嗓子說：“聖文，什麽時間方便？我請你吃飯！”
    這一看就是在模仿趙詩涵說話。
    高聖文沒理他，拿了一個烤雞翅塞到了他的嘴裏。
    張恒睿用手抓著簽子，狠狠的要了一口雞翅，隨口衝著高聖文，故作可憐的說：“酸的，難道有人要搶我的聖文了嗎？”
    大家聽完，哄堂大笑。
    趙醫生，繼續說：“女孩挺好看的，看著對你有意思，你這棵鐵樹莫不是要開花？”
    高聖文淡淡的說：“高中同學，來咱們院裏給他爸爸看腿，我推薦了一個骨科醫生。”
    “哦？高中同學？這戲碼我喜歡。”高聖文故意調高了八度，開玩笑的說。
    “報社記者，把微信推你，你跟她聊聊？”高聖文問張恒睿。
    張恒睿拒絕，說君子不奪人所愛。
    大概是沒從高聖文這聊到滿意的八卦，場子有點冷下去。
    張恒睿提議玩逢7遊戲，輸了的人要接受懲罰，懲罰是：真心話大冒險。
    大家一一附和，高聖文其實不是一個愛熱鬧的人，不過他們科室氛圍很好，每次跟他們待在一起，他的心裏也放鬆不少。
    張恒睿原本是想整高聖文一下，沒想到人一次失誤都沒有，而他自己被懲罰了好幾次。
    小宋站起來，說：“我們換個遊戲，瓶口指向遊戲。”
    遊戲規則：瓶口指向誰之後，對麵的人可以任意提問。
    這遊戲難度雖然降低了，但是隨機性就高了，所以大家開心的說：“可以可以。”
    首先被懲罰的居然是小宋，站在對麵的李醫生問：“小宋，你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
    “搞笑的，幽默的。”小宋落落大方的回答。
    第二輪開始，瓶身開始瘋狂的轉起來，最後降低速度，眼看著要指向高聖文的時候，大家一起站起來指著瓶子，喊：“停，停，停……”
    最終如願以償，瓶口對準了高聖文，這次是趙楠提問，看到機會來了，大家紛紛站起來對趙楠說抓緊機會，問一些有價值的問題。這一下把趙楠搞的有些緊張，他緩緩站起來清清嗓子，環顧了四周一圈，問：“你喜歡過女生嗎？”
    高聖文，點點頭，說：“嗯。”
    大家紛紛往前要揍趙楠，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問了這麽一個破問題。
    趙楠這才發現，自己被大家搞的一緊張問錯了，他本來要問：“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趙楠嚷嚷著要重新問，高聖文得意的笑著說：“問過了，剛才規則說隻能問一個問題。”
    小宋站起來，慢悠悠的說：“高醫生，你說如果我忘記掛骨科的號，會怎麽辦呢？”
    趙詩涵今天沒掛上骨科的專家號，跟高聖文說了一下，高聖文拜托了小宋有時間的時候幫忙掛一個專家號。
    高聖文無奈的搖搖頭，故作投降狀的說：“好好好，還有一次機會，問吧！”
    李醫生跟趙楠商量了一下，換了個位置，說：“我來問！”
    張恒睿說：“李璐，你行不行？能問個有價值的好嗎？”
    李璐思考了一下，抿嘴一笑，看著高聖文，認真的問：“你是不是喜歡，兩年前大概也是這個時候，夜裏來我們急診的那個女孩？”
    大家反映了一下李璐這個問題，到底在問什麽。
    高聖文怔了怔沒說話，喉結滾動了一下，隨後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隨之機械的點了點頭。
    一時間大家沒有反應過來，隨後，張恒睿扭頭問李璐：“誰，我怎麽不知道？”
    李璐聳聳肩，攤開雙手說：“我也不知道是誰，就是急診之後，後來有一次看到高醫生和那個女孩一起逛街。”
    大家本來想繼續追著高聖文再八卦一下，可是看到他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沒有繼續鬧，時間差不多了，大家結賬一起走人。
    李璐可能也沒想到自己隨意的一個問題，居然讓場麵變得尷尬，她故意走的有些慢，跟高聖文一起。
    “高醫生，對不起，我剛才是不是不該問那個問題？”
    “沒關係，都過去了。”高聖文若無其事的說。
    看到高醫生沒事，她這才鬆一口氣，兩年前，她剛分到這個科室，是高聖文在帶她，有天夜裏急診值班，她跟高聖文是一組。後來很偶然的一次機會，她跟朋友逛街的時候，遇到高聖文跟那個夜裏來急診的女生一起，因為高聖文平時在科室裏也沒說過戀情之類的，當時她看到後，也沒好意思上前打招呼。
    高聖文到家的時候，收到趙詩涵的微信：周末有空嗎？請你吃飯。
    高聖文回複：周末值班。
    看著黑漆漆的房間，他靠著玄關櫃站了一會兒，時間真快，她離開已經兩年了。
    從抽屜裏拿出之前扔進去的那個抓卡，握在手裏攥了一會兒，隨後又輕輕的放進去。
    伸手開燈，屋裏一片明亮，亮的有些刺眼。
    他走向陽台，想把窗戶關上，遠處綻放了一束煙花，升起散落。
    他看著窗外，怔怔的站了一會兒，煙花沒有繼續升起。
    高聖文去客廳的抽屜裏拿了煙和打火機，回到陽台，煙盒裏還有最後一支煙，點上。
    纖細蒼白的手指夾著點燃的香煙，緩緩放到嘴邊，淺淺的吸了一口，悶了好久才吐出來，煙霧繚繞間，隱隱看到那雙瑞鳳眼裏的鬱結惆悵。
    一支燃完，他將煙蒂扔到了旁邊的鐵盒裏，盒子裏堆積著厚厚的煙蒂。
    關了窗戶，走向浴室，洗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