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本人正在送飯，根本沒時間看彈幕。
    她騎著三輪車直接進了小院裏。
    院外都是黑漆漆的，隻有透過老舊的木頭門縫隙能看到堂屋裏的昏黃燈光。
    右邊溫斯燃租的房子還租著，隻是沒人住了。以前他們在，阿公便總會留一盞簷廊上的燈火。如今人都走了，他也便不留了，省些電。
    許輕知拎著飯盒和玉米，從三輪車上下來的功夫，老舊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半。
    阿公瞧見來人，臉上笑開了花，抹了抹剛吃了點東西有些油乎的嘴。
    “輕知，咋是你來哩？”
    許輕知揚了揚手裏的飯盒，“給你送飯呀。”
    一進屋，便看到了桌上的一碗米豆腐，碗裏有些油水和紅辣椒粉，熱乎乎的，便是梅城這邊吃米豆腐的吃法，大多會偶爾當個早餐吃。
    老頭怕孫女有想法，自顧的念叨解釋：“哎，我就是突然饞嘴了就自己下點米豆腐吃，你大伯早晨送過來新鮮的。”
    許輕知哪兒會不知道，阿公這是等餓了，所以自個煮著吃。
    她把飯盒放在桌上，一層一層揭開，擺在桌上，“今天菜多，媽今天做的鴨肉太辣了我就沒給你夾，雞湯裏的雞腿我挑了個，還有雞蛋豆腐，排骨，魚肉，和一點青菜。”
    她把手裏塑料袋拎著的幾根玉米去廚房裏放著，嘴上還念著：“玉米給你擱這了啊，今天家裏掰玉米了，還做了些玉米饃饃，我隻給你帶了一個，晚上怕你吃多了不消化。”
    老頭心裏頭感動的，坐下來，拿起筷子，那鼻頭就酸了。
    許輕知見他拿著帕子抹眼睛，“怎麽了？阿公。”
    “沒事，阿公就是高興。”老頭悠悠說道，“人老了，一高興就這樣。”
    許輕知笑笑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你說你餓了，也不曉得打個電話催我爸，是不是以為我們今天不給你送飯了，難受了？”
    “不是。”老頭急忙否認。
    許輕知輕哼一聲，這有時候老人啊老人，老著老著便成了小孩。
    她語氣平緩哄著道：“不會不給你送飯的，就是家裏來人了，吃飯晚了些，就送來晚了。我都讓爸提前打電話跟你說了一聲的嘛。你要是餓了或者有什麽，也可以打電話跟爸說，不然買這手機幹什麽用的。”
    老頭歎了口氣，“我曉得家裏有來錄電視的，你們忙，就不打電話給你們添麻煩。”
    許輕知：“不是教了你發微信嗎？怎麽也沒給我發？”
    老頭不吭聲了。
    許輕知對自己阿公的了解程度，就是阿公一個眼神，都能猜到點什麽。
    她手一伸，“手機給我看看，是不是壞咯？”
    老頭說：“不是。”
    說是這麽說，手機還是老老實實遞出去了。
    許輕知就發現，阿公這流量用超了，現在欠費一百多，已經停機了。
    阿公也不會網上交費，都是拿錢去村裏不移動營業廳線下交的。可能是停機了，一時半會又交不了話費，電話打不出去，又怕去她家打擾了錄節目，就一個人在這左等右等，等著肚子實在餓的難受了，以為不會送飯了，就自己煮了碗米豆腐。
    “怎麽用了這麽多流量？”許輕知問。
    阿公一邊吃飯，一邊老實巴結的回答孫女的問題道：“我看那個雲起直播，看你們錄節目呢。還有那個釣魚老頭教我的，可以用手機看電視，我就看了看打仗的片子，看著看著就上不了網咯，說我欠費了。”
    許輕知點開流量使用情況了，雲起直播的確占了大頭，其次就是鵝鵝視頻，還有一些是小程序遊戲上麵。
    許輕知拿自己手機給阿公交了五百的話費，然後說：“明天我喊人過來給你牽個網，到時候你在家可以用無線網看電視。”
    “多少錢？”老頭問。
    許輕知說：“差不多三百塊一年。”
    “行，那裝一個。”老頭點點頭。
    這要是換做以前，老頭不曉得多心疼這個錢。
    許輕知挺高興的。
    阿公能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活著，如今也能在新的時代過上好的生活，感受網絡發展帶來的生活娛樂。
    他這個年紀，就該是這樣才對。
    許輕知從小院回去，在網上就近預約了明天給阿公裝寬帶的事。
    回到家，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有些已經陸續回去休息了，家裏的幾個角落裝了攝像頭。
    她跟她爸說了聲明天裝寬帶的事，讓她爸去看著點，就回了房間洗漱。
    洗漱完，正打算進靈氣空間。
    突然，房間門被扣響了。
    她能感受到來人的氣息，淡聲問了句：“誰？”
    “趙正初。”門外的人禮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