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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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殿內隻剩下紀沄枳和謝硯臨兩人。
    謝硯臨正眼瞧了紀沄枳一眼,“帝姬籠絡人心的手段真是令人敬佩。”
    紀沄枳知道謝硯臨不是在真心誇她,她雍容貴氣地坐在主位,對待謝硯臨,氣勢絕不能輸。
    “首輔大人也不是慣會說違心話恭維人的性子,不如有話直說。”
    謝硯臨的眼神如鷹一般犀利,本是清俊雋雅的臉上倒因為常年的陰沉顯得陰鷙深重,端得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你很了解我?”
    紀沄枳不置可否。
    她不理會這種挑釁,隻淡然地坐在那裏,不悲不喜。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了片刻,最後還是謝硯臨先退一步,“為何讓人帶著海棠花來見我。”
    紀沄枳笑,“因為太母喜歡。”
    謝硯臨瞳孔微縮,做出緊繃的姿態,放於太師椅兩側的手狠狠抓緊了,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紀沄枳覺得,仿佛下一刻這人就會撲到自己身上將自己撕碎一般,眼神冰冷刺骨。
    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間,下一秒,謝硯臨就恢複如常,淡然說道:“太皇太後的喜好,與臣何幹。”
    聽到這聲“臣”,紀沄枳小小鬆了一口氣,薑蘊果然是謝硯臨的軟肋。
    她並不指望謝硯臨能給她多大的麵子,這種程度就夠了。
    紀沄枳決定不再兜圈子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情隻要查得細些,查得深些,也沒有什麽查不到的。”
    “綠雲影裏,把明霞織就,千重文繡。紫膩紅嬌扶不起,好是未開時候。半怯春寒,半宜晴色,養得胭脂透。小亭人靜,嫩鶯啼破清晝。”
    “猶記攜手芳陰,一枝斜戴,嬌豔雙波秀。小語輕憐花總見,爭得似花長久。醉淺休歸,夜深同睡,明月還相守。免教春去,斷腸空歎詩瘦。”
    一首詩,也算道盡了謝硯臨與薑蘊之間的關係。
    初遇時少女立於滿山海棠樹下,一顰一笑再不敢忘。
    可惜少年輕狂不識愛,物是人非痛終生。
    曾經瀟灑不羈意氣風發的公子哥,不擇手段咬碎銀牙也要往上爬,哪怕親離友疏、千夫所指,也要爬到那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為的不過是護著再也得不到的心愛之人在她想要的位置上坐得安穩罷了。
    薑蘊被迫出嫁之時,謝硯臨正去了外地探訪好友,離開了數月,待他歸來,便聽到了讓他肝腸寸斷、悔恨終生的消息。
    更悔更恨的是,薑蘊曾企盼過能得他相救,可惜他遲遲未歸,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
    也就是那時他才幡然醒悟,原來自己對薑蘊的愛早已刻進了骨子裏,偏偏他年少輕狂不願早受束縛,白白讓自己心愛的姑娘等了自己那麽些年,又被迫嫁作他人婦。
    謝硯臨那段時間每日醉酒喝得酩酊大醉,作詩紓解愁思,用了很長時間才重新振作起來。
    剛才紀沄枳念的那首詩,便是其中一首。
    隻是待他費盡心機終於再一次見到心心念念之人時,薑蘊已經完全變了。
    【謝硯臨:今生全部圖謀,隻你一人爾】
    【文中詩句引用自宋·謝薖的《念奴嬌·宜雨亭詠千葉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