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薇眼看著蘇卿言扇了她們的老板兩巴掌後，又轉到洗手間接了好大一盆水潑到完顏殊身上。
    “既然你不冷靜，我就幫你冷靜下來，你自己想想你頹了多久了，bs還要不要了，你都沒有聞到自己身上腐爛的味道嗎？你就非要做一個他討厭的垃圾惡心他嗎？”
    昨晚這一係列的動作，蘇卿言似乎還不解氣，又去陸右鯨的房間，拿了一張他生前的照片，那是完顏殊親手為他拍的，在羅訥河旁，也就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陸右鯨笑得很開心，眼裏隻裝著一個人，那個為他拍照的人。
    應證了那句：萬千星辰匯成一個你。
    蘇卿言一手拿著照片，另一隻手拿出在房間找到的打火機，點燃了焰火  作勢要燒掉照片。
    果然，一看到照片，完顏殊像一個瘋子一般，衝過去一下子奪過了照片，和骨灰罐一起護在懷裏。
    “你給我滾出去！我們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插手，你敢動他的任何一樣東西，我絕對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嗬”，蘇卿言勾了一下嘴角，冷冷的盯著完顏殊，整個人氣場陰鬱而暗沉，“隨你，我不過是受他囑托看管你而已，我隻要做了，就沒有對不起他的囑托，至於你要不要聽，與我無關。”
    完顏殊像泄了氣的氣球，一下子癱坐到地上，懷裏的兩樣東西至始至終都牢牢的抱在懷裏，壓抑的哭聲從他喉嚨裏發出，像瀕臨絕望的猛獸，發出的嘶吼。
    看到完顏殊伏在地上痛哭，蘇卿言才像是消了氣，扔了手上的打火機，坐到了離完顏殊不遠的地上，背後靠著牆，垂下了頭。
    她這段時間心裏不比完顏殊好受，也一度差一點回到兩年半以前，但始終有一根神經支撐著她，在告訴她，她不能倒下，要將bs管理好，然後交到完顏殊手上，那樣才是對陸右鯨最好的報答。
    這根脆弱的神經，支撐了她這麽多天，始終保持高度精神集中，直到看到頹靡狼狽的完顏殊，她才徹底的爆發了。
    這個親手逼死陸右鯨的人，有什麽資格做出這副樣子。
    這副悲痛欲絕，醉生夢死的樣子做給誰看？
    蘇卿言閉上了眼睛，她不得不承認，她之所以看不慣完顏殊這副行屍走肉的模樣，是因為這讓她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她在看到完顏殊那刻，心底更多的不是憤怒而是害怕。
    原來她以前這樣可怕，每天將自己關在屋子裏，除了發呆就是回憶，然後用回憶折磨自己。
    一遍一遍的，不停地折磨自己。
    她的狀態一直持續到陸右鯨和她說了那句話，她才將自己的情緒釋放出來，漸漸轉好，開始能自己控製自己了，不再依靠藥物。
    是陸右鯨給了她新生，所以她怎麽能眼睜睜看著陸右鯨至死都愛著的人，用這樣的方式糟蹋自己，這是陸右鯨最不想看到的場麵。
    左小薇走過去坐到蘇卿言身旁，與蘇卿言頭碰頭靠著，眼裏無聲的落著淚。
    “卿言姐，陸總看著我們呢，他肯定難過死了，不知道有沒有後悔就這麽拋下我們去了另一個地方……”
    “我們都看不到他了……”
    從日上三竿到夜幕降臨，屋裏一絲聲音也沒有了，左小薇有些堅持不住，快要打起瞌睡來了，而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不動的完顏殊終於有了動作。
    許是手腳僵硬了，他每動一下就要緩好一會，才能進行下一個動作。
    完顏殊抱著骨灰罐進了主臥，那是陸右鯨以前住的房間。
    蘇卿言沒有去管他，而是將左小薇叫醒，讓她點一份外賣，順便叫一個家政阿姨過來打掃一下這套房子。
    這是陸右鯨和完顏殊賺了第一桶金後，一起買的房子，每一處裝修都是兩人商量出來的。
    陸右鯨沒住院前，幾乎每天都住在這裏，家政阿姨一個星期隻來一次，因為陸右鯨很愛護這套房子的每一處，根本舍不得有一絲髒亂，再累再晚也會親自打掃。
    陸右鯨沒有潔癖，他隻是希望這間屋子不管什麽時候看起來，都是溫馨而整潔的。
    再次從房間出來的完顏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頭發還滴著水，看起來還是有些萎靡不振，精神也不濟，但總算不像之前那樣毫無生氣了，有了一點人間的氣息。
    左小薇看到他出來，趕緊為他準備了一副碗筷，細如蚊聲，“完顏總……請慢用。”
    左小薇可不像蘇卿言那樣膽大妄為，敢訓老板不說，還動手打老板。
    相比陸右鯨，其實她是有些怕完顏殊的，總覺得他不是個正常人，每次和他說話都得提著膽子。
    完顏殊現在可沒心情逗左小薇，與蘇卿言麵對麵而坐，眼神還是空洞的。
    “他和你說過什麽？”
    蘇卿言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抬眼看過去，麵上沒什麽表情，回憶起了還未住院，沒有瘦骨如柴，沒有氣息微弱到連一段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中間要斷好幾次的陸右鯨。
    “你覺得他會和我說什麽？”
    完顏殊靜默了，不再多問了，結果他能猜到，陸右鯨會說的話，在他閉上眼前都對自己說過了，還不止一遍。
    閉了閉眼，好一會才又睜開眼睛，他轉移了話題。
    “我明天回公司。”
    蘇卿言笑了一下，左小薇沒由得來的緊張了一下，她能知道蘇卿言笑什麽。
    “完顏總，明天周末，不上班，你再好好清醒一下吧，要是回公司出了什麽岔子，還得連累我一起加班。”
    被蘇卿言這麽取笑，完顏殊不但沒生氣，甚至跟著一起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直到整套房裏全是他的笑聲，而蘇卿言卻是沒聽到一般，低垂著眸子，拿起筷子繼續吃了起來。
    笑聲停止後，完顏殊像是回到了以前，眉眼彎彎，明明沒笑，看起來卻是一副笑臉的樣子，也就是常說的狐狸笑。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這麽費力幫我，日後需要我幫忙時，我也一定拚盡全力。”
    說完，沒等蘇卿言反駁，完顏殊先替她開了口。
    “不對，蘇總應該不太相信我的承諾了吧，上次我也是這樣說，可不僅讓你輸了官司，還逼得你和前夫離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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