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營地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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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發少女眼中坦誠的求知欲讓塞西莉亞仿佛回到了學院的講台上,  忍不住繼續講述,  手裏就差根教鞭用來圈劃重點了,“對,傳說中能撼動整個境界元素之力的,自然的最終化身。”
    塞西莉亞的目光意味深長的在司夜身上停留了一秒,隨即看向了蘇洛,  “像你這樣天賦魔力卓絕的孩子,  隻要當麵見過就知道大賢者意味著什麽了。我就說說另一個很有趣的傳聞吧,  你們知道在星夜紀之前,也就是第二次大荒蕪現象發生之前,夜空之中是沒有主星的嗎?”
    沒有主星?蘇洛將詢問的目光轉向了同伴們。
    司夜自然不必說,其他人都是一副初次聽聞天方夜譚的神情,隻有薇妮卡挑了挑眉,  “的確……那時候的星象並不像現在這樣明確,隻有紫月存在。”
    這也是她蘇醒之後不太適應的一點,  不過距離第二次大荒蕪現象已經過去了好幾百年,薇妮卡也隻當這是災難的後遺症之一,  沒想到這其中或許與其他事物有關。
    塞西莉亞眨了眨眼睛,  轉瞬間已經猜出了這位煌月的身份,  並不主動點破,“現在最為顯著的五垂星象,  是自第二次大荒蕪現象之後,星夜紀之始出現的,四境的大賢者也差不多是同一時間誕生,  我這麽說你們明白了嗎?”
    “也就是說那是代表著境界元素之力,足以影響甚至超脫星象的存在嗎……?”蘇洛喃喃重複道。
    “沒錯,若要說站在整個世界元素魔法之巔的存在,就必然是大賢者了,更何況還有傳說中全元素親和的晨曦女神呢。”塞西莉亞聳了聳肩,一臉‘世界之大,人外有人’的釋然神情,她認為自己隻是個大地係魔法小有所成的研究者並不是自謙,而是基於對這個世界的充分認識後得出的結論。
    蘇洛聽得暗自咂舌,晨曦女神的等級居然還排在掌控境界之力的大賢者之上,真正覺醒之時豈不是能一統天下了?難怪北迦的高層不惜冒著褻瀆信仰的風險也要執行複活女神的計劃。
    隻不過眼下未能通過任何一項試煉的自己,還隻是個連鬼沼都出不去的普通冒險者呢。
    屋子裏的眾人都沉浸在塞西莉亞的講述中,直到司夜咳了一聲才回神,繼續之前已經被歪到天邊去的自我介紹環節。
    “我叫蘇洛,冒險者團隊純白耀影的團長,司夜也是我的同伴之一。”蘇洛率先站起身,向塞西莉亞說道。
    “伊雷,同小隊所屬。”炎狼抖了抖耳朵,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新鮮蘋果,正小口小口十分珍惜地咬著。
    “戴維,也是同小隊所屬,這是我的搭檔薇妮卡。”灰發的雪兔族少年靦腆地說道,毛絨絨的兔耳乖乖地搭垂在頭兩側,惹得塞西莉亞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薇妮卡·沃爾翰。”身著白色大褂的美貌煌月補充道。
    塞西莉亞聞言挑了挑眉,與外麵那些隻關心煌月武器名的冒險者們不同,因為學院某位校董的關係,她對已經覺醒的十二煌星的名字了如指掌,“戰錘·天響雷霆?”
    薇妮卡笑了笑,閃電形狀的耳墜在墨藍的長發間劃過一絲微光,算是默認。
    “……焰白。”眼帶燒痕的銀發少年最後一個開口,聲音莫名有些低落,“跟他們沒有什麽關係,隻是在路上被順道救下來的普通冒險者。”
    “認識了很多有趣的人嘛,司小夜。”塞西莉亞點了點頭,笑眯眯地看向了自己曾經的學生,“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做個獨行俠呢,雖然那種冷酷又可靠的形象也很吸引人啦,你們都不知道當時學院裏有多少小姑娘偷偷暗戀他。”
    “教授……”眼見塞西莉亞越說越離譜,司夜隱隱歎了口氣,多年未見,這位樹靈教授的性格還是一點未變,總喜歡拿他取樂。
    他當初在學院的處境何止尷尬,作為水之寒冰殿破格錄取,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新生代表,最終卻被告知不具任何天賦魔力,從天之驕子直接淪為了全院的笑柄,如果沒有遇到菲妮絲老師並在隨後轉入古代魔科學院繼續學習,他現在隻怕是……
    那種仿佛走在鋼絲上,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的學院生活裏,又怎麽會有暗戀他的小姑娘?
    蘇洛有些好奇,塞西莉亞看上去與司夜同歲,她原以為兩人過去在學院是熟稔的同學關係,但見司夜幾番隱忍,態度中倒是帶著對長輩的尊敬了。
    司夜看了她一眼就知道白發少女在想什麽,偷偷湊到了她耳邊,低聲道,“教授是樹靈族人,普遍壽命是人類的兩倍左右,今年芳齡四十八。”
    蘇洛頓時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塞西莉亞大笑出聲,司夜這家夥雖然脾氣穩了點,卻還是跟以前一樣渾身帶刺不好摸,再逗下去怕是要把她過往的糗事也掀出來了。
    “隻有一點說得沒錯,我眼下的確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呢,可不能以人類的標準來判斷喲?”四十八歲的美貌樹靈眼尾一挑,向眾人飛了個充滿魅力的wink。
    算上沉睡的時間快要到千歲高齡的薇妮卡對此深以為然。
    簡單了解過情況後,塞西莉亞領著眾人出了帳篷,向他們介紹冒險者營地的基本情況。司夜問及她為何會想到要建立營地,塞西莉亞在鬼沼憋了這麽些天,終於遇到個能說話的熟人,頓時大吐苦水。
    “最初是因為我收到了鬼沼周圍龍語禁製解除的傳聞,時間大概比後來那個白銀級任務發布要早上半個月。炎龍鬼沼的地貌十分特殊,之前因為鋼炎龍族的關係人類從未真正踏足過這裏,難得有實地調研的機會,我就帶了幾個學生過來做地質調查了。”
    塞西莉亞說著,歎了口氣,“哪知道後來還有白銀級委托這一出,且進入鬼沼之後我們並沒有找到鋼炎龍族的棲息地,倒是遇到了不少被魔物與氣候逼得走投無路的冒險者,最初這裏隻是一個地質觀測點而已,後來人越聚越多,不知怎麽就發展成冒險者營地了。”
    “這裏有您坐鎮,加上法露露改善地貌並建立防禦設施,是鬼沼中為數不多相對安全的環境,自然會吸引無法離開鬼沼的冒險者們相繼前來。”司夜分析道。
    眾人穿過搭建著帳篷的區域,沿途的冒險者們都很熱情地向塞西莉亞打招呼。有一個小隊剛狩獵回來,正把一頭壯碩的野豬拖回營地,熟練地處理起來。
    “總之人都過來了,又不能把他們趕出去,隻能先住著。”塞西莉亞一邊向冒險者們回以微笑,一邊低聲跟司夜說話,“不過也多虧了這些冒險者們四處活動,幫我把監測設備帶到了鬼沼各地,昨天已經能確定地脈的流向了。”
    司夜神色一凜,他的元素魔法學識也十分豐厚,即使無法感知元素精靈,卻也知道地脈對於大地係魔法師來說意味著什麽,如果能讓塞西莉亞徹底解析這裏的地脈流向,她一定能找出讓鬼沼產生異變的原因,甚至找到那些神龍不見尾的鋼炎龍族棲息地,破解森林中的隻進不出的禁製魔法。
    “所以接下來就是暗無天日的加班啦加班。”塞西莉亞長歎了一聲,法露露出現在了她身旁,繞著樹靈教授飛了一圈,最後坐在她的肩上,安慰般伸出細長的手臂攬住了她的後頸。
    塞西莉亞在一處空置的帳篷前停了下來,轉身看向眾人,“這就是營地裏最後的空帳篷了,不夠的話你們看著再搭一個,有需要的東西就告訴我的學生,一會兒他們會過來幫忙安置。”
    “另外,在我的解析工作結束之前,先不要離開營地。”她的聲音的頓了頓,看向身著黑色風衣,清瘦而挺拔的學者,眼中滿是遺憾,為什麽司夜會不具備天賦魔力呢?這麽一個熟悉學院設備與元素魔法學識的優秀人才就在眼前,卻沒辦法抓他去幹活,不由得讓塞西莉亞十分惋惜。
    司夜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真誠地說道:“教授有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司夜願盡力所能及之事。”
    塞西莉亞鬱猝地擺了擺手,跟眾人道過別後便與坐在她肩上晃悠著小細腿的法露露一起回去加班做地脈解析了。
    司夜其實有心與塞西莉亞討論一下關於暗元素侵蝕的問題,但眼下對地脈的分析更為緊要,再者天色漸晚,一行人累了一天,也需要先打理好住處方便休息,便沒再開口。
    蘇洛目送樹靈教授的背影遠去,笑著伸手蹭了一下鼻尖,“真是位有趣的教授啊。”
    塞西莉亞教授豐富的學識讓她見識到了這個世界更為廣闊的一麵,還窺見了一絲司夜過往的校園生活,實屬意外之喜。
    “有教授在,至少對找到沼澤異變的線索更有把握。”司夜說道,看向了外麵逐漸變得熱鬧的營地,“……不少冒險者會特意留在這個營地,也是想依靠教授的能力尋求突破吧。”
    不管怎麽說,能順利找到營地,還在這裏遇到了司夜信賴的老師,並找到關鍵的任務線索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眾人麻利地將帳篷收拾了出來,一間住五人有些擠,更何況還有體型巨大的銀,司夜便在帳篷旁邊又支了一間,中間的空地正好用來搭建灶台。
    傍晚的時候營地外傳來悠遠的狼嘯聲,是外出狩獵的銀回來了。它帶回了一隻沼澤毒螈,在周圍冒險者們略顯發青的臉色中扔到了伊雷跟前,滿懷期待地甩了甩尾巴,顯然是對之前的燒烤毒螈大餐戀戀不忘。
    炎狼當仁不讓,在戴維的幫忙下熟練地處理起了巨大蠑螈的毒囊,司夜已經搭好了燒烤架,薇妮卡則去到那個號稱維特商社分店,但其實隻是冒險者們用來交換物資的臨時市場,換了些冒險者自釀的果酒回來。
    熱氣騰騰的炊煙很快冒了起來,夾雜著蠑螈肉的異香,吸引了不少躍躍欲試想要搭夥吃飯的冒險者過來。蘇洛在帳篷周圍晃了一圈,沒找到自己能幫忙的事,倒是發現了還沒有離開的焰白。
    銀發的少年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怔怔地望著燃燒的火堆愣神,不知在想什麽。雀躍的火光倒映在他金綠色的瞳孔裏,愈發襯得左眼周圍的燒痕觸目驚心,讓蘇洛無端生出一種見他自大火之中走出來的既視感。
    “焰白?”蘇洛出聲叫住了少年,焰白回過頭,眼中映著火光,滿是紛亂的心緒,那一瞬間他的神色並不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少年,蘇洛微微一怔,再細看時他卻已經回到初遇時的模樣,眼神裏七分寂寞兩分委屈一分茫然,就這麽望著她,也不出聲答應。
    他在塞西莉亞帶領眾人來到空置帳篷後就不見了蹤影,蘇洛原以為他已經去別的冒險者小隊搭夥了,畢竟以焰白的實力不會愁沒人要他,沒想到小家夥一個人在這裏呆著。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蘇洛走上前揉了揉少年的銀發,笑道,“來跟我們一起吃燒烤毒螈吧?別看外形很恐怖,味道可是出乎意料的鮮美啊!”
    意料之外的觸碰讓焰白渾身一抖,用力掐了掐手心才穩住了情緒,他看著眼前的白發少女,聲音莫名顫了顫,“……是不是我不主動開口的話,你就永遠不會邀請我跟你們一起走?”
    “誒?”蘇洛沒想到他會這麽問,頓時有點卡殼。
    焰白抿了抿唇,也知道對救命恩人說出這樣的話實屬僭越,即使他在來營地的途中特地展現了實力,對方也有一萬個理由不接受他這個突然偶遇的可疑冒險者,他應該放慢步調慢慢來,直到蘇洛自己意識到這一切。
    但眼看著白影小隊其樂融融地準備晚餐,看著蘇洛從不離身的那柄寒炎刀,焰白還是受不了這種她身邊隻有自己被排斥在外的感覺。
    “我希望能加入你們……就算隻在炎龍鬼沼的這個任務期間也行。”焰白垂下目光,伸手揉了一把有些發紅的眼角,粗聲粗氣地說道,“別誤會了,我隻是想報答救命之恩而已,不會拖你們後腿的。”
    小家夥強裝不在意的模樣讓蘇洛忍不住笑了笑,接受了他顫巍巍小心翼翼遞出來的好意,“嗯,那就拜托你了,小白。”
    這個稱呼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仿佛很久之前就叫過許多遍似的,蘇洛有些奇怪地停頓了一下,隨即覺得這名字挺可愛,“以後就叫你小白吧?作為交換,你也可以叫我阿洛。”
    “……阿洛。”焰白別別扭扭地叫了一聲,耳朵尖有些泛紅,而後被蘇洛拉著去火堆旁一起吃肉了。
    白影小隊的同伴們對於焰白的加入並沒有表現得太過意外,小少年的身手在來營地的途中大家已經有目共睹,他已經無依無靠,會想要與救下自己的人一起行動是大多數人本能的做法,況且蘇洛提出他希望在鬼沼任務時期同行,如果這期間能被所有成員認可,出去之後就讓他正式加入白影。
    “……綜上情況就是這樣,這期間就好好努力表現吧,焰白少年。”團長說完,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銀發少年的肩。
    焰白手裏端著炎狼遞給他的燒烤蠑螈肉,望著熱情的隊友們,似乎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左眼附近的燒痕在跳躍的火光中尤為顯眼,愈發襯得少年怔神的模樣惹人心疼。蘇洛忍不住詢問道,“說起來小白你左眼的傷痕是怎麽弄的?不會是之前有人虐待你吧?”
    “這個啊……”焰白將裝烤肉的碟子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自己眼周的燒痕,眼神變得溫柔了起來,像是想起了某些珍貴的回憶,“……恰恰相反,這是我最重要的人留給我的生命印記。”
    聞言蘇洛一噎,心想這傻孩子怕不是被人騙了,正要詳細詢問,營地大門前忽然傳來一陣喧嘩,眾人循聲望去,看到了大門外一列整齊的銀甲,上麵隱隱可見金色的蓮紋,正是北迦的聖堂騎士所獨有的標誌。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大家基本都猜出小白是誰了?(在劇透的邊緣試探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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