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青霜都微微皺了皺眉，可婦人的話已經出口了，便隻好笑道：“大姐也是明理的人！”
    手卻緊緊的摳起了手裏的帕子。
    “那、那我們就、就先走、走了！”
    這婦人恨不能立即遁走，說完就想拽著她帶來的那幾個人離開。
    賀青霜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差役這裏還沒跟著攪合呢，都報官了就這麽輕飄飄的離開了？
    正想出口留人呢差役先她一步把人攔了下來：“等會兒，沒弄清楚呢走什麽走？”
    賀青霜咬唇唇看了幾人一眼，忙道：“的確是不合適，這位夫人，你總得給我姐姐道個歉吧？你看這砸的……”
    婦人那邊不搭茬，賀青霜這話就沒法往下順，說出來的話連旁人都分不出來她到底是向著哪頭的了：“雖然你的臉傷的也挺重的……”
    話裏暗示的意思很明顯了，可那婦人卻避開了她的視線，道：“要是能、能扯平就、就不用這麽麻、麻煩了……”
    賀青霜不動聲色的看了身邊的丫鬟一眼，丫鬟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可眼底也有些不解。
    “扯不平！”賀雨舟實在聽不下去了，站起身來看著那婦人道，“您還沒說呢，這東西到底是不是從我店裏買的？”
    差役嗬斥道：“說話，叫什麽名字？”
    “叫、叫劉二翠！”婦人一哆嗦，囁嚅的道。
    “哪天來買的東西？”
    “就、就是五天前，民婦也忘了……”那婦人揪著衣襟滿臉的汗水。
    見差役隻翻手裏的賬本，賀青霜不明所以，跟著問了一句，道：“買了多少錢的胭脂？”
    她心裏隻運氣，總覺得哪裏怪怪呢？
    本來的計劃應該是萬無一失的啊？
    她堵到賀雨舟的店鋪裏，順手幫著解決一個麻煩，賀雨舟自然會向她道謝，她也能順水推舟的提出想借用她手裏令牌的事！
    總不能自己前腳才施以援手幫了她，轉而提出借令牌的時候她會拒絕吧？
    怕是到時候周圍人的話也不好聽，由不得她不同意了！
    可怎麽感覺店裏的氣氛不大對不說，找麻煩的這人怎麽笨成這樣？之前說好的話全忘了麽？
    賀雨舟倒是終於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對啊，您當時買了多少錢的胭脂水粉？”
    正愁問不倒這婦人呢，賀青霜倒是給她遞刀子來了。
    那民婦不停的拿袖子擦汗，小聲道：“不、不到一兩銀子，民婦真的不記得了！”
    差役有些不耐煩了，語氣也越發淩厲起來：“你那天買了很多東西嗎？連花了多少錢都不記得了？”
    “是，那日民婦購置的東西太雜亂，匆忙買完就走了，也、也忘了具體是哪、哪天了……”
    差役已經翻了不少頁了，納悶道：“這上頭也沒有你啊，這店裏的胭脂水粉最便宜的也要一兩二錢，你這不到一兩到底是買的什麽東西？”
    賀雨舟笑眯眯的補充道：“這位夫人不用緊張，您當時還逛了哪個攤子鋪子跟我們說說，也好讓差爺幫您打聽打聽看有沒有能幫您想起來具體是哪天逛的這條街。”
    “說的是，你當時都買了什麽？”差役看著那婦人道。
    “民、民婦……”婦人支支吾吾的，不停的朝賀青霜身邊的丫鬟看。
    那丫鬟狠狠的瞪了她兩眼。
    看在眼裏的賀雨舟純當沒看見的，語氣裏透了冷意：“看樣子是故意來搗亂的了，既然這樣……周伯，這損失的銀子算出來了嗎？”
    周伯忙道：“東家，算出來了，光店裏砸壞的東西就有一百零三兩，這還沒算上他們來時攆走的那幾位主顧呢，都是咱們的老顧客了，沒回來都沒低於五兩銀子的消費，回頭少不了咱們還得貼補上點上門去看看去，別再把人嚇著了。”
    賀雨舟點了點頭，看著那婦人，身上的氣勢淩厲起來，冷聲道：“如果說不出的丁醜寅卯，一百零三兩，我做主給您抹個零頭，一百兩銀子的賠償，不過分吧？”
    差役自然也看出了這裏頭的官司，何況去報官的本身就是店裏的夥計，他們的店被人砸了，他們過來自然也是處理此事的，聞言嗬斥道：“說話，到底怎麽回事？”
    “要不換個地方說？”
    這話裏的意思就很明顯了，在這裏不說，那就上公堂唄。
    到了公堂上再這麽扭捏，說不動刑估計這婦人自己都不信。
    此時那婦人哪裏還撐得住，噗通就跪下了，連聲道：“是是是是是……不是，不……”
    “到底是還是不是？說清楚！”差役道。
    那婦人哪裏能拿出一百兩銀子？
    她見自己真正的‘主顧’到了這時候都一句話沒有，低著頭在那裏裝路人，也隻好豁出去了，抬手一指賀青霜身邊的丫鬟大聲道：“是她，是她慫恿我這麽幹的，我沒用貴店的胭脂，都是她指使的！”
    “胡說八道！”
    賀青霜身邊的人還沒叫屈，賀雨舟先一步替她鳴不平了，厲聲道：“你可知道胡亂攀咬誣陷他人也是一種罪過？我家四妹妹好端端命人砸自己堂姐的鋪子是為何？沒見過你這麽刁蠻的婦人，差爺，還請幾位大人好好審審，這婦人實在太過分了，居然攀咬民女的堂妹。”
    賀青霜差點沒氣個倒仰。
    那婦人明明指的是她身邊的丫鬟，讓賀雨舟一說全落她身上了。
    這哪裏是在替她鳴不平，這分明是拱火！
    果然，這話一說出來那婦人頓時就急了：“我沒胡說，真的是她，是她讓我來搗亂，說到時候自有重謝，真的是她……”
    “不，你不能胡說，我沒有。”賀青霜身邊的丫鬟急急的道，“我們就是路過……”
    “可有證據？”賀雨舟像是沒看到賀青霜那邊的慌亂似的，冷聲問道。
    那婦人愣了愣，小雞啄米般點起頭來：“有有有，當時她給了民婦幾塊碎銀子，是用一個荷包裝著的，不知道算不算證據？”
    賀青霜差點想原地暈過去。
    她那丫鬟臉上的汗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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