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給你大孫子們找個靠山的話，就得把招娣當祖宗養！”
    洛鯉冷笑一聲，“馮奶奶你可知足吧，別人家舍得培養還找不出招娣這樣的呢，你還心疼那麽點子東西？”
    “反正我該說的也說明白了，要不是我爸身上還壓著給高級軍官們解決個人問題的重擔，我還真沒這閑工夫跟您說這麽多。”
    “總之一句話，您要是舍得把招娣好好培養出來，那給她介紹對象的事就交給我。”
    “要是您不樂意。”洛鯉冷哼一聲站起來，“那您就指著大孫子靠自己出息吧。”
    “我聽你的，聽你的！”
    王老太的心思早被鉤起來了，還指著洛鯉給介紹高級軍官呢，哪兒敢讓她不高興。
    為了表明立場，王老太拉開房門，朝外頭大喊，“老三媳婦，你把飯給做了！”
    洛鯉聲音懶洋洋的，“招娣這還換下來一身髒衣服，您看？”
    王老太嘴角抽了抽，又扭頭吩咐，“老四媳婦，你帶著招財、旺睇把衣裳都洗了！”
    “您一看就不會辦事。”洛鯉尤不滿意地搖搖頭，“男娃雖然不好幹家務活兒，但對招娣這個未來要給他們當靠山的姐姐，總得表示表示吧？”
    “我看給招娣買新衣服、雪花膏什麽的，就應該做兄弟的出錢。”
    “這樣招娣以後嫁人了，也會念著兄弟們的好，禮尚往來也得給他們出錢娶媳婦，甚至以後給侄子侄女們謀前途。”
    美好的大餅往大了畫，確保馮招娣在家裏最少能吃飽穿暖不用被當老牛使喚了，洛鯉又惦記給她一條今後脫離家裏，靠自己也能謀生的出路。
    “對了，要嫁給身份高的人，隻會做飯洗衣服可不成，還得有點拿得出手的本事。這樣以後夫人們聚會，說出來也給男人長臉。”
    聽聽，夫人聚會！
    一聽就是上等人的日子！
    王老太已經被忽悠得腦子發熱了，著急忙慌的想了半天，突然一拍手。
    “刺繡！招娣從小就跟著她那個喪門星的媽學些花裏胡哨的，這能不能算本事？”
    洛鯉漫不經心地點點頭，“真正的刺繡大師，繡品可是能被中央首長當做禮物送給外國總統的，招娣真會刺繡？”
    “會！真會！”
    說著下意識想上手擰馮招娣，手都掐上去了，又想起來現在她這孫女金貴得很，連忙改成輕輕地推了推。
    “你這孩子傻愣著幹啥，快去把你繡的東西拿出來給小洛醫生看看！”
    馮招娣在一旁全程聽著，早就迷迷糊糊地仿佛飄在天上了。
    被王老太推搡了兩下，看著也沒回過神來，但好賴能聽懂話。
    乖乖去自己黑乎乎的小房間裏，翻出一條珍藏的刺繡手帕。
    手帕上迎春花的繡樣，是她媽還活著的時候，親手給她描的。
    馮招娣失神地摸了摸那明黃色的小花，眼眶驟然通紅。
    她媽活著的時候時常跟她說，人隻要活著，總能像這迎春花一樣迎來春天。
    她媽沒騙她，山女把春天送來了。
    洛鯉看見這方手帕的繡花時，真的被驚豔到了。
    “這是......蜀繡吧？”
    她上輩子去蜀都的時候對蜀繡簡直癡迷，掏空錢包買了一大堆回去，也算仔細了解過。
    那簇迎春花繡法短針細密，極為生動富有立體感。
    雖然用的是普通棉布和縫衣線，但真的很像蜀繡技法特征！
    馮招娣眼底有了神采，小聲道：“我媽就是蜀地人，逃荒來的。”
    洛鯉沒想到馮招娣還能給她這樣的驚喜，拿著那方手帕越看越滿意。
    “不錯不錯，這手藝你得撿起來。”
    洛鯉美滋滋地道：“等過兩天我去鎮上給你買點兒刺繡用的針線布料，你試著給我繡麵絹扇。”
    “等你能繡大樣之後，一塊繡片我出十塊錢收，等有空找個老師傅給我做幾身旗袍、裙子什麽的。”
    “十塊錢這麽多？”王老太聽得眼珠子都紅了。
    孫女能不能攀上高枝還是沒影的事，但一塊繡片就能換十塊錢，可是近在眼前的好處！
    洛鯉平淡道：“十塊錢算什麽多，也就是招娣沒名氣，加上我提供材料占個便宜。”
    “要在首都，有名氣的師傅一條刺繡旗袍定價五十塊，單子能排到一年後呢。”
    王老太再看向馮招娣的眼神，和看會下金蛋的母雞也沒啥區別了。
    馮招娣一雙眼睛也亮晶晶的，心中充滿希望。
    滿意地把手帕還給馮招娣，洛鯉最後敲打王老太。
    “也不知道您哪兒來的好福氣，招娣自己就學了門雅致的手藝，都不用您再多出錢培養了。”
    “不過她這手您可得盡快幫她養回來，我就沒見過繡娘手糙成這樣的，把好料子給她繡，還不得磨花了布料？”
    王老太連連點頭，“養，明兒我就親自去鎮上給她買蛤蜊油，買雪花膏！”
    洛鯉輕飄飄的“嗯”一聲，站起來。
    “天都黑了，我還急著去秦家吃飯呢，就先走了。”
    王老太難得真誠的挽留，“小洛醫生你教了我這麽多，得留下來吃頓飯啊。”
    洛鯉嫌棄的理所當然，“秦爺爺可是禦廚出身，我放著他老人家的好菜不吃，來你家啃窩窩頭嗎？”
    說著招呼縮在角落，快和那大衣櫃融為一體的秦二虎。
    “二虎，走了。”
    王老太也不好再留，隻能忙不迭地把家裏攢了半籃子的雞蛋強塞進秦二虎手裏，讓洛鯉一定要收下。
    在院子裏等看熱鬧的馮家老小都看呆了。
    這真是那個上人家家裏都得掐兩顆蔥帶走的奶婆婆）嗎？
    洛鯉沒再客氣，讓秦二虎提著雞蛋，大搖大擺地走了。
    等把馮家遠遠甩在身後，秦二虎才做夢似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脆響。
    洛鯉哭笑不得，“傻孩子，哪兒有沒事抽自己嘴巴子的。”
    秦二虎表情嚴肅，“我得確認自己真沒做夢。”
    揉了揉臉頰，秦二虎表情愁苦，“嫂子，馮招娣長成那樣你都想讓她嫁軍官，我哥啥也不是，你會不會哪天就不要他了啊？”
    洛鯉憋著笑，一本正經道：“軍官喜歡找好看的，我是大小姐，我也喜歡找好看的。”
    秦二虎精神了，“我哥好看！”
    洛鯉：“嗯！”
    秦二虎再次慶幸，他哥那張臉，果然不是白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