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青蘿麵色板正，洛琰琛捏著方向盤的指節禁不住用力。
    “家裏人沒為難你吧？”
    “嗯？”白青蘿先是一愣，隨機揚唇笑道，“沒有。他們能為難我什麽？”
    說的那些話也都是不痛不癢，無法對她造成什麽威脅。
    隻是那個家讓她覺得人情冷漠。
    在這個世界，她隻是姓白和白家存在血緣上的聯係。
    實際上，她隻有她自己。
    “真的沒事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對勁。”
    洛琰琛一邊開著車，一邊留意白青蘿的情況。
    他時不時偏頭看她，每一次都落入她的眼眸。
    這樣擔憂，又不好麵上表現，白青蘿見了悄悄揚起了自己嘴角。
    晚風徐徐，入了秋的夜開始有了涼意。
    風打在無家可歸的人臉上才會覺得悲涼，她隻覺得晚風吹過發梢，溫度正好。
    白青蘿目光落在身旁這人身上，眉眼間多了幾分溫柔和笑意。
    她不覺得悲涼，因為她在這裏已經有一個家。
    趁洛琰琛不注意，她挺身在他的側臉上落下一吻。
    “怎麽……”
    洛琰琛怔愕兩秒後，笑容滿麵。
    ……
    白青蘿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白總你怎麽回事？這都吃午飯的時間了你還總是在打哈欠？”任為隴忍不住吐槽兩句，“要是身體不舒服，您還是回去休息比較實在。”
    “沒事，我有在聽。”
    任為隴：……
    他都說了不舒服回去休息，根本沒問她聽沒聽。
    白青蘿還能回他一句“我有在聽”。
    扯了扯嘴角，任為隴接著說：“所以你說我們要不要也考慮做電商平台。可以不用像林爽那樣完完全全走低端路線，但是也能多一個渠道銷售。”
    “什麽？”
    白青蘿一下清醒，“林爽做什麽了？你重新再說一遍。”
    任為隴：……
    他放下自己手裏的筷子，一字一句地又重複剛剛所說。
    “林爽最近和電商平台合作了。霓裳現在出了一係列改良漢服，不仔細看和日常衣服沒什麽差別。但是這些衣服全部都掛在電商平台售賣，目前來看數據還不錯。”
    “霓裳其他的高端服裝全麵下線。也因為停產的緣故，絕版了，現在價格也在飆升。”
    所以他剛剛才問白青蘿，要不要也考慮電商平台。
    現在電商是主流趨勢，對傳統的銷售模式產生了極大的衝擊力。
    白青蘿眉頭緊緊擰住，“所以林爽現在在做低端漢服？”
    “對，目前來看是這樣。”
    任為隴點點頭。
    “我吃好了，有事出去一趟，你慢慢吃。”
    白青蘿直接放了筷子就走。
    留下任為隴呆在原地一臉問號。
    一個品牌的轉型稍有不慎就是全盤皆輸。
    霓裳是洛琰琛這麽多年的心血，轉型主攻低端市場，洛琰琛甘心嗎？
    白青蘿不清楚洛琰琛是否知道林爽的決定，所以立刻趕到洛氏集團，要和洛琰琛當麵說明此事。
    急匆匆推開洛琰琛辦公室的門，她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洛琰琛麵前，還略微有些氣喘。
    “你怎麽來了，有什麽事？”洛琰琛猛地見到白青蘿，顯然一驚。
    “林爽和電商平台合作，推出一批改良漢服。之前的高端產品全麵停產下架，轉型主攻低端市場。你知道這件事嗎？”
    洛琰琛半眯起眼，神色陰鬱幾分。
    他把霓裳這周的數據表現調出查看，眉頭漸深。
    這幾周霓裳的業績尚可，且有上升的趨勢，他還以為是林爽找對了方法，才扭轉霓裳的現狀。
    現在看來，林爽為了提升業績，竟然開始走低端路線。
    “溫羽。”洛琰琛按下桌上的助理電話，“讓林爽立刻來見我。”
    果然——
    洛琰琛並不知道此事。
    白青蘿在旁邊的沙發落座，在一旁等候林爽。
    林爽進門就看見坐著的白青蘿，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
    但也隻是一瞬間，她很快調整好情緒，笑對洛琰琛。
    “洛總，您找我有什麽事？”
    “霓裳和電商平台合作是怎麽一回事？這麽大的決定為何沒有和我報備？”
    洛琰琛雙手交疊，神情嚴肅，讓林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林爽不緊不慢地將自己帶來的文件呈上，“這是霓裳上線電商平台之後的銷售數據，還請洛總過目。”
    她勾起紅唇，一臉自信。
    對於洛琰琛的質問，她早有準備。
    “我知道洛總一定會不高興我對霓裳轉型的安排。但是洛總，我們要順應大眾喜好。目前為止漢服依舊是小眾領域，並不算流行。”
    “但是經過改版的漢服能夠快速融入普通人的日常生活，還能推廣漢服文化，讓更多的人去了解純正的漢服。數據顯示，霓裳已經取得不錯的成效。”
    林爽深深鞠了一躬，“我知道轉型會帶來一定風險，所以我會對霓裳此次決定負起全部責任。”
    辦公室在林爽說完這番話後陷入沉默，三人默不作聲。
    洛琰琛垂下眼眸，略微思考後看向白青蘿。
    “青蘿，你覺得這個想法可行嗎？”
    “想法沒有問題，隻是……”
    白青蘿特地拖長語調，來到洛琰琛身邊打開林爽遞交的文件，翻到有產品的那幾頁，指著道。
    “這樣改良之後的漢服不倫不類，已經不能被稱為漢服了。這樣的漢服真的能推廣漢服文化嗎？我不敢苟同。”
    林爽想了好幾天才想到這麽一個主意，就這麽被白青蘿否定，心裏自然不服氣。
    她氣的渾身發抖，緊緊咬著後槽牙。
    “當初和洛總的賭約也隻關乎霓裳的業績，並沒有說必須按照原先的定位經營霓裳。現在我做到了，霓裳的業績的確在穩步上升，白總又怎麽能全盤否定？”
    “的確是隻強調了業績。”
    洛琰琛點了點頭，肯定林爽的說法。
    林爽當即得意地揚起嘴角，“白總說到底也隻是初入這行的新人，對市場的把控能力不高，仍有進步的空間。隻有……”
    “你先回去，有事情再找你。希望你能完成賭約，在這個季度結束前完成我的要求。”
    洛琰琛不留情麵打斷林爽。
    林爽麵色一頓，咬咬牙先行告退。
    臨走前還瞪了白青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