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腳下旋轉的魔法陣很快帶回了反饋,  塞西莉亞眼神一亮,  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掃開桌上的素材紙卷，在斜月平衡裝置周圍畫下了一個形狀規整的魔法陣。魔法陣與斜月平衡交相輝映，而後驀地騰起一片半透明的虛影來，與先前司夜在星盤上打開的星空虛影十分相似,  隻是這次換成了濃縮的鬼沼地圖。
    與此同時,  斜月平衡的指針也逐漸穩定下來,  下弦月輪微微向右/傾斜了一些，整體看上去倒是撥正了許多，但這也意味著炎龍鬼沼中的暗元素趨近與光元素持平，遠遠高於外界的含量，已經到了快要打破斜月平衡的程度。
    “果然……”塞西莉亞歎了口氣,  雖然已經對鬼沼的情況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變化的斜月平衡時她還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自菲妮絲提出該理論到監測裝置問世以來，她隻有一次見證過斜月平衡發生變化,  就是在古代魔科學研究院對第二次大荒蕪現象進行追溯監測的時候。
    也就是說,  炎龍鬼沼的環境是學院乃至全世界發現的第一例發生在這個時代的斜月失衡。
    這背後意味著什麽讓塞西莉亞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所幸炎龍鬼沼的環境並不一定完全是自然形成的，那施加了禁製魔法的森林與不曾外泄影響鬼沼周邊地帶的暗元素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果鬼沼的異狀是因為特殊原因造成的，不管是為了自身還是學院，又或者是整個人類的未來,  她都必須想辦法妥善解決。
    “教授。”司夜出聲提醒了一句，塞西莉亞熬了一宿，此時身體與精神都十分疲憊，很容易被某些心念影響思維情緒，這在施展魔法的過程中是十分危險的。塞西莉亞聞言穩了穩神，繼續觀察被釋放出來的半透明地貌虛影。
    虛影並不像尋常地圖一樣能顯示出詳細的地貌特征，而是以元素流向為主，看得出整個炎龍鬼沼的地脈都十分混亂，元素的流向毫無規律可言，四處橫衝直撞，宛如一個大型的車禍現場，不過這對塞西莉亞而言並不難處理，既然已經知道炎龍鬼沼中的暗元素濃鬱且被不知名的力量阻擋在內部，那麽要找到這股力量的源頭就是眼下必須要做的事。
    她抬了抬手，法露露心領神會地出現在了空中，扇動著蝶翼輕盈地停在了斜月平衡裝置旁邊，正正位於先前塞西莉亞畫下的魔法陣中心。纖細的大地元素精靈也像蘇洛一般十指相扣疊放在胸前，宛如祈禱一般仰起了頭，它身後的蝶翼散發出了靈動的淡綠光芒，環繞著虛影中混亂的元素流向，很快融入其中。
    “這是……”塞西莉亞微微蹙眉，遵循著地脈梳理流向倒是讓她看清楚了鬼沼的現狀，隻是那股圍困暗元素不外泄的神秘力量依舊不知所蹤，地脈的虛影上聚集起了大大小小數十個暗紫色的煙霧團，其中三團格外巨大，幾乎擋住了周圍的所有的元素流向，順著這三團煙霧繼續梳理的話，就能隱隱感覺到一股籠罩著全境的，如暗元素一樣陰冷而粘稠的源頭。
    “看來我們之前一直搞反了順序。”司夜凝神思考道，自暗元素的侵蝕現象發生以來，一直都是動物、植物等不具備靈魂之焰的生物體更容易受到個體影響，所以人們主觀的認為這就是暗元素侵蝕的第一層現象，但鬼沼的情況可能正好相反，是大地先被暗元素侵蝕，而後才汙染了整個路上生物圈，滋生出了這麽多的暗元素魔化體。
    他驀地回想起先前獵殺魔化沼澤毒螈與魔化汙泥藤時的情景，暗元素結晶破碎之後魔化體也隨之死亡，而後都像是被大地吸收了似的消失的幹幹淨淨。司夜將這個情況告訴了塞西莉亞，樹靈教授沉思了數秒，忽然神色一鬆，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這樣的情況，更像是炎龍鬼沼作為一個整體而受到暗元素的侵蝕。將之想象為巨大了無數倍的魔化汙泥藤更好理解，那些魔化體都是分出去的蔓藤，而真正的核心……必然就在鬼沼的某一處。”
    雖然麵對整個被暗元素侵蝕的地域也根本談不上輕鬆，但比起塞西莉亞最初預估可能發生第三次大荒蕪現象的假想來說就值得慶幸多了，讓她頓時充滿了幹勁，立刻就想出了解決眼下困境的方法。
    “組織營地內的冒險者盡可能多的消滅鬼沼中的魔化體，尤其是這三個暗元素最為濃鬱的東西，等到它們都消失，暗元素結晶也被吸入大地的時候……”
    “就能憑借地脈流向準確定位鬼沼汙染源的位置，進而想辦法解決鬼沼中的異變。”司夜立刻明白過來。不得不說這個計劃雖然簡單粗暴，卻也是最容易打破眼下僵局的方法，也妥善利用了營地內冒險者們的力量，非常值得一試。
    “剿滅行動最好能同時進行，否則時間一長汙染源會滋生出其他難纏的魔化體也說不定。”塞西莉亞又補充了幾點，決定接下來就去召集外麵那些冒險者團隊的負責人與拉緹絲騎士長過來詳細商討一番。
    她說話的時候斜月平衡裝置上的虛影地圖忽然一收，四周的魔法陣也隨之黯淡了下來，蘇洛冷汗淋漓地睜開了眼睛，身形一個搖晃，立刻被密切注意著她情況的司夜給接住了。
    “抱歉……實在有點撐不住了……”蘇洛的胸口微微起伏著，她以一己之力完成需要四個不同係的高階元素魔法師才能啟動的監測魔法實屬不易，撐到現在隻覺得大腦神經針紮一樣疼，再堅持一會兒隻怕就要失去意識了。
    司夜扶著她站穩，伸手替她理了一下被冷汗濡濕貼在額頭顯得有些亂糟糟的劉海，以及那根有氣無力垂下來的呆毛，溫聲道，“已經足夠了，多虧你的幫忙才能找到突破困局的辦法，阿洛。”
    蘇洛也聽到了他們剛才的談話，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塞西莉亞的目光停留在司夜撫弄少女長發的修長手指上，怎麽看怎麽別扭，忍不住挑了挑眉，始終沒辦法把眼前這個膩歪的家夥跟記憶裏那個總是冷著張臉雷厲風行的考古學士聯係在一起。不過自菲妮絲離世之後她已經很久沒見司夜流露出這麽有人味的神情了，不管這變化是因何而起，終歸是能讓她放心一些。
    解決了一項重大任務，塞西莉亞的心情輕鬆了不少，積攢了一天一夜的疲憊也隨之湧了上來，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法露露似乎也受到宿主的影響，直接趴桌上淡去了身影，塞西莉亞將那個斜月平衡裝置收好，打算先去補個覺，晚上的時候再叫眾人來她的帳篷裏商討。
    司夜與蘇洛跟她道過別後離開了帳篷，準備回同伴那邊通個氣，哪知剛走出帳篷便感覺到三道熾熱的目光將他們包圍，蘇洛有些疑惑地四下看了看，很快在帳篷外發現了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朗聲道，“誰在那裏？出來——”
    她會直接叫人是因為那三道目光中並沒有殺氣或者惡意，聞言三個人影不自覺地抖了抖，而後一個挨一個聳拉著頭走出來了。那居然是塞西莉亞教授的學生，都穿著聖德拉戈羽學院的學生製服，其中就有之前為他們帶路的塔爾族少女。
    看三個小孩兒縮手縮腳仿佛三隻鵪鶉的樣子，蘇洛有些好笑，“你們有什麽事嗎？”
    “我們、我們……”為首的那個少年看了看眼前沒比他大多少的白發少女，又迅速瞥了一眼他身旁停下腳步的黑發學士，用力握了握拳，像是豁出去般大聲說了出來，“我們想跟您握一下手，司夜前輩！”
    這話一出不僅是蘇洛，司夜自己也愣了一下，拿不準幾個小家夥想做什麽。
    蘇洛忍著笑，看了看依舊麵沉如水但眼底的些許懵逼已經出賣了他真實心情的同伴，饒有興趣的繼續問道，“為什麽要特地跟司夜握手？再說想握手的話直接說就是了嘛，幹什麽偷偷摸摸跟在後麵？”
    “那個……”為首的少年也有些不好意思，臉頰漲得緋紅，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解釋了一番，“……司夜前輩可是學院裏著名的考神，傳聞隻要跟他握過手就肯定不會掛科的，希望前輩能保佑我們順利通過這次塞西莉亞教授的實踐課程……”
    “司夜以前這麽厲害嗎？”雖然一早就知道司夜肯定是個學霸，不過沒想到能被學弟學妹們崇拜到這個地步，著實讓蘇洛開了眼界。
    “即使無法感知元素精靈，前輩也在水之寒冰殿留下了理論考滿分的記錄，至今還沒人能打破的。”那個帶路的塔爾族少女小小聲地跟蘇洛說，“更別說後來在銘文研究上取得的豐碩成果了，直到現在元素魔法研究院的教授們也喜歡用前輩來教育不好好學習的學生呢，說沒有天賦魔力的普通人魔法理論也能考滿分，你們這些不及格的家夥還有什麽臉繼續呆在學院……”
    聞言蘇洛噗嗤一笑，但是普通人？就算司夜絲毫不具備天賦魔力，他也完全不該算在普通人的範疇裏吧！
    司夜也不知道自己離開學院之後還傳出了這麽多逸聞，且越傳越離譜，連考神都出來了。其實元素魔法研究院裏的理論考試根本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記憶力，即使他的學業優秀也不過是跟同輩人比，他能刷到滿分，是多虧了當年菲妮絲給他的記憶煉金凝息。
    不過塞西莉亞竟然將這次的鬼沼行作為三名學生的實踐課程，並且在發現異變之後也完全沒有要改動的意思，實在是…………很有聖羽學院教授風格的做法。
    望著三張期盼的小臉，司夜回憶起當初被教授們折騰地雞飛狗跳的學院生活，莫名生出一絲同仇敵愾的心情來，如他們所願跟三人都親切握了手，這才跟蘇洛一起回營地去了。
    這個小插曲讓蘇洛的心情變得很好，直到回帳篷之後都還時不時捂嘴偷笑，司夜無奈，伸手戳了戳那根精神上翹的呆毛，“……有那麽好笑嗎，阿洛？”
    “第一次知道司夜不為人知的一麵嘛。”蘇洛朝他擠擠眼睛，也說不清自己這沒來由的開心是為什麽。
    就好像知道了司夜並不是出生起就是這麽一副無所不能沉穩冷靜不苟言笑的模樣，他也有年少的時候，有在學院裏度過的青蔥歲月，有崇敬可靠的老師，同輩的勁敵與好友，還有給學弟學妹們留下的學神傳說；有過意氣風發，也有遭受挫折的時候，這些經曆最終匯聚到一起，成為了司夜如今的模樣。
    這個認知讓蘇洛心中仿佛有暖流漫過，隻覺得心髒又軟又暖，忍不住想要微笑。她希望能更多了解司夜一點，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是他身邊值得信任與並肩的同伴。
    司夜看了一眼笑得跟隻偷腥小貓一樣的少女，伸手揉了揉她的白發。
    晚一些的時候雷明頓讓人送來了一封信件，大致說明了北迦聖堂目前的勢力格局與前來炎龍鬼沼的安排。那個年齡與蘇洛相仿的少女果然就是露奈亞娜，她已經通過了純白地獄的試煉成為正命騎士，蓮海聖地在出發之前將她提拔為了第十二聖堂騎士，因為出發時間緊迫，還沒有為她調集籌備下屬騎士團。
    至於女神之刃雷因懷茲的消息，雷明頓也沒能找到什麽可靠的消息，隻能寄希望於進入鬼沼之後能與鋼炎龍族取得聯係，女神之刃最後一次現世是在鋼炎龍族的領地裏，無論如何他們都應該知道相關的信息，隻是從前在龍語禁製的加封下炎龍鬼沼幾乎隻存在於傳說之中，這次借由白銀級委托才是真正進入了世人的眼中。
    雷明頓希望蘇洛依舊以完成白銀級委托為優先，能夠直接取得雷因懷茲最好，實在不行也要盡量獲得與之相關的情報，至於女神之刃的試煉到底是什麽，可能隻有見到雷因懷茲之後才能明曉了。
    綜合來看現在北迦的情形不算好也不算壞，至少他們沒有直接將露奈亞娜作為晨曦女神推出來，而是給了她第十二聖堂騎士的身份。蘇洛無視了神父最後在信的結尾留下的心型飛吻圖案，直接召出火元素將信件毀屍滅跡了。
    白影小隊的同伴們也都知道了接下來的圍剿計劃，對此反應都挺淡定，眾人都是戰力不俗，能夠獨當一麵的優秀冒險者，比起先前沒有目標蒙頭亂竄的情況，眼下局勢明朗，隻需要搞定那些大大小小的暗元素魔化體就行了，反倒讓他們從進入鬼沼就緊繃的心情輕鬆了不少。
    晚上依然是伊雷掌廚，銀帶回了像是貘一樣的動物，處理幹淨之後跟之前剩下的蠑螈肉一起燒烤，其餘骨頭的部分與樹果一起燉煮，味道十分鮮美，不僅讓白影小隊的成員都吃到撐，更受到了周圍冒險者們的一致好評，不少人都拿出自釀酒或者其他東西跟伊雷交換烤肉與肉湯，氣氛熱鬧的不行。
    吃完晚飯伊雷已經跟周圍人打成了一片，被拽著去營地中央的空地那邊聊天了，聽說有冒險者小隊還在鬼沼深處發現了品種很特殊的野生蘋果，炎狼立刻來了興趣，拽著一臉冷漠的焰白過去了。薇妮卡與戴維習慣混人群裏打探消息，這會兒也沒了人影，帳篷這邊隻剩下蘇洛跟司夜兩人，以及吃飽之後趴在旁邊昏昏欲睡的銀。
    司夜就著火堆的光在羊皮卷的筆記本上刷刷寫著什麽，蘇洛坐在他身邊，捧著臉看了看學士在火光下鼻梁格外挺直的側顏，突然生出一股懷念的心情。
    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待在司夜身邊，被銀狼的氣息籠罩著度過了好多個安心的夜晚。
    回想起最初被司夜救下的時候，蘇洛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隨即又想到了一個自己早就想開口，隻是一直沒機會詢問的事。
    “怎麽了？”察覺到身旁白發少女有些欲言又止，司夜合上筆記本，側頭看向了她。
    蘇洛躊躇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問了，“……菲妮絲院長就是司夜的導師嗎？”
    “嗯。”司夜大概沒想到蘇洛會主動問起這個，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聽塞西莉亞教授的描述，是個非常厲害又值得敬佩的人呢。”蘇洛垂下目光，撓了撓臉頰小聲說道。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在意司夜的老師，大概因為那是司夜心中很重要的人吧？
    “老師的確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堅韌心智。”司夜的聲音頓了頓，無論是天賦魔力的缺陷還是在調查古代遺跡時遇到的危險與困境都不曾打敗她，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導師，司夜才能從被全學院看笑話的艱難處境中重新振作，成為一名在曆史中尋找真相的考古學士。
    “不知道去冰之境的時候能不能有幸見她一麵啊……”蘇洛愈發想要見一見這位發現了斜月平衡的傳奇學者了。
    聞言司夜卻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聲音有些艱澀，“老師在六年前做出第一台斜月平衡監測裝置後不久就離世了，是為了救我。”
    “啊，抱、抱歉……”蘇洛有些慌亂地道歉，頓時後悔自己草率地提起了這個話題。
    “無妨，老師雖然是帶著遺憾走的，卻也完成了自己最大的心願，現在斜月平衡的理論已經被大陸上的主流學派承認，連塞西莉亞教授這樣一流的精靈使，在調查全新的地域時也會率先考慮探查斜月平衡，這就是老師最希望看到的情景。”司夜的目光落在了燃燒的火堆上，橘紅色的火光倒映在他冰藍色的眼睛裏，莫名增添了一分溫柔的熱度。
    “至於老師的遺憾，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也會全部完成的。”
    “調查晨曦女神的遺跡，尋找關於聖明魔君的真相……嗎？”蘇洛依稀記得在朧月森林的時候司夜曾經提起過。
    黑發的學者聞言笑了笑，隻是唇角的弧度並不發自真心，輪廓分明的側顏在火光中顯得有些悲傷。那一笑並不讓蘇洛感到寬慰，反倒像是心髒驀地被緊緊攥住似的一陣陣的疼。
    她忍不住伸出手，像司夜經常對她做的那樣安慰般輕輕揉了揉學士的黑發，認真說道，“沒關係，我會陪你一起完成的，司夜。”
    司夜側過頭，冰藍色的眼睛看向了少女翠綠的曈，兩人的目光毫無防備地撞在了一起，他又笑了一下，這一次不再帶著對逝去之人的懷念與悲傷，滿滿的都裝著眼前的白發小姑娘。
    蘇洛被那一笑晃花了眼，好半天才回過神，趕緊收回自己的手，隻覺得耳朵背後火急火燎地燒了起來，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紅透了。她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失心瘋了竟然大膽包天地敢去摸學士的頭哎！
    “阿洛，我會記住你今日所言。”司夜輕聲說道。
    曾經在森林裏蘇洛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時至今日，司夜才真正將白發少女所言視作兩人之間的約定，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心中最珍貴的一角。
    蘇洛正捏著自己燒紅的耳垂，聞言應了一聲，卻是怎麽管不住自己上翹的嘴角，偷偷笑了一下。
    臥在兩人身後的巨大銀狼抬起頭，看了看木樁上明明坐在一起中間卻隔出半個位置距離的自家飼主與白發少女，仰頭打了個大大的嗬欠，重新枕在了兩隻厚實的爪子上，在兩人不算密集的交談聲中很快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銀：“……嘖，沒眼看。”（x
    我就好喜歡摸摸頭！(/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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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今天終於下定決心突破四字章節名了（？）讓我回到動畫標題的中二命名模式！（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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