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監正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了紀沄枳一眼，剛好對上她滿是戲謔、胸有成竹的眼神。
    那眼神看他…就仿佛像在看一個被耍雜耍的逗弄著的猴子……
    怎麽會……帝姬怎麽會對他做得足夠隱晦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
    林監正支撐在地上的手發軟，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他是欽天監的監正，平日裏自然要端得起一些“仙風道骨”“高深莫測”的架子。
    可若他暗地裏聯合外室謀害發妻的事情被爆出來…到底是有損德行，也會被言官彈劾的！
    但現下最讓他心寒膽戰的，是帝姬到底從哪兒得到的消息。
    若她真有如此能耐，那今日發生的這一切……若也了如指掌呢？！
    這種時候，林監正下意識地就想往小皇帝的方向看去。
    紀沄枳也不攔著他，可惜小皇帝正專心地跟太皇太後下著棋，根本沒往這邊看上一眼。
    “林監正，你覺得…若不管結果如何，本宮都不打算放過你，阿衍是會從本宮的手底下護住你，還是將你交給本宮，任由宰割呢？”
    “本宮這名聲天下誰人不知，再多添一個不詳又何妨？無非就是本宮心情不好上些時日，就想多找些冤大頭來發泄一番罷了。”
    “可林夫人若是死了…偏偏還是死在你手裏的，回頭本宮發一下善心替林夫人的娘家撐一下腰，你說……咱們的巡撫大人從酈城回來以後會不會放過你啊？”
    這個巡撫大人，便是林夫人的父親了。
    “哎，若因為本宮今日這番話，林監正不打算再對自己的夫人下手了，那你那肚子裏懷了你的嫡長子的外室可怎麽辦啊？這孩子生下來……可就是個私生子了啊。”
    “可惜，甚是可惜。”
    紀沄枳說完，又挺直腰板坐了回去，似笑非笑地看著不住顫抖的林監正，不再言語。
    她對小皇帝的提防之心一日都未少過，是以將自己能回憶出來的劇情和人物全都記了下來，尤其是和小皇帝一夥的那些人，暗地裏讓巧笙能收集多少情報就收集多少。
    甚至為了怕自己寫下來的東西有泄露的風險，她還用的英文。
    這個林監正，還算是配角裏麵有名有姓的一個。
    古人哪怕不信奉鬼神之說也十分敬畏忌憚，曆史上不少成大事的君主或能臣也經常借此手段為己方造勢。
    所以欽天監這個助力若用得好了，可事半功倍。
    小皇帝故意讓自己陷入這種局麵，就是今日哪怕傳出一丁點的風言風語……
    有損龍體？這是要給她安一個克星命格，或暗示她覬覦皇位，會對小皇帝下毒手吧？
    國運不昌？這是暗示她若為帝，大驥朝就要完蛋，讓她徹底沒辦法再威脅他的皇位吧？
    就這麽忌憚自己嗎？紀衍。
    可惜她不是那個願意逆來順受、得過且過的原主。
    既然主動撞自己手裏了，不管今日向大人的調查結果如何，她都非得把林監正這根胳膊給小皇帝卸了不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向大人很快便押著一個小太監回來了。
    “帝姬，微臣還需一人前來對質，便是祭月時為您遞香之人。”
    紀沄枳：“準。”
    【沄沄：今日做個卸胳膊的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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