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心門為他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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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婆子聽完她的吩咐之後忙道:“夫人盡管放心,這事交給我去做絕對穩妥。”
“現在小姐正病著,二姨太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也不會有人過問我的事情!”
陳婆子退出去之後,馬氏的心裏才微微寬了一些,卻咬著牙道:“楚景德,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臨死前竟然還休了我!你可真是沒有良心啊!那個賤人對你而言就有那麽重要嗎?”
楚晶藍昏睡時一直在做夢,那些夢都是關於楚老爺的。
有一些是童年的回憶,也有一些是曾經想和楚老爺一起做的事情,還有一些是楚老爺臥病在床的情景。
她的心裏一時間說不上來是悲涼還是歡喜,隻覺得那夢似沒有盡頭一般,四處充斥著讓她歡喜又痛苦的味道。
那樣的夢魘實在是讓她覺得極不舒服,身上虛汗已濕了重衣。
她的耳畔傳來了安子遷輕柔的聲音:“晶藍,你醒醒!”
楚晶藍陡然醒來,夢中一切都成了泡影。
隻是她的心裏依舊有些迷蒙,讓她的心裏有些難受。
她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安子遷滿是擔心的眼神。
他下巴的胡渣已有些長,那雙漂亮而又細長的眼睛裏滿是關切,卻又透著三分疲憊。
楚晶藍一看到他那副樣子,不禁微微有些心疼,抬眸見天已大亮。
她想起昨夜的光景,心裏卻依舊微微泛著苦意,她伸手輕輕撫上了安子遷的臉道:“你昨夜又一夜未睡?”
安子遷柔聲道:“那倒不是,我睡了好一會,就在你的身邊。”
說罷,他竟朝她俏皮的笑了笑。
楚晶藍知道他是怕她擔心,也衝他淺淺一笑,便欲起床。
他卻忙將她按倒後道:“郭品超那個庸醫說你病的太過厲害,昨夜裏又燒了半夜。”
“你這身子再經不起風寒和折騰了,此時便好生歇著吧!”
楚晶藍的眸光微斂道:“父親新逝,我哪裏能安心歇下。”
“再則……母親她的身子也不是大好,馬氏隻怕不會就此罷手。”
“我若不起床幫些忙,隻怕母親她一人也應付不過來。”
安子遷微笑道:“你倒是小看你的母親了,我之前一直覺和她是那種極沒有主見的女子。”
“之前掌管楚家的中饋不過是你在幫手,可是這一次見她處理嶽父的後事時,我才知嶽母大人其實是個極厲害的女子,楚家所有的一切在她的手裏都井井有條。”
楚晶藍微的眸光悠悠,她輕輕地道:“我早知她是個有本事的人,要不然父親那麽多個姨娘就不會隻有她能將我平安生下。”
她在安府裏體會到了後院女子生存的艱難,也知馬氏的性子狠毒的緊。
隻怕劉氏的那些懦弱和懼怕不過都是裝出來的,這其中的艱險她可想而知。
安子遷輕輕拉過她的手道:“所以你就放心歇著吧,嶽父的身後事我也會幫忙。”
“你昨夜裏一直在說胡話,身上又出了許多的虛汗。”
“你此時身子正弱的緊,就不要再去管那些事情了!”
楚晶藍又如何肯依,張嘴欲說話。
安子遷卻又道:“嶽父大人生前的時候最是疼你,在他的心裏,你就是他的寶貝。”
“他若是看到你這副樣子,隻怕會心疼的緊!”
楚晶藍的眸光微微一斂,眸子裏泛起了層層水氣。
安子遷伸手輕輕撫上了她光潔的額頭道:“人從生下來的時候,都已注定了會死,隻是早晚的事情。”
“對嶽父大人而言,他在臨終前將之前一直掛念的事情都處理完了。”..
“他走的又甚是安詳和平靜,你也就不用太過介懷。”
楚晶藍眼裏的淚珠滾落,卻輕輕點了點頭道:“我早知會有這一天,隻是心裏難過卻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
“我隻是在心裏感歎,父親為何不再陪我久一些……”
“這世上沒有誰能陪誰走一輩子。”安子遷打斷了她的話。
楚晶藍的眸光微暗,低低地道:“是啊!在這個世上沒有人能陪著自己過一輩子。”
“幼時是父母陪著,再長大一些有朋友陪著,等到成親之後便是自己的夫婿陪著。”
“而這人世間的風景,原也分成許多段,每個階段卻都由不同的人陪著……”
她說到這裏聲音變輕,抬眸看著安子遷道:“遠溪,在我往後的日子裏你陪著我一起度過嗎?”
“又開始說渾話了!”安子遷的聲音裏微微透著責備的味道道:“我不陪著你,又能陪著誰?”
楚晶藍心裏一寬,努力將淚水抹盡,對著他微微一笑,隻是那淚水就算是抹盡了,淚痕卻還在。
她的那張臉上卻是悲傷大過歡喜,這樣的哭和笑混在一起,便生生多了幾分讓人心疼的味道。
安子遷伸手輕輕摸著她頭道:“別胡思亂想了,好好休息,萬事有我!”
楚晶藍看著他的眸光裏多了一分溫柔和依戀。
她還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就一直盼著有人用很霸氣的語氣跟她說:“別怕,萬事有我!”
而由於生活的變遷,她又再世為人,這樣的話語竟是從未聽到過。
她自嫁給安子遷之後,心裏至始至終都對他懷有三分防備。
就算是以前他對她說下的那些關切的話語,在她聽來也不過是寶二少爺對大觀園裏的姑娘們說的話語,所以很少放在心上。
而今日裏聽到他如此篤定而又關心的話,不知為何,那顆因為楚老爺的死而變得有些脆弱的心堅強了起來,那一扇為安子遷半開半閉的心門已全然打開。
她心裏的悲傷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喜悅和依靠。
到此時,她終是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絕對值得她傾心相付。
她在心裏暗暗發誓,日後萬事再不瞞他,將心全部交付於他。
他看著楚晶藍的眸光變柔,那張悲傷的臉上悲傷淡去。
他的嘴角微微一揚,一俯身便輕輕的吻上了她的額頭,她卻輕輕笑了起來。
他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她卻低低地道:“你的胡子長長了,紮的我好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