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胡楊村有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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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時間隨著腳步進入了大暑,太陽像火盆一樣高懸在空中,整個天地就像是倒扣著的蒸籠,山川河流中,不知名的蟲子跟著蟬唱著煩人而單調的歌聲。
    樹林間,三條身影正在穿梭前進,最終將自己停在一顆高大挺直的樹下,李水青剛停下,就把背上的玄逸凡放,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去順勢躺在地上,發出一聲疲憊的歎息聲。
    小妖不停的拱著玄逸凡布滿汗珠的腦袋,不時的發出“哼哼”聲。
    王萱桐看著玄逸凡那張布滿汗珠的臉,以及不時抽搐的四肢,歎息道:“唉,我是真是想不到,這才剛入大暑不久,這家夥就中暑了。”說著,從儲蓄袋中拿出一個水壺,一條毛巾。
    自己先對著瓶口喝了一口水,然後將水酒在毛巾上浸透,放在玄逸凡額頭上。做完這些後扭頭對倒在李水青說:“喂,該你了。”
    李水青應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也從儲蓄袋中拿出水壺來,一隻手吃力的掰開玄逸凡的嘴巴,另一隻手將水壺的水倒進去。
    倒了大半的水後,李水青又躺倒在樹蔭下,給自己的也灌了一口水,看著陽光從樹葉間的間隙照射進來,十分的晃眼,感歎道:“好熱。”
    正在飲水的小妖叫了一聲算是同意李水青的話。
    王萱桐看著玄逸凡流著汗的臉說:“我們什麽時候才到下一個村子?我怕這家夥頂不住了。”
    “翻過這座山就到了。”李水青又爬起來,給自己的灌了一口水,瞧著情況不好的玄逸凡,又灌了一口,說:“走吧。”
    他背起玄逸凡,剛走幾步,忽又停下,說道:“你剛才說什麽?”
    王萱桐一臉不解的問他:“我剛才沒說話呀。”
    “不是。我剛才聽到玄逸凡說話了。”李水青回答道。
    王萱桐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忽然又滿臉驚訝,充滿了疑惑的問道:“他不是姓秦嗎?”
    李水青知道自己說露了嘴,隻好說:“等到村子我在跟你細說。”
    王萱桐點頭,又問:“秦……哦,玄逸凡剛才說了什麽?”
    李水青想了一下有些遲疑的說:“好像是……是……”
    王萱桐催促他說:“哎呀,是什麽?”
    李水青說道:“是,火,大火。”
    火,大火,火焰無情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把自己壯大成一片火海。
    她就站在這一片熊熊烈火前,一身紅衣似火,左手抱著孩子,右手握著利劍,她的麵前站在許多人,黑衣,黑褲子甚至還用黑巾蒙麵,一雙雙黑色的眼睛中閃爍著殺機,黑衣人們緊握著手中的刀。
    火光映著刀光,刀光如血。
    她卻沒有看他們一眼,隻是喜愛的看著懷中有些迷糊的孩子,嘴裏哼著小曲。
    沒有人說話,寂靜的隻有火焰的“劈啪”聲以她哼出的小曲。
    終於,黑衣人中有人高舉手中的刀,喊道:“殺了她,承諾過的加一倍!”說完,自己便衝了上去。
    其他黑衣人見狀,大吼一聲也撲了上去。
    孩子被吼聲嚇哭了,同時她的人與劍已有了動作,一種極緩慢,極優美,極自然的動作,就像是風一樣——輕靈,飄忽,不可捉摸,無處抵擋。
    風吹過黑衣人們,她的人已停止了動作,黑衣人的動作也已停止。
    他們的刀已隻剩一截,他們的人已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中。
    整個人世界又靜了下來,隻有孩子的啼哭聲、歌聲、火焰的劈啪聲。
    當孩子終算了已經有些迷糊時,不知是何處,一陣陣馬蹄聲傳來,聽到著馬蹄聲,她終於抬起頭,一人騎在一匹烏騅馬上,身上的盔甲破損嚴重,各處染著血汙,滿臉的凶相,充滿了殺氣。
    可當這人看到她時,臉上的凶相立刻消失,變得敬重而順從。這人想下馬,就被她給製止了。
    她喜愛的看著孩子睡著了的模樣,親了幾口,麵帶不舍的交給馬上的人,這人慌忙的接過,剛開口就愣住。
    火海不知何時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霜。
    寒霜中,一個人走了出來,一身藍布長衫,麵容冷峻,掌中一柄藍色長劍,散發出森森寒氣。
    馬上的人回過神來,立刻吸了一口涼氣,這時她卻輕聲說道:“走吧,十六年後帶他回來。”
    說完,就提著自己的劍朝寒霜中的人走去……
    玄逸凡睜開眼睛,看著上方的屋頂,目光空洞而迷茫,又痛苦。
    那女子是誰?
    是姐姐嗎?
    她的麵容是什麽樣子的?
    他很想將腦海中的一切記住,可是他隻記住了一片火海,那一劍,他忍不住又閉住了眼,淚水從眼角劃過。
    “呀!你怎麽哭了?”
    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玄逸凡猛然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蘋果般的小臉龐,小臉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這女孩子正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疑惑,手裏端著碗。
    玄逸凡立刻就想坐起,可是他立刻就倒了下去,他臉上的肌肉立刻抽搐起來,太疼了,就像是腹部被火燒斷了。
    他又忍不住的流下了淚。
    “呀!你不要起的這麽猛。”那小女孩的聲音又響起,然後就感覺到這小女孩正在用東西擦掉他的淚水。
    他睜開眼就看著小女孩用紅手帕輕輕地在擦去他的淚水。
    一種奇異的情感,霎那間流淌過了身體,玄逸凡靜靜的讓小女孩擦拭完他眼角的淚水,等擦拭完後,他才輕輕的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楊歡喜,我爺爺叫楊於,我爺爺現在出山采藥了,這裏是我爺爺開的醫館,我爺爺開的醫館開在胡楊村。”小女孩笑嘻嘻的說了一通,又說:“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泰……不,玄逸凡。”玄逸凡看著楊歡喜蘋果般的臉蛋以及那歡喜的笑容就不想去說謊騙她了。
    “玄……逸凡,嗯,好繞口哦。”楊歡喜有些苦惱的說。
    “你一直就跟你爺爺住?你的爹娘呢?”玄逸凡隨口說。
    “我爹娘在外麵哦,很遠很遠的外麵,每過三個月我就收到我爹娘給我的信,不過爺爺就是不肯告訴我爹娘在哪裏。”說到這裏,楊歡喜臉上有些傷心。
    玄逸凡鼻根一酸,眼眶濕潤了,他咳嗽了幾下才說:“我的那兩個朋友和我的寵物現在在哪呢?”
    楊歡喜眼珠子一轉,端起一碗熱騰騰的藥,遞到玄逸凡麵前說:“隻要你把藥喝下去,我就帶你去你朋友住的地方。”
    玄逸凡接過這碗藥,臉上的表情就像是麵對敵人,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猛的將這碗藥對著嘴灌了下去。
    楊歡喜帶著玄逸凡穿過種著藥材的小院,從後門走出。
    胡楊村,百餘戶人,大多姓胡或楊,由一條希朗河為界線,東邊是楊家人,西邊是胡家人,兩條早年間建起兩條石橋連接看來往,或是從長在希朗河岸兩邊一片密密麻麻的棗林間走過。
    胡楊村是為下遊的村落,上遊的村落是為閆家村,中遊是何家村。
    希朗河蜿蜒繞過幾座山峰的阻攔,繼續著它的流動,李水青跟王萱桐住在最東邊的山頭,最南邊的山頭是祭祀廟。
    楊歡喜帶著玄逸凡靠在屋簷的陰影裏走在村路上,太陽已經有一杆子高了,陽光火暴暴地曬著隻有二人的村路,幾隻黑狗趴在陰影的角地處,吐著腥紅的舌頭,像是幾癱爛泥,一陣風過來,更熱了。
    他們穿過一片片綠氈似的農田,不時有莊稼人放下鋤頭來拉話,他們終算來到了綠盈盈的棗林,棗樹的綠葉茂盛,棗子就藏身在綠葉枝頭中,楊歡喜幾下蹦竄就上了樹,兩隻小手在枝頭抓上一把,一躍而下,來到玄逸凡麵前攤開手掌,笑嘻嘻的說:“我請你吃棗。”
    七八顆青翠誘人的青棗,一口下去,棗子的清脆香甜,讓人不由得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楊歡喜看到玄逸凡臉上的享受表情,笑道:“嘻嘻,邊走邊吃吧。”
    他們繼續前行,沒走多遠,就聽到希朗河那潺潺的流水聲,聽到這潺潺的水聲,楊歡喜臉色大變,拍手叫道:“呀!我給忘了。”
    還未等玄逸凡反應過來,就跑了過去,玄逸凡緊趕了上去。
    一處空地,一段希朗河在潺潺的流動,一個人,青衫,布鞋。
    “爺爺!”楊歡喜小跑到這人身邊喊道。
    玄逸凡一下子就邁不開腿了,他的頭嗡嗡的響個不停。
    楊於轉過身來,用慈愛又含嚴厲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孫女,用一種輕聲慢語的聲調說:“開始吧。”說完他的目光就盯上玄逸凡。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麵色紅潤,不見皺眉,滿頭的烏發,隻有兩鬢斑白。
    當他的目光對上玄逸凡,玄逸凡感覺他的目光就像把刷子,在他身上刷來刷去的,難受得很。
    玄逸凡露出些許尷尬的笑容,局促的說:“楊爺爺,你好。”
    楊於開口道:“過來,讓我把把脈。”
    “啊?哦,好的。”
    玄逸凡走過去伸出胳膊,楊於的手指幹燥而溫暖,玄逸凡那顆局促不安的心立即平靜下來,他不由得望了一眼楊歡喜。
    楊歡喜現在在一塊木墩子上,雙腿並立,雙腳平行,兩膝彎屈半蹲,雙手成拳收於腰旁,頭正、頸直、含胸、收腹、提肛、立腰、開胯、沉肩、收臀、目視前方。
    身子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像在騎馬。
    玄逸凡看得很迷惑,他不懂這是什麽練功方法?
    “這是馬步。”楊於看出玄逸凡眼中的疑惑,給他解惑。
    玄逸凡趕忙把目光收回,頭垂下,一隻手撓頭皮,他感覺自己的臉頰很燒,這畢竟是別人練功方式,自己未經同意就看,多少有些尷尬。
    “在喝上三天,基本上就都好了,記住不要在這麽熱的天,拚命修煉至陽的功法,這大熱天雖然火元素活躍頻繁,卻容易讓自己煉岔了道。”楊於提醒道。
    玄逸凡佩服的點了點頭。
    楊於忽然詢問道:“你叫秦一凡?”
    “不,那是我的化名,我叫玄逸凡。”玄逸凡回答。
    楊於眉毛上挑,臉色一變,目光利如刀鋒,聲音變得成沉重而冰冷,說:“你姓玄?那麽你為何不在玄家村?”
    “因為我從小就在外麵。”玄逸凡回答。
    楊於問道:“既然你姓玄,那麽你的劍呢?據我所知,玄家人的劍從來都是佩在身上的,你的劍呢?”
    “我不用劍,我用的是槍。”玄逸凡回答。
    楊於目光如刀,逼視著玄逸凡,問道:“你為什麽說這些?”
    玄逸凡與楊於目光對視,沉聲道:“因為您救了我一條命……還有就是……我我不想欺騙她。”說到後麵幾句話,目光不由得瞥了一眼已經不練馬步,正看著他們的楊歡喜。
    楊於一愣,然後他的臉就因憤怒而漲紅,眼睛裏也發紅,兩邊的鬢發倒豎,他突然衝了過來,玄逸凡還未反應過來,楊於的一雙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大聲嗬斥:“畜牲!她還隻不過十四歲,你居然想……想,畜牲!”
    “什麽?!我隻是把她當做妹妹,你以為我是想幹什麽?!”玄逸凡大聲反駁,他的兩隻手用力地想扳開衣襟的一雙手,卻扳不開,這一雙手太有力了。
    “你敢保證!?”楊於逼視著玄逸凡。
    “我當然敢保證!”玄逸凡無畏的與楊於對視。
    “爺爺。”楊歡喜用顫音說道,一臉的茫然和害怕。
    楊於終於放開了手,冷冷道:“你說你用槍?”
    玄逸凡點點頭。
    楊於道:“在這等我。”話音剛落,一個閃身人已入棗林中。
    玄逸凡忍不住道:“好輕功。”
    楊歡喜忍不住詢問:“剛才,我爺爺他……”
    玄逸凡立刻打斷她說:“沒事”
    一陣沉默,隻有風吹棗林時發出的簌簌聲,以及潺潺的流水聲,玄逸凡輕咳兩聲,笑道:“你爺爺要我在這裏等他,他不會是想和我比試槍法吧。”
    楊歡喜一聽,臉色一變,臉上寫滿了同情,訥訥道:“我爺爺以前就用槍的,聽爺爺說過他以前是在淩天宗學的。”
    “淩天宗?”玄逸凡問道。
    “淩天宗在極南之地,使槍,四十年前被滅,我呢隻是淩天宗外門弟子。”楊於從棗林中走出,手中的兩杆長槍,他手一揮,一杆長槍飛去,風聲強勁。
    玄逸凡側身一避,雙手一抓就握住了槍身。
    槍身烏黑發亮,輕盈而有彈性,槍尖成鴨扁形,一縷紅纓飄動,槍尾有小尖錐。
    玄逸凡目光火熱,脫口而出:“好槍!”
    楊於道:“隻要你能打敗我,這槍就給你。”
    “真的!?”
    “君無戲言。”
    “那麽快來吧。”
    “歡喜離遠些。”
    周圍忽然間充滿了壓抑之感,周圍的一切都看不見,聽不見,玄逸凡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一起。
    玄逸凡的長槍已經擊出,一槍掃腰,卻有在半空中化掃為挑,直點楊於左肩,隻聽“叮”的一聲,楊於居然隻是用槍尾的小尖錐就擋住了這一槍。
    楊於的槍一震,玄逸凡隻感覺一股強大的震蕩從槍尖直達他的手臂,玄逸凡立刻感覺到手臂酥麻無力。
    而就在此刻,楊於的長槍似蛇一般爬了上來,並且展露了撩牙。
    現在,玄逸凡隻有兩種方法脫離困境,一是放手,二是退,玄逸凡當然不會放手,那麽隻能退,可是後退的空間並不多,後邊就是棗林。
    幸好他還有另一種方法,他的另一手,揮拳,一道拳氣逼人,直擊麵容。
    楊於立刻停止追擊,一個上空翻便躲了過去,可是他的腳剛落地,他的眼前就有二十幾道寒光破空襲來。
    玄逸凡已使出流星槍法的第一式:星落如雨
    楊於的嘴角上揚,身子一轉,長槍隨著轉動,一槍掃出,一道強勁槍氣掃破所有的寒光,一槍抵在玄逸凡的喉結處。
    玄逸凡隻覺嘴裏幹澀,喉嚨疼痛,過了一會才說:“我敗了。”
    “快、準、狠這三個字你一個也沒沾上,而且你的力道雜亂,沒有凝聚在一起,更何況你的肩、肘、手並沒有做到同一協調,唯一能稱讚的就是留三分餘力,留做變化。”楊於背抄長槍,教導起玄逸凡。
    玄逸凡做為敗者隻有聽著,更何況楊於說的是自己的缺點。
    楊還在說:“但是在發出最致命的一擊時,就不要留餘力,要知道在你和對方同時發出致命一擊時,那時還留有餘力就是死!
    要記住一句話,沒有變化有時就是最好的變化。”
    玄逸凡目光中充滿了感謝,哽咽著說:“這些說我一定到牢記在心。”
    “明天你跟歡喜來這,歡喜教你馬步,我來教你槍法,最少半個月,若不然到時候,隻怕你就算真的想要做什麽,你也做不到。”說完楊於悠悠然走入棗林中。
    “多謝指點。”玄逸凡真誠的沒入棗林中的楊於一揖。
    楊歡喜帶玄逸凡走出棗林,離目的地還有一裏左右,一人相麵而來,這人頭發稀稀疏疏的,一撮白胡子,一身灰色短袍。
    “這是村長爺爺!”楊歡喜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喲!是歡喜!慢點!”村長用蒼老的手親切的摸摸歡喜的頭,又用手在口袋摸索出幾顆糖果來,遞給歡喜。
    歡喜也不客氣,塞進嘴裏才問道:“春長耶耶,你……你來這幹啥?”
    “看你這話說的,我來問候人家需要什麽幫助還不行嗎?”村長說道轉向玄逸凡說:“你是?”
    “村長您好,我叫玄逸凡。”玄逸凡恭敬的說。
    村長脫口而出:“哦~就那三天前練功練岔氣的。”
    楊歡喜嘻嘻的笑,玄逸凡尷尬看著村長,村長也尷尬的咳嗽兩聲說:“歡喜呀,隨我一塊走吧。”
    ……
    當玄逸凡來到院子時,小妖已經撲過來,圍著他打轉,他剛把小妖把抱起,王萱桐走過來,似笑非笑的說:“我是該叫你秦一凡,還是玄逸凡。”
    玄逸凡咽了咽口水,說:“你知道了。”
    王萱桐哼了一聲。
    玄逸凡低下頭說:“抱歉,我本不該瞞你的,可是……”
    王萱桐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李水青已經說過了,我的氣早消了,我的心胸還算寬廣。”
    玄逸凡抬起頭嘿嘿的笑了。
    王萱桐瞪了一他說:“我們明天走?”
    玄逸凡道:“我的實力太弱了,我想沉澱一下,這裏還有人願意教我,不過最多就半個月。”
    王萱桐歎氣道:“你的確太弱了,需要沉澱一下,那我們就半個月後再啟程。”
    玄逸凡問:“唉,李水青呢?”
    王萱桐臉色一變,喊了一聲,轉身就往回跑。
    玄逸凡心裏“咯噔”一下,抱著小妖趕了上去。
    “啊!我的蝦仁炒瓜!糖醋裏脊!”
    “混蛋!給我住嘴!”
    “你也給我住嘴,我還沒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