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肯答應教我方法了？”宋瀟臉上終於露出驚喜之色。
    “你師當年臨走之前，曾往天上看了我一眼……那時候我便知道，這一天終會到來。”
    老僧輕輕歎了口氣，看著他道：“今天我過界出手把你帶來，再傳你一篇經文，便和你產生極大因果。旁邊那些人也會因此生出感應。待會兒你從這裏出去，定會經曆重重磨難，需一路血戰。那些無上存在雖然不會再度出手，但此地強者如雲，你，有可能會死。”
    打架是吧？
    宋瀟笑了笑：“您再傳我點保命的手段不就好了？”
    老人家既然眼中可觀萬事萬物，就一定會有應對之策。
    老僧看了他一眼：“剛剛還挺有勇氣，不是應該說一句不怕嗎？”
    宋瀟嘿嘿一笑：“我又不是活膩了，怎麽可能心中無所畏懼？隻是有些事情，怕也得去做。”
    老僧那張枯瘦臉上，露出微笑：“你不錯，有你師父當年化身炎帝，帶領九州子民開拓進取的風範。”
    “您過獎了，我跟師父可沒法比。”
    聽聞這種大老肯定、誇獎師父，宋瀟還是很開心的。
    盡管他心目中那個老頑童跟帶領上古先民開創九州盛世的炎帝陛下形象相去甚遠。
    但這並不妨礙他驕傲自豪。
    老僧看著宋瀟：“你接下這樁因果，就要有足夠心理準備，無上存在跨界殺人……並非虛言。”
    宋瀟問道：“怎麽破？”
    老僧想了想：“用金烏之火燒。”
    宋瀟：“……”
    他心說您連這個都能看出來？
    “我看不透你紫府，你臉上這張麵具很厲害，我知道它，卻看不見它。”
    老僧平靜說道：“你師父走之前看向我這裏的那一眼，我就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因此關注到你，知曉你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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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瀟點點頭，真身坐鎮人間的神靈，如果想要關注一個人，確實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能看到你身上道蘊波動中有金烏經影子。”老僧看著宋瀟，繼續說道。
    “適逢渾天秘境再度開啟，想必那座石塔也因你而出世。以你先天聖皇體質，大概率會見到那頭僅存世間的金烏。所以你無需太過擔心，我隻是憑借經驗推斷出這些信息而已，你的命運之光，早被你師父用無上法力所掩蓋，我也好，還是其他強大的存在，即便進行推演，也隻能得到各種混亂答桉。”
    老僧是在告訴宋瀟，即便身為神靈，也隻是因為關注到他，才看見他在人間的一些軌跡。
    並非真能看穿他的一切。
    至少宋瀟的紫府，在混沌之麵的遮掩之下，老僧就是看不穿的。
    對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宋瀟如今也並非全然不通。
    踏入合道金丹領域後，他對未來也經常會有一些模湖的感知。
    但就跟高度近視的人摘了眼鏡，最多隻能感受一些斑斕的光，無法將其拚湊成完整圖形。
    想必隻有進入到更高領域，才能一點點看得更加清楚。
    所以麵前這尊菩薩，坦然跟他承認，知道他的事情，是因為師父臨走之前的“一眼托付”，而並非是以大神通推演，看出他是神農弟子。
    相當於給宋瀟吃了顆定心丸。
    免得小家夥將來疑神疑鬼，還以為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能級生靈真的無所不能。
    這對宋瀟未來成長並沒有好處。
    老僧隨後傳了宋瀟一篇經文。
    沒有再過多提醒警告他什麽，因果已然開始出現，就算提醒再多，該來的也擋不住。
    無需多說。
    “你既然已有狂暴強大的金烏經，身上似乎還隱隱帶著某位故人的劍經……哦，被你改造過了，頂級的攻擊手段，你已不缺，”老僧看著宋瀟，“那我再傳你一部地藏經好了……”
    “超度用的？”宋瀟下意識問道。
    老僧笑笑，卻並未多說，隻將一部經文，傳入到宋瀟精神識海當中。
    宋瀟坐在那裏認真感悟。
    無論是破解星月宗詛咒的經文，還是這部地藏經，都高端且複雜！
    哪怕宋瀟天生擁有超強的領悟能力，麵對這兩部經文，也跟當初的金烏經一樣，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窺其全貌。
    隻能一點點去解析、吸收，最終完全領悟。
    老僧看著宋瀟：“之前你在神之淵渡劫，那裏天機被你臉上這件神器所遮蔽，如果不是之前對你有關注，我甚至不會察覺到。所以如今，你是八轉還是九轉？”
    混沌之麵……竟然強大到這份兒上？
    連菩薩的注視都能給屏蔽掉？
    看不清楚他紫府，看不穿他這個人也就罷了，沒想到連天劫……都能給遮蔽住。
    滄海教，還真是送了他一份大禮呀！
    宋瀟心裏想著，並未隱瞞麵前這尊大慈大悲的菩薩，說出自己已經金丹九轉，並成功進入到化嬰九變境界。
    老僧臉上並沒有露出太多意外表情，神農氏悉心養在人間的弟子，怎麽可能是凡俗？
    他看著宋瀟：“按照你的天賦，你是有機會破境的。”
    宋瀟微微一怔，問道：“何為破境？”
    “九轉為極限，但在那之後，其實還有第十轉、十一轉、十二轉……上古年間，曾有生靈最多突破過五次極限！”老僧緩緩說道。
    宋瀟呆住。
    眼中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他本以為，金丹九轉就徹底到頭了。
    事實上在修行過程中，他也不是沒嚐試過，但確實找不到合道金丹之後的路。
    “所謂破境，屬於超越極限的領域，若淺嚐輒止，當然找不到路。需要你完全靜下心來，認真閉關，將所學一切徹底融會貫通，再在合道基礎之上，去尋找新路！一旦走通，便是真正超越自我！”
    老僧說道：“這些話，本應你師父在你境界提升之後親口告訴你，但那時候他有必須離開的理由。所以就隻能由我代為轉述，但是否要這麽做，能不能成功，還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宋瀟麵色變得嚴肅起來，向菩薩認真請教。
    “全領域破境，是指從金丹開始，就不斷超越自身極限，開辟出一條隻屬於自己的路，”老僧看著他，“如果從化嬰開始，會相對容易，但也隻是相對金丹而言。其實能走這條路的生靈，非常罕見！本身九轉金丹就已十分難得，即便在上古時代，也很罕見。聖人見了都會忍不住下場收徒。”
    宋瀟忍不住看了老僧一眼。
    他有種感覺，眼前這位菩薩……似乎就動了此念！
    “我……能叫您一聲老師嗎？”
    老僧微微一笑：“我傳你經文兩部，你自然就是我的學生，但你不入佛門，所以也隻能是我學生。”
    宋瀟起身，敬茶施禮。
    老僧笑道：“你師父看我那一眼，雖然平添了許多因果，卻也算是為我送來一名很好的學生，他不欠我什麽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宋瀟再度思念起那個老頑童來。
    不過他的這份思緒，很快便被老僧給他講述的那些知識所取代。
    “正常的修行者，九為極致，比如金丹九轉，化嬰九變，煉神、化虛、合道九境，隻有開辟出屬於自己的路，方才算是真正經天緯地的天才。”
    “這其中，金丹九轉最難，在術的領域裏麵求道，對於世間億萬生靈來說，無疑是緣木求魚。你能突破到九轉，說明無論天賦、悟性，還是氣運跟造化，都堪稱頂級。”
    “這樣的人，若是不去嚐試一下突破極限超越自我，真的有些可惜。”
    宋瀟問道：“您說上古年間有突破過五次極限的……也是全領域突破五次極限嗎？”
    老僧搖頭：“咱們這片星空下，能做到全領域突破五次極限的，隻有寥寥數人而已。”
    宋瀟看著他問道：“您呢？”
    老僧笑了笑：“我也隻不過是五次而已。”
    也……隻不過……而已！
    越是頂級的無上存在，凡爾賽起來越是要人命。
    就是那種，你明知他是在炫耀，但你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僧突然輕歎一聲：“五次又能如何呢？還不是淒涼鎮壓在這種地方，動彈不得？”
    宋瀟道：“所以敵人……有更高層級的破境者？”
    老僧道：“沒見過幾個更高的，但天地無窮，在無盡光陰之外，必然存在那種超越認知的生靈。於我們所在這方世界而言，你若能做到全領域五次突破極限，應該就已經具備守護這方天地不遭劫難的能力了。”
    全領域麽？
    金丹、化嬰、煉神、化虛、合道……所有境界，全部做到突破五次極限……現在他連一次都做不到！
    “你還年輕。”老僧說道：“若是生在上古那場神戰之前，還是有機會的，隻可惜如今這方天地的形勢，於我們而言並無太大優勢。你的命運之光既然已被遮蔽，這就是你的機會。至少在你真正成成長起來之前，並不會有太多至高的目光落到你身上。”
    “我殺了那麽多真界神靈呢。”宋瀟說道。
    “那些算什麽神靈？”老僧道：“能夠因此落到你身上的目光，你用金烏之火燒掉就行了，這口鍋，是那頭金烏在傳你法之前，就已經主動為你背在身上的。”
    宋瀟想了想，突然問道：“是不是也能用地藏經去破？”
    老僧麵無表情瞥了他一眼：“你該走了。”
    宋瀟：“……”
    菩薩也這般無情啊！
    不就讓您幫著背個鍋嗎？
    你看我李大爺！
    看看人家金烏！
    您連鎮守地獄都不怕，還在乎為我這種優秀的晚輩在成長起來背個鍋？
    “路已經隻給你，法也已經傳給你，小家夥，剩下的路，你要自己去走。”
    老僧的身形消失在七香車內。
    麵前那張桌桉，以及一個茶壺兩個茶杯……倒是留在那裏。
    宋瀟下意識用真實之眼看了看，臉上瞬間露出喜色。
    嘿嘿嘿！
    菩薩心腸啊！
    無論茶壺還是茶杯，上麵全都蘊藏著難以想象的海量超級物質！
    顯然是真正的神器！
    宋瀟一臉開心的將其收起，隨後起身，朝著菩薩本體所在方向一拜。
    駕馭著七香車，衝出佛手，朝著來路，宛若一道流光，疾馳而去。
    ……
    轟隆隆！
    歸路之上，宋瀟遭到截殺！
    就在他離開小輪回係統的那一刻，當場就有一道渾身散發著滔天波動的身影，朝著他直接追了上去。
    那些存在不是傻子！
    能讓地藏王菩薩伸手過界去撈的人……怎麽可能是普通生靈？
    更別說菩薩在傳給宋瀟經文之後，鎮守小輪回係統的那些頂級生靈心中全都生出強烈感應！
    也就是老僧當時跟宋瀟說過的因果之力。
    因為地藏王菩薩鎮守在這裏，與那些頂級生靈之間存在著大因果。
    受他傳法之人，冥冥中自然也就跟那些存在產生了關聯，生出了因果。
    對這種人，那些存在自己沒辦法出手，卻絕不會坐視不理。
    任何頂級神靈親手指點過的生靈……它們都不想放過。
    一道身上散發著化虛層級波動的超強靈體，身上穿著擁有超強防禦的甲胃，手持一杆長戟，麵色冰冷地站在宋瀟的七香車前。
    他遵循那道因果之力，追擊至此，雖然看不見七香車的存在，卻能精準地將宋瀟攔截在這裏。
    隻要不出地獄，有背後大老加持的這份因果之力感應就會一直在！
    宋瀟從七香車中走出，手裏拎著那把大黑傘。
    對付靈體，還是大黑傘威力更大一些。
    他看著麵前這道靈體，說是靈體，其實跟活人沒有任何分別。
    眉心的紫府當中，基盤之上，盤坐著三尊元嬰。
    每一尊元嬰看上去都在十六七歲的樣子，雙眼張開，射出陰陽神光，四象之力環繞，腳下八卦神環，身披混沌戰甲……
    化嬰五變晉升上來的……鬼修！
    屬實有些了不得。
    他的金丹已徹底被煉化，意味著這個化虛層級的大能，是個化嬰五變，三尊元嬰的超級強者。
    這樣的對手，宋瀟早就想要碰一碰了。
    隻是看著對方明顯的九州麵容，他心中多少有些遺憾。
    “卿本九州神族，奈何為賊？”
    對麵這道化虛層級的靈體並不答話，隻冷冷的，眼神充滿不屑的瞥了宋瀟一眼，便揮動手中長戟，朝著宋瀟狠狠斬來。
    長戟劃破冰冷的陰間虛空，上麵附著難以想象的極寒物質。
    轟然而至！
    宋瀟踩著行字訣，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現在這道身影麵前，掄起手中大黑傘，狠狠抽過去。
    鏘！
    對方用手中長戟擋住。
    眉心紫府當中直接走出三道身影，一起衝著宋瀟圍殺過來。
    宋瀟張口就是一股金烏之火！
    這片陰冷至極的空間，刹那間仿佛出現了一輪烈日。
    其中一個元嬰當場就被這股火焰給吞噬，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音。
    另外兩個元嬰持神兵殺到宋瀟近前，咆孝著要將他斬落塵埃。
    宋瀟催動金烏經，身上爆發出滔天火焰，將九變化嬰的能量爆發出來，手中大黑傘刺向對麵這道靈體本尊。
    同時一拳打向其中一個元嬰。
    當！
    打在這元嬰手中神兵之上，發出一聲劇烈轟鳴。
    這名元嬰手中神兵直接被打碎，慘叫著向後麵倒飛出去。
    另一個手持神兵的元嬰狠狠斬在宋瀟身上。
    發出一聲巨響。
    宋瀟的身體像是由頂級的神金鑄成，硬扛住對方這一擊，隻留下一道淺淺傷疤。
    合道領域的各種法，全部可以內斂起來，不再有之前那種花哨的特效，威力卻比過去強大不知多少倍。
    隨後從宋瀟眉心紫府當中，同樣走出一尊元嬰。
    那張極具迷惑性的少年臉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五變元嬰。
    手中持著一張弓，照著那元嬰就是一連串能量箭。
    宋瀟本尊則掄起大黑傘，朝著正麵這道靈體的本尊展開強勢無匹的攻擊。
    這名化虛層級的大能沒想到眼前這個境界明顯沒他高的年輕修士竟然擁有如此可怕的超強戰力。
    “你是道子？”
    他終於問出攔住宋瀟之後的第一句話。
    然而這會兒，宋瀟卻不想搭理他了。
    出賣靈魂給魔鬼的人渣敗類而已，總不會因為他兩句話就背叛了自己的主人。
    對方的三個元嬰，一個被他用金烏之火燒成重傷，這會兒依然在火中苦苦掙紮；一個被他一拳打成重傷；最後那個，正被他的元嬰用箭追殺。
    眼前這個本尊，宋瀟也完全無懼！
    化虛這種境界，放在人間當然是絕對的大能，但對如今的宋瀟來說，也早已不是什麽高不可攀的惹不起存在。
    他手中大黑傘綻放著恐怖的金烏之力，這件入門時師父送他的第一件法器，是師父親手煉製而成。
    過去他境界不高，也很難難受到大黑傘的真正強大之處。
    如今再看，這把傘，並不遜色他手中任何一件兵器！
    尤其麵對這種陰靈鬼物，在金烏經的加持之下，更是能起到事半功倍效果。
    關鍵宋瀟打到現在，還沒有動真格的呢。
    他需要先熟悉一下化虛這個層級的戰鬥方式，以及這名對手的各種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