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吾有道士之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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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吾有道士之資
餘列在靜室中,變化成為黑蛇魚,好生的體悟一番之後,收斂變化,持著本命皮書,站在法壇上,眼中瞬間是充滿了驚喜之色。
“果真是異化!”
他的心神振奮,衣服都還沒有披上,就赤身赤腳的在金屬法壇上走來走去。
丹道中人以皮書作為本命血器,相比於用蠱蟲、孢種、龍脈作為本命血器各有優勢,皮書自然也是存在相異於前三者的好處。
這一好處就是,道人每每抓捕妖物,煉製成一張合格的皮紙之後,不僅能依靠皮紙施展法術,還能將皮紙披在自己的身上,模仿妖物。
技藝越是精湛的丹道中人,披上皮紙後,模仿的越是相像,惟妙惟肖。
也正因此,在不少丹道中人的眼裏,皮影書是被叫做“畫皮書”的,此道也被稱作是“畫皮”。
隻不過相比於前三個已經頗是成熟的本命之物,“畫皮”終歸隻是小道。
僅僅披上一層皮,即便披皮者是如餘列一般,用渾身完整的皮膜煉製而成了皮影書,可以將自己從頭到腳的包裹在皮紙當中,最終所得,也僅僅是皮像肉不像罷了。
如此披皮而成的妖物,其內在的肌理,骨骼,氣息,習性等等,都和真正的妖物不同,相差太大。
若是披皮者,是如被餘列抓住的那“梅彥”道童一般,披的是人皮或是猿皮,倒是有可能讓同類都難以發現端倪。
如果不是同類模仿同類,則基本上就隻可遠觀,而不敢讓人靠近了褻玩。
但餘列剛才在靜室當中的表現,其明顯不是隻披了一層魚皮那般簡單,他能夠確定,自己好似真的變化成為了一頭黑蛇魚,生性喜水且凶猛!
想到這些,餘列緊緊攥著自己的本命皮書,目光如炬:
“也就是說,我之皮書的作用,不僅僅是‘畫皮’那般簡單,而是徹頭徹尾的變化,是一‘變化之術’。”
他溝通著自己的本命皮書,冥冥之中還能從皮書中感悟到,若是他的修為進步,皮書的這一作用也繼續得到加深。
到時候,這一變化之術的效果,將會更加的強悍!
甚至他可能將不再是靠著黑膜異力,去模仿黑蛇魚的髒器等部位,而是他自身的血肉筋骨,也能演變成為黑蛇魚的血肉筋骨。
真要是達到此等程度,就算是高他兩個大境界的修道中人,也休想將他給認出來!
想到這一點,餘列心中的歡喜之意更盛。
若是皮書的變化作用真能如此,別的不說,今後他餘列的保命求生、斂息藏跡的本事,當是同等道人中的一流水平。
忽然。
餘列站在金屬祭壇上,心念一動,他又將手中的皮書一拋出,令自己的肉身再度的被吞沒其中
一團人形的異物,在法壇上扭動片刻,人大的黑蛇魚再度出現。
它遊走到了靜室的一方方藥箱子跟前,取出多種的藥材,還滾動到了鍘刀等工具上麵,開始檢驗自身的能力。
等到花費了一番功夫之後,餘列發現自己變化成了黑蛇魚之後,他不隻是具備了黑蛇魚的種種外表習性,也是擁有了黑蛇魚的種種特長。
譬如一點,他能夠在水中呼吸而毫無溺斃之感,這點讓餘列大感驚奇。
等到他再度的爬到金屬法壇上麵,變回了人形之後,餘列摸著自己的兩側臉頰,發現雖然尚且濕漉漉的,但是剛才通過魚鰓呼吸的感覺,已經全然消失掉了。
餘列按捺著心情,再次的走下法壇,取過多種的工具,開始檢驗自己變回了人身之後的情況。
很快,結果就出爐了。
他的身上沒有殘留半點蛇魚的痕跡,剛剛變化成為黑蛇魚時的種種優勢消失了,且黑蛇魚的短板一樣也是消失了。
他現在是純粹的人身人形,變化前和變化後涇渭分明,其內外都不會受到影響。
了解到這一點,餘列頓時鬆了一口氣。
變成蛇魚之後,他能夠使用蛇魚的能力,這代表著他的變化之術,不隻是單純的像,也能讓他掌握變化之物的能力。
而尋常道人的皮書,其不隻是僅僅披了層皮,容易暴露本相,也無法動用披皮之物的能力,頂多是披皮之後,會對相應的法術有所加成,動用更加輕鬆罷了。
此中的區別,更加的證明了餘列的變化之術,和普通的畫皮之術有著根本的不同!
特別是餘列在變回了人形之後,身上又不會有半點妖物的痕跡殘留,這也代表著他可以輕易的和變化之物做出分割,不會被變化之物的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這點決定了餘列是否能夠經常的使用這一變化之術。
因為按照丹道筆記中所提及的,以畫皮之物作為本命血器,其一大缺點就是會加劇道人被妖物妖氣的侵蝕程度。
如果選擇以此物作為本命血器,切記不可貪圖披皮對於法術的加持,否則就可能導致修煉者變得人不人、妖不妖的,自斷道途。
也恰恰是因為這一點得不到解決,畫皮或者說皮影一道,在丹道的本命之物中,一直都是位列於旁門左道,而沒有晉升為皇皇正道。
須知當今的仙道中人,之所以要煉製本命器物,為的就是以外物作屏障,為自己的修道學法提供幫助,而不是單純的想要急功近利。
赤足走在法壇上,餘列好生的梳理一番後,心中暗暗的想到:
“也就是說,我的本命皮書在發生了異化之後,恰好是彌補了畫皮、披皮的極大缺點……幾近真正的“變化”,也不再會讓道人被妖物所影響?”
他的眼神閃爍起來,隱隱看見了自己成就為六品道士的曙光!
傳聞仙道從六品開始,就和下三品徹底不同。
此境界的道人,才是真正的步履大道之人,是山海界中真正的統治者,也是真正的仙道開拓者。
每一個道士,都是山海界的珍惜資源,就算是翻下了滔天的罪責,隻要不是道奸,不是叛道之罪,就不會被道庭判處死罪,最多也隻是禁錮修為,關押到老死,期間還會有機會進行刑罰的減免。
因為道童、道徒、道吏,都隻不過是學道之人罷了,六品道士及以上,此類人物才是修道之士。
彼輩通曉天機造化,每個能夠成就道士的人,要麽是對山海界有大功勞,要麽就是在仙道的鑽研上,超凡脫俗。
前者是靠殺伐,靠苦功;後者是靠天資,靠天才。
也正是因為這兩種限製和激勵,才讓山海界在終結了末法時代之後,短短三萬年不到,就橫跨數個時期,直追上古,再次以強悍無比的姿態,橫壓三千世界!
想到這些,餘列忍不住輕笑起來:
“我餘列,有道士之資也!”
隻要他能夠讓自己的血肉筋骨,真正的變化為另一種生靈,而不是隻靠黑膜異力的模擬,且能輕易的變化回來,再弄懂其中的緣由,掌握了規律。
那麽他就會給“皮道”,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此道從旁門左道,往上狠狠的拱一拱,甚至成為正道也是有可能!
到時候,他就不需要靠苦功、去冒險,也能夠突破成為六品的道士。
而下三品和中三品之間,可是一個極大的分水嶺。
一旦突破了,除去個人的地位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獲得“免死”之外,道士的家族和血脈,也將會雞犬升天,特權多多。
即便道士自身不喜家族、不留血脈,道庭也會要求道士在界內留下血脈,並且會保證,隻要不是被外敵殺到界內,每一支道士血脈都不會斷絕。
違逆此律者,將以叛道之罪論處。
因此以餘列現在的見識,即便有了青銅酒杯的幫助,他當初都不敢保證自己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道士。
現在,本命之物的異化,則是讓他升起了濃濃的期待。
金屬法壇之上。
餘列喜不自勝,握著本命皮書,感覺自己像是拿到了通往六品道士的半張門票。
其實這還是餘列現在見識,太短淺了。
似他這般本命血器出現了“異化”,且異化的結果,大概率能彌補一方仙道傳承的,隻要他敢,有信得過的高人,讓高人輔助研究,他將有七成的可能將會直通六品,近乎保送!
隻不過以餘列自身的性情,他即便是知道了這些,也不會甘心的讓外人拿自己去試藥試法。
畢竟在保送道士的七成概率之外,還剩下三成,此三成就是身死道消,被人篡奪了傳承……
好好歡喜一番,餘列從喜悅中脫離出來,也開始自行的琢磨,為何自己的皮書會發生“異化”,並且恰好彌補了畫皮的缺陷。
不必過多的考慮,他的注意力就聚集在了事先修煉而成的本命黑膜法術之上。
“我的皮書除了是采用全身的皮膜為基礎,不遺漏半點,以及煉製用的靈材精粹,還多了幾種藥膏外,最大的因素,就是黑膜異力了。”
正是黑膜和皮書交融,餘列的皮書才得到了如此大好處。但是思忖著這一點,他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因為他稍加推演,發現若是從黑膜、黑蛇魚的角度出發,其和皮書產生異化,更大的可能應該是皮書獲得護體、祛毒等等能力,又或者是讓他具備修煉龍脈的可能。
蛇魚者,其似蛇似魚,當初餘列在糾結本命之物時,就曾暗想過,若是他要以龍脈作為本命之物,最好的選擇就是黑河當中的黑蛇魚王。
彼輩乃是鱗甲之物,又是魚中的王者,還是八品中厲害的凶獸,又容易被他捕捉,餘列也是已經吃過多回了,有所收獲,實在是他作為血脈外物的第一選擇。
“這黑蛇魚究竟有哪般的奇妙之處,竟然能夠和畫皮相得益彰,如此契合?”餘列思索著。
他當即走到了桌幾跟前,撿起地上的道袍,披在了身上。
餘列翻出了自己屢次解剖黑蛇魚的筆記,並取來了諸多記載有黑蛇魚的書籍,就連寫有黑蛇魚的藥方子,也是一張都沒有放過。
他披頭散發的,咬著毛筆頭,絞盡腦汁的思索:
“蛇魚,性寒,黑水河之特產,約六十年前,為黑水鎮觀主所覺。道人殺魚王,清河道,立黑水觀,開鎮立衙。”
可能是因為餘列現在的見識實在是短淺,他依舊沒有發現黑蛇魚身上的某一種特性,會和“變化”之術有關。
大半天之後,靜室中可以燒七八天的燈油快燒盡,熄滅了數盞燈,光線昏暗,但餘列依舊是沒有太大的收獲。
他目光悵然的將頭從桌幾上抬起,暗道:“莫非要去請教那黑水觀的觀主?”
黑蛇魚就是對方發現的,且對方在黑河待了至少六十年,應是最熟悉這種蛇魚的人。
但是餘列又皺起了眉頭。
且不說他認識的老乞丐,究竟是不是黑水觀主,要是他問了,一不小心觸動到了某些秘密,或者被對方注意到,很可能就會暴露了他的皮書。
本命皮書的“變化之術”,餘列可不打算輕易的示於外人,即便是對外使用,他也隻會假裝是“畫皮之術”,小道罷了。
遐想片刻,餘列發現黑蛇魚這種東西,背後可能真有不小的幹係,不那麽簡單。但實在是琢磨不出什麽東西,他也隻能將這個想法壓在心底。
不多時,餘列就收拾了文稿,該燒的燒,該改為密文的改為密文。
在好生清理一番後,他心中好奇,又是在靜室中施展了幾回變化之術。直到體虛臉白,頭冒冷汗,差點氣血虧空,餘列才滿意的終止了變來變去的舉動。
他這是在確認皮書的“變化之術”,真實不虛,絕非他的錯覺。
長達半個月的閉關,也讓餘列的心神頗為勞累,再加上他身上老皮和新皮交雜,發絲也枯槁。
餘列便撐著虛浮的腳步,寬衣解帶,在靜室中好生的梳洗沐浴。
梳洗中,一個念頭忽然在他的腦海中跳出:
“莫非黑蛇魚的品類,也不是看上去的那般簡單……此物並非是鱗甲之物,龍血在它的體內並不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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