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杜家眾人看到為首的老者時，神情驟變。
    就連杜天恩也是如此。
    老者身穿一件樸素布衫，目沉神定，氣靜寧和。而在方步之間，卻有著一股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浩然霸氣。
    此乃皇道勢！
    老者名為封戰，省都封家老家主。
    封戰隻是隨意地看了一眼杜家眾人，他們便感受到一股可怕的窒息感，以及有種心生叩拜的敬畏。
    “杜天恩見過封老！”
    杜天恩上前，對著老者拱手一禮，恭聲問候道。
    但言語中始終透露著不卑不亢！
    他這一禮，隻是出於對長輩的敬意，並無畏懼。
    “武宗後期！若是再給你十年時間，不是沒有衝擊皇道的可能！”封戰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讚讚。
    杜天恩的古武天賦，的確很強。
    但！很可惜！
    “皇道於我…無緣！”
    杜天恩淡然回應。
    他這句話的意思，封戰自然明白。
    如今杜家勢弱，就算能生存下來，那也是在別人的附庸下。如此境地，杜天恩道心必損，又談何皇道！
    所以，封戰對此才會感到可惜。
    “今天我來這裏，想必你應該知道我的目的！”封戰並沒有打算做無味閑談，直奔主題道：“所以，老夫需要你的答複！”
    聞言，杜天恩身體輕微一顫。
    該來的，還是來了。
    “賣女兒的事情，請恕晚輩做不到！”杜天恩嚴詞決然道。
    與封家聯姻，成為其附庸，他做不到。
    “哦！是嗎？”
    封戰將視線越過杜天恩，看向了其身後不遠處的杜月眠。
    可當他看到杜月眠脖子上的血痕以及羸弱的狀態，有些疑惑。
    “杜丫頭這是怎麽了？”
    封戰話落，在其身後的一名青年男子突然走了上來，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流光來到了杜月眠身前。
    “月眠，你…你怎麽了？”
    看著眼前臉色很是蒼白的佳人，青年男子眼中滿是心疼。
    男子麵容輕和，五官棱角分明，目澈柔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當封自流準備上前扶著她時，杜月眠手中的雙月卻突然舉了起來，刀鋒對著他，漠然道：
    “封大少，請自重！”
    見狀，封自流連忙後退兩步，生怕杜月眠因此動氣。
    緊接著他拿出一個藥瓶，輕放到地上，柔聲說道：“好！我不過來，你先把這藥服下好不好？”..
    說完，他又連忙解釋道：“你放心，這隻是助你恢複真氣的丹藥，不會有什麽副作用！”
    封自流很緊張地看著杜月眠，害怕她力盡而倒。
    杜月眠收回武器，又一次將其插到地上，借此來穩住身體。
    至於地上的丹藥，她自然不會選擇服用。
    也沒有開口說話。
    遠處的封戰見此情形，眉頭微皺，看向杜天恩，有些不悅道：“我這孫兒對杜丫頭可謂是一片赤誠，你杜家還有何不願？”
    此時，在封戰身後的杜天商也走了上來，看著自己的大哥，淡聲道：“和封家聯姻，是我們杜家唯一的選擇！大哥，我希望你能認清現實！更何況……”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封自流：“更何況自流這孩子對月眠乃真心實意，這不是很好嗎？”
    杜天恩聞言，眼中一片冰冷，怒斥道：“你給我閉嘴！勾結外族的混賬東西！我杜家，沒有你這等叛徒！”
    “放肆！”
    杜天恩話落，封戰臉色一沉，拂袖一揮，一股霸道真氣直接將杜天恩震飛了出去。
    後退近十米，杜天恩才勉強穩住了身形。而他體內的氣血卻還在翻騰，久久無法平息。
    噗！
    可最終還是沒忍住，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
    封戰的隨手一擊，就讓杜天恩受了內傷。
    可見武宗與武皇之間的恐怖差距。
    “哼！不知所謂！”
    封戰冷聲道：“若非我這孫兒幾次勸阻於我，你杜家還能留到今日？”
    杜天商見狀，連忙上前安撫道：“封老恕罪，請讓我與大哥商談一番，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我給你最後的一次機會！”封戰語氣中依舊帶著冷意。
    “是！多謝封老！”
    隨後，杜天商看向了杜天恩及杜家眾族人，沉聲道：“諸位，如今我杜家勢弱。若是在一味力爭下去，那最後我們杜家必遭滅族之劫！難道大家真的要做無意義的犧牲嗎？”
    杜天商話落，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因為！
    沒有人想死！或者說，沒有人願意做無謂的犧牲。
    “二爺，和封家聯姻，真的能保我們杜家安平嗎？”
    有人開口問道。
    “這是自然！”杜天商指向遠處封自流，語氣欣然：“你們也看到了，自流對月眠可謂是關懷備至。對我杜家，怎會置之不理？”
    杜天商這一番話，立刻給了所有杜家子弟一線生機。
    “是啊！在以前封大少麵對小姐青睞有加。如果我們兩家能聯姻，小姐也絕對不會受到傷害的！”
    “嗯！不僅如此，我們杜家也能免受滅門之劫！”
    “對對！說不定我們杜家還能借著封家之勢，重回巔峰！”
    “……”
    聽到眾人的議論，杜天恩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此刻他已經意識到，杜家大部分族已經偏向妥協。
    沒有半分力爭之意。
    “家主，難道你真的就願意看著我們這些族人做無意義的犧牲嗎？”
    “是啊家主！若是力爭擁有一線生機，我等自然願意抗爭到底。可現在，我們……”
    “沒錯！事到如今我們隻能住青山，日後定有再起之機！”
    “請家主為所有族人著想，放棄力爭！”
    “請家主為所有族人著想，放棄力爭！”
    “……”
    此時，在杜家眾子弟中，隻有寥寥幾人沒有開口。
    其中居然有杜宮辰！
    對於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他已經不再憤怒了。
    因為他也清楚，父親的做法。
    並沒有錯！
    要知道，如今杜家麵對的可不隻有封家，還有一直在旁觀的鍾家。
    若此時杜家還一味力爭，那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可在杜宮辰心中，他仍不願放棄心中的那份執著。
    寧可站著死，不願跪著活！
    能此刻的杜天恩，見族人懇求聲一浪蓋過一浪，他也動搖了。
    他的一念間，便決定著全部族人的生死。
    同意聯姻，杜家可存！
    若拒絕，杜家亡！
    沉思許久，他緩緩轉過身，看著用刀支撐著身體的杜月眠。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
    其實，身為杜家家主的杜天恩，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為了家族！
    他隻有一條路可選！
    同意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