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一見你便覺得咱倆有緣，雖說緣分淺了些做不成一家人，但本宮還是希望你能常進宮來與本宮說說體己話。”靜妃笑道。
    這番話，倒像是生怕旁人忘了她曾與平王有過婚約一事。
    賀雨舟心頭微冷，語氣淡淡的道：“靜妃娘娘金貴，民女不敢驚擾娘娘，怕是要辜負娘娘的這番疼惜了。”
    靜妃眼底的笑意微頓，很快又恢複了溫和的性子，笑嗔道：“瞧這孩子，真會說話。”
    說完又衝站的一旁的賀青蓮招了招手，賀青蓮麵帶羞意上前，甜甜的喊了一聲母妃。
    靜妃親熱的拉了賀青蓮的手，看向那邊的徐氏：“賀夫人，以後得了空可以常帶賀二小姐來府上陪蓮兒說說話。”
    “臣婦怕是沒有在閨中時那般自在了。倒是舟兒，臣婦不會拘著她，什麽時候想來都隨她的便宜。”徐氏笑著說道，宛如一個合格又慈愛的母親。
    旁邊的李胤哲看向賀雨舟的眼底便帶了期待。
    靜妃點點頭，看向賀雨舟道：“有這樣深明大義的母親，賀二小姐是個有福的！”
    賀雨舟挑了挑眉，微微的笑：“民女是曾聽他人稱頌過民女的母親是深明大義之人。倒是不曾想靜妃娘娘也有此讚美，民女在這裏替亡母謝娘娘稱讚了！”
    靜妃娘娘一噎，徐氏的麵色瞬間就變了。
    場內更是一片靜默。
    賀雨舟卻還偏偏詫異的環顧左右，怯生生的道：“我…說錯了麽？”
    “嘻嘻，你哪裏就說錯了？”李寧舒擠過來挽了賀雨舟的胳膊，道，“若非華容夫人無這樣的美德，陛下又怎麽會嘉獎那樣的殊榮？”
    眾人神情皆有古怪。
    那殊榮不是賀雨舟輔助剿匪成功皇上獎的麽？
    這哪跟哪兒，都扯到什麽地方去了？
    徐氏捏了捏手裏的帕子，卻笑的僵硬了，道：“長公主說的是！”
    “賀二小姐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混淆視聽不敬嫡母，難怪永順候會以鞭笞懲罰，可饒是如此也還是沒改了這混不吝的性子。”
    賀雨舟雖然見這老太太陌生，可她那一口與徐氏無二的口音卻暴露了她的身份。
    “這位老夫人是……”賀雨舟處於禮貌還是客氣的問了一句。
    “哼！”徐老夫人冷哼一聲，目光沉沉的看著賀雨舟，架子拿捏的極大，“按輩分，你該稱呼我一聲外曾祖母！”
    “在雨舟的記憶裏，不曾有這樣的親戚。”賀雨舟冷聲道，“老夫人這般隨意認親，倒是有些冒昧了。”
    “你……”
    “舟兒！”徐氏忙上前來道，“這位是母…是我祖母！”
    “哦，原來是徐老夫人？”賀雨舟行了個晚輩禮，笑意卻不達眼底，“您是長者，縱然這番訓斥有些不分青紅皂白，但晚輩也不與您計較，就當這話沒說過。”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徐老夫人氣道，“你是在說老身倚老賣老？”
    “原來徐老夫人知道世間有此說法呢？”賀雨舟笑道。
    “外人都說你是在林老夫人身邊養大的，老身想著林家也是名門望族，教出來的孩子終歸錯不了。今日一見，哼，真真是在丟你外祖母的臉！”徐老夫人冷聲道。
    賀雨舟心頭微凜，本來她是想直接找賀青蓮攤開嫁妝一事，但是偏偏這徐老夫人上來就觸她的黴頭，正好，這賬早晚也是要跟徐氏掰扯掰扯的，今日索性先熱熱身吧。
    她轉身看向徐氏，笑的越發燦爛：“巧了，我與徐老夫人的想法竟如出一轍，見了我們家夫人的行事作風，也如您一樣的失望。”
    “你什麽意思？”徐老夫人怒聲道，“即使再不樂意，這也是是你嫡母！”
    賀雨舟冷笑道：“您見過哪個合格的嫡母私自將前頭夫人的嫁妝隨意送出去做人情的？”
    徐氏麵色唰的一下就變了。
    金氏擠了進來，適時的拋出一個問題：“這是說的哪般事？莫不成華容夫人的嫁妝讓賀夫人送出去了？”
    賀雨舟偏頭看向那邊的賀青蓮，而後再將視線往徐氏臉上停了停，眾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在場的夫人都是各府上的正頭夫人當家主母，饒是再看賀雨舟不順眼，可對此做法卻極不認同。
    沒有幾個願意把自己的嫁妝拿來填給非自己所出的子女的，饒是有那大度的會多少搭上點，可不也是咬著後牙槽拿出來的？
    周圍頓時響起了議論聲。
    賀青蓮哪裏還不明白賀雨舟的意思，她站出來辯解道：“林氏也是我母親，她的嫁妝我如何就用不得？”
    賀雨舟挑眉：“你記在我母親名下了嗎？”
    “我…你……”賀青蓮氣道，“我是賀家的女兒！”
    “賀家女兒多了去了，總不能個個出嫁都要惦記我母親那點東西吧？”賀雨舟冷笑道。
    金氏沉了臉：“這作為著實說不過去，華容夫人的嫁妝隻能交給賀二小姐，再不濟還有林家呢。莫不是賀夫人那邊的風俗與我們這邊不同？”
    徐氏咬了唇，眼眶有些泛紅，臉上透著委屈：“我以為都是侯爺的女兒不分彼此呢！”
    “夫人您進門前就該好好打聽打聽的。”賀雨舟冷笑，“就是侯爺自己也將親疏分的特別明白，您這般妄自揣摩也不怕惹侯爺不痛快！”
    “夠了，小小年紀伶牙俐齒，我孫女好歹是你嫡母，你就這般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她難堪？”徐老夫人氣道，“此事我定要去府上與你祖母好好說道說道了。”
    賀雨舟展眉一笑，做了個恭送的姿態：“老夫人慢走！”
    全然不把這份威脅放在眼裏。
    說完轉身看著徐氏與賀青蓮，問道：“我母親的嫁妝是夫人還還是妹妹還？”
    靜妃母子倒是不清楚還有這麽一出，李胤哲皺眉看向賀青蓮：“你拿了華容夫人的嫁妝？”
    “那也是我的母親……”說完又想到未記名一事，咬著唇道，“是！”
    “還給你姐姐！”李胤哲歎了一口氣。
    認識賀青蓮這麽久，頭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了‘小家子氣’這幾個字。
    眼底劃過毫不掩飾的失望！
    短短的一句話，讓賀青蓮麵色瞬間轉白，不可置信的看著李胤哲。
    那語氣，讓她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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