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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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易拉罐拿出來時,瞿明琮特意觀察丁兆林的神情。
    不知道是對方的心理素質太好,還是這件事確實與丁兆林無關,總之,他沒從丁兆林的臉上看出任何異樣。
    「明哥,這個易拉罐有什麽問題嗎?」梅超好奇的多瞄了幾眼。
    似乎再普通的東西,隻要裝進這種自封袋裏,就變得特殊起來。
    瞿明琮沒賣關子,直言道:「我晚上去了博物館,聽見可疑的哭聲,聯想到博物館裏流傳的哭女傳說,就想順便查一查,然後在東館四層的男廁裏找到了這個易拉罐。」
    他單手拎起自封袋一角,讓在座的人都能看得更清楚些。
    「它被人打了孔,固定在廁所的通風管道裏,隻要遇到起風的天氣,就會發出近似於女人哭的聲音,暫時不確定做這件事的人有什麽目的。」瞿明琮淡淡道,「也許隻是一個惡作劇。」
    「原來那個聲音是易拉罐發出來的啊……」丁兆林恍然大悟,隨後疑惑地道,「不知道是什麽人故意在博物館裏做這種事,難道是想影響博物館的生意?可夜場的展覽在博物館所有業務裏隻占很小一個部分。」
    瞿明琮立即問他:「您也聽過那個哭聲?」
    「當然,」丁兆林點頭,「不光我聽見過,我這裏有不少員工都聽見過,起初隻是普通的風聲,我以為是裝修質量有問題,特意找了裝修工人重新整改,不過效果不大,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
    丁兆林回憶著慢慢說道:「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聲調發生了變化,變得像女人的哭聲,我們聽慣了,沒有太在意,隻當是通風管道自然形成的聲音,今天才知道這裏頭另有蹊蹺。」
    瞿明琮道:「能進到四層男廁的隻能是博物館內部人員,我會拜托警局的朋友查一查這上麵殘留的指紋。」
    「好,那就麻煩你了,瞿先生。」丁兆林頷首回道。
    丁兆林的態度十分坦然,瞿明琮在他臉上看不到丁點兒心虛或慌張。
    旁邊的潘方問:「博物館的哭女傳說至少流傳了有一年時間了,這個易拉罐在通風管道裏的時間肯定也超過一年以上,隔了這麽久,指紋還能查得出來嗎?」
    「看運氣吧。」瞿明琮道,「道具這麽粗糙,估計不會嚴謹到擦去指紋,而且打孔的時候多半會在易拉罐內側留下指紋,這種死角避開了風吹雨淋,灰塵比外側要少得多,查出來的概率很大。」
    他再次看向丁兆林,問道:「丁先生,博物館有沒有失竊過?如果有過報案記錄,我去申請查驗指紋會比較名正言順一些。」
    如果沒有的話,他就去找熟人幫忙……
    「有過兩次。」丁兆林回答,「今年升級了安保係統,監控範圍也全麵覆蓋了,暫時還沒發生失竊事件。」
    「以前有過就行。」瞿明琮提起裝有易拉罐的自封袋,放回背包。
    丁兆林問:「瞿先生還有其它線索跟我們分享嗎?」
    「噢,我的調查結果和潘方差不多,不過丁娜小姐究竟是死於自殺還是意外,我暫時保留自己的看法。」瞿明琮扭頭看梅超,「下周我跟梅超去臨蘭縣之後,再提交最終的調查報告。」
    丁兆林點了點頭,收回目光,慢慢道:「大家的調查進展,我差不多都了解了,大家再坐坐,娜娜的媽媽過一會兒下樓和你們見麵,有關娜娜的事,你們可以再深入了解一下。」
    「那就打攪了。」梅超笑著說。
    這頓飯大家吃得興致不高,畢竟聊的話題涉及一個年輕女孩的生死,不管怎麽樣也不該表現得胃口好。
    飯後,大家分散坐在寬敞的客廳裏,女傭上了茶,而丁兆林在招呼他們幾句之後離開了別墅,隻留下
    自己的助理。
    這也正常,丁兆林這樣身份的人,自然不會一直陪著他們幾個名不經傳的小偵探。
    助理估計也不常來這裏,語氣生疏的詢問女傭:「夫人什麽時候下樓?」
    女傭回道:「夫人每天午飯後會稍微睡一會兒,睡醒了就會下樓了。」
    助理又問:「大概幾點?」
    女傭帶著歉意笑了笑,「不確定,有時候睡一小會兒就醒,有時候會睡兩小時……你們不如先四處逛逛?一樓的會客室、陽光花房,地下室有台球桌,都可以消遣,但是不要去樓上,夫人休息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攪。」
    潘方一聽有台球桌,頓時來了癮頭,看向其他幾人問:「要不我們下去打幾杆?」
    「行啊。」曹修文立即同意。
    梅超則笑著道:「那我去會客室吧,剛才在門口看了眼,裏麵有很多藏書,還有不少古玩擺件。」
    瞿明琮順著他的話接聲說道:「我去花房,看看冬天能開些什麽花。」
    一行四人有了安排,各自分散開來。
    其實瞿明琮對花房裏有什麽花不感興趣,他隻是單純的需要一個獨處空間,避開另外那三人。
    不過花房的景象還是讓他稍稍意外。
    意外的蕭索。
    瞿明琮前幾天剛去植物園看過花展,知道冬季也有不少能開花的品種,而且丁兆林家的這個陽光房看上去規模很大,設施齊全,沒想到大片園土都荒著,什麽也沒種。
    隻有邊角處長著一些稀稀拉拉的不知名綠葉植物。
    他心裏不禁想:也許是因為女兒的死對丁太太造成巨大打擊,所以沒心情打理花房?可家裏不是有傭人嗎?他們這樣的有錢人,如果想看花,哪裏需要親力親為?
    他疑惑著走進去,在一叢雜草前蹲下,佯裝欣賞的姿態,低聲喃喃:「一朵花也沒有。」
    「這些是貓薄荷吧?」小喬在手機裏道。
    「你認識?」瞿明琮伸手撥了撥草葉子,「可能丁夫人在二樓養了貓。」
    「女兒死了,養隻寵物寄托感情也能理解啦。」小喬無所謂的說,「倒是丁兆林的表現很反常,這麽大張旗鼓的調查女兒的死因,雖然不是親生的女兒,可也一起生活了七八年呢,他表現得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
    瞿明琮低低地說:「我原本也懷疑丁兆林,可你也看到了,易拉罐拿出來的時候,丁兆林和其他人一樣驚訝,不像是演出來的。」
    「丁兆林這個人……」小喬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哎,你覺不覺得,丁兆林好像對調查結果不怎麽上心?」
    「為什麽這麽說?」瞿明琮問。
    「你仔細回想一下,」小喬提醒他,「你把易拉罐拿出來之後,丁兆林雖然驚訝,但是沒表現出多感興趣,反倒是曹修文說那些毫無根據的猜測時,他表現出興趣濃厚的樣子,這很奇怪不是嗎?易拉罐隻可能是內部人員做的事,他作為博物館的主人,難道不該急迫的想要揪出這個內鬼嗎?怎麽反而對一個充滿汙蔑的故事感興趣?」
    她說著說著,忽然停住,「啊……」
    「怎麽了?」瞿明琮微愣,「你想到什麽了?」
    「故事……」小喬眼睛一亮,突然來了精神,「我知道了,丁兆林真正感興趣的,不是真相,而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