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冰雪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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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兩家同時懷孕,雙方父母就私下決定,如果都是生下男孩就結為兄弟,在這亂世之中,讓兄弟倆彼此有個照應。
    如是雙方生的都是女兒,就拜為姐妹。
    天冷了,他的回憶慢慢陷入二十年前的一個冬天的下午,那雪下的也如同今年一樣,猶如昨日重現。
    在愛情的世界裏,沒有無緣無故的情,也沒有無緣無故的仇。
    為什麽鐵扇子於飛這麽恨諸葛長楓,書中暗表。
    鐵扇子於飛自小與白冰是姑表兄妹,家住南唐金陵城郊。
    在江湖的紛爭裏,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妹妹,你等著,哥哥向鄰家討來了半碗米粥,你等一下,我給你端來!”於飛急忙走到供桌前,見那半碗米粥早已成了冰坨子
    “妹妹,現在已經喝不成了,我找些幹柴來,給你燒開!”說完拆開破廟裏的門板,把那碎木堆成一堆,尋了半天,也未找到火折子。
    他轉身跑了出去,在大街上尋了幾家,都無人開門。
    小於飛來到一個殘垣旁邊,見一家茅草裏亮著燈,於是就偷偷翻過牆頭,潛入那家屋裏。
    “誰啊?”房間裏跑出來一個精瘦的老頭,手裏拿著一把笤帚,在後麵緊追不舍,不斷地打著那男孩的後背,口裏還不停地罵道:“我讓你來偷,哪來跑毛賊來我家偷東西,這麽小就知道偷人東西,你就是個小賊!”
    “老伯,求你饒了我吧,我隻是來借火的,沒有偷你家的東西,求你饒了我吧!”小於飛哭著求道。
    “把你的手打開!”那老者道。
    小於飛輕輕把手開,隻見一個火折子在手裏,然後立刻又握住了,如同握住自己的生命一般。
    “小賊,這東西就不是我家的嗎?還說你沒有偷東西,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那精瘦老頭舉起破舊的笤帚,狠狠地打在他的背上,腿上。
    小於飛哪裏承受得了他的毒打,掙脫幾下,也未能成功,張嘴就咬了那老頭的手腕,頓時鮮血就浸了出來,疼的老頭呲著嘴,對著他逃跑的背景罵個不停。
    小於飛逃到破廟裏,見妹妹已經昏死過去了,眼淚都出來了。
    “妹妹,我來晚了,我來晚了,妹妹,對不起!”小於飛哭道,手裏的火折子掉在地上。
    再回頭一看,破廟裏卻多了一個人,約有五十多歲,身穿狐裘大衣,手裏拿著一根約有二尺長的大煙袋,還沒有說話,就看到那糜爛的黑牙齒。
    “小娃娃,你來的正好,真是凍死我了,趕緊升火!”那老者尖聲而道,那聲音如同初夜的蝙蝠,嘶嘶聲讓人難受。
    他抽了幾口汗煙,悠閑地吐了幾口,笑嘻嘻地看著小於飛。
    “我為什麽要給你升火,我要救我妹妹!”小於飛道。
    “那女娃娃已經死了,沒得救了,要救也先救救你自己吧!”老者笑道。
    “不可能,我一定要救活她,讓開,讓我過去!”於飛哪裏管他是何人,反正擋著他的道,也顧不得麵前的人是否是好人還是壞人。
    “吆喝,你小子這麽強啊,行行行,有那麽點兒狠勁,像我像我,我喜歡!”老頭兀自說著,眼睛還不停地瞄著眼前的小於飛。
    “誰要你喜歡,我隻要妹妹喜歡我就好了!”說完,他繞過那老者,走到白冰身旁。
    正在這時,破廟的外麵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莒良莒老賊,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住!你快點給出來!”外麵那人大叫道。
    “我當是誰家的狗呢,原平是諸葛家的啊?怎麽,你家主人不在,你還能叫地起來,小心本幫主可要打斷你的狗腿哦!”莒良道。
    麵前的五旬老者非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東海玉溪島島主莒良,此人功夫蓋世,內功莫測,不知此次來到葛仙鎮怎麽遇到了仇家。
    “呀呀呀,我呸,你個人麵畜生的家夥,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今日追你到此,怎可放你歸山,快快快,拿命來!”門外的那人長劍猛,縱身一躍,就飛到了破廟裏。
    莒良抖擻手中的鐵煙袋,來一招打草驚蛇,把那人的長劍撥到一邊,隨後吸了一口煙,爆笑中露出那口黑牙齒。
    那人見一劍擊空,快速向破廟的立柱飛來,單腳一踩,那人猶如弓箭般飛出,在空中又翻了幾圈,長劍又刺向那莒良。
    莒良輕功更是厲害,雙腳點地,身體轉瞬間向後飛出一丈多遠,跳到破廟的門外,看著即將刺入胸前的長劍,依舊狂笑不止。
    “好一條忠貞的狗啊!”莒良依舊笑個不止,嘴裏卻不停地嘲罵他。
    “莒老賊,今日便是你的忌日,看劍!”那人揮劍刺個不停,可依舊未能擊中他。
    小於飛看二人在院中打鬥,站在門口看個不停,心裏便想自己何時有這樣的功夫,也不至於讓妹妹病死在這破廟之中。
    “赤空小子,今日便不於計較,來日,再與你算賬!”那莒良說完,縱身飛入破廟裏,抱起門口的於飛,飛身上房,轉眼間就消失在這雪夜裏。
    “放開我,放開我……”雪中傳來一陣叫喊聲。
    這使長劍的三十多歲的男子,便是渾圓劍莊的赤空子,一身正氣,風華正茂,他那劍道已至臻化之境,可依就未能擊中那惡賊,不免有些氣憤。
    赤空子本打算離開,無意間掃到躺在角落裏的白冰,見那女孩已昏死過去。
    他輕輕觸摸她的鼻息,尚有遊絲,然後按住她的曲池穴,緩緩將些許內力注入到她的身體裏,不到片刻,見那女孩從昏迷中醒來。
    “你是誰啊,我哥哥呢?”那女孩問道。
    “你不便多說話,身體尚虛弱,你隻管聽我說話就可以了!”赤空子道,然後也往草地上一坐,看著那瘦的隻剩下骨頭的女孩道:“孩子,莫怕,你哥哥被那壞人抓去了,可能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我剛剛察看了你的病情,雖然高燒,但不是不能治,主要是現在你腹中無食,並不能抗拒寒冷,眼下我身上並未攜帶幹糧,隻能帶你回莊,你可願意!”
    弱小的白冰哪裏不知自己的處境,在這寒冬裏,即使不被凍死,也會餓死,更何況自己的病情可能會隨時惡化,留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就這樣,那於飛被東海玉溪島島主莒良帶走,白冰卻被赤空子帶回了渾圓劍莊調理,不多久,便恢複了身體。
    白冰感謝劍莊的救命之恩,病好後就主動當了劍莊的婢女。
    她手腳靈活,幹活賣力,又格外勤快,後來就被老夫人選去,做了貼身的丫環,生活倒是不缺衣少食,有滋有味。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剛剛到來不久的好日子,突然將有一天消失殆盡,等待自己的將是那無盡的磨難和惡運。
    小於飛不停地從雪地裏捧來雪球,雙手早已凍地發紫,滿手的紫斑黑瘡。
    他把雪球放在手裏,等手兒冰了,再把那手放在白冰的額頭上,靠著一遍又一遍的物理降溫,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哥哥,我好冷!”小白冰有氣無力地道。
    後生下於飛和白冰,自小就被家人定了娃娃親,本想等孩子大了,就舉行婚禮,成就好事。可誰曾層想到,南唐太祖滅掉後,金陵被破,導致雙方家破,流亡在外,一直逃到了如今的三清山葛仙鎮附近。
    本以為逃到這富裕且戰亂的偏僻之地,從此過上了太平的日子,可不多久,雙方父母逐個離世,隻留下隻有十多歲的表兄妹,二人靠乞討度日,一日三餐不飽,食不果腹。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二人躲在破廟裏。
    那小白冰蜷縮在角落裏,隻蓋著薄薄的麻片,渾身哆嗦個不停。
    是的,她生病了,高燒一直不退。二人身無分文,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更別提請醫生看病吃藥了。
    如是生下兒女就定為夫妻,親上加親,雙方都樂成此事。
    小時候,兩家多有走動,親密無間。
    “妹妹,有哥在呢?不怕,我給你暖暖!”於飛冰冷的雙手又握住她的小手,不停地往手上吹著熱氣。
    “哥哥,我好餓!”小白冰又是有氣無力地央求道。
    十多年前,白冰被牽連至老夫人的事件後,遭到家族的誤會、誹謗甚至要滅口時,他不但沒有照顧好她,還驅逐她,又斷了她一臂。
    那斷掉的手臂就如同斷掉了自己的臂膀一樣。
    鐵扇子於飛之所以恨諸葛長楓,是因為他覺得諸葛長楓奪去了自己的愛,讓自己的情感世界裏一片空白。
    他覺得諸葛長楓並不愛她,甚至還強行占有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這奪妻之恨如何不讓他迷失了雙眼,憤怒早已充斥著頭腦。
    窗外的雪已經停止了,整個神風堡再無雜塵飛揚,每個人都進入了自己的清淨世界,隻有巡邏的嘍囉兵在堡內走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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