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惜惜示意霽月將藥方遞給掌櫃，掌櫃接過藥方，一時拿藥也不是，拒絕也不是。
    恰在這時，管如雪一把奪過掌櫃手中的藥方，目光隨意地掃了一眼，嘴角上揚，眼睛裏卻全無笑意：“抱歉，我們藥鋪可不是什麽人的生意都做。”
    蕭惜惜眨眨眼，故作疑惑不解地問：“姑娘的意思是不賣給我嗎？”
    管如雪瞥了一眼蕭惜惜身後的霽月，知道蕭惜惜這樣就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帶著丫鬟來這一趟，意思不言而喻。
    隻是管如雪也有些奇怪，為何蕭惜惜沒有按照往日的行徑那樣直接派人將藥鋪給砸了，反而這樣好聲好氣地說話。
    不過管如雪倒是不怕蕭惜惜，蕭家雖然地位不低，可她管家是跟皇家做生意的，自然也不差。
    管如雪微微揚起下巴，語氣冷漠道：“對，不賣給你。”
    “為何？”
    “沒有原因，就是不賣，你可以走了。”管如雪說著就要喚人來趕蕭惜惜出去。
    “姑娘是藥鋪東家？”
    “對，我倒是不怕你來找麻煩，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管家大小姐管如雪。”
    管如雪態度不善，看得老掌櫃緊張地出了一身的汗，生怕保不住這間開了幾十年的藥鋪。
    蕭惜惜沒有按照管如雪預想的那樣發脾氣，而是低下頭，再抬頭的時候，一雙杏眼裏積蓄著滿滿的淚水，讓人見之忍不住心生憐惜。
    “我不知何處惹怒了管家大小姐，可如今這藥是用來救人的，還請管家大小姐鬆口，將這藥賣給我。我願意多出五倍的價格，不，十倍。”
    管如雪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怎麽一個不注意，這人就哭起來了？
    好像是她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管如雪已經完全不耐煩聽蕭惜惜哭，幹脆一擺手，讓夥計將人給趕出去。
    霽月想衝上去跟夥計幹架，被蕭惜惜眼神示意，霽月才又退回到蕭惜惜身後。
    夥計雖然聽從管如雪的吩咐將人趕出去，可他們並不敢觸碰蕭惜惜的半片衣角，隻將人請出去。
    蕭惜惜擦了擦眼淚，沒有賴在藥鋪不走，而是邁步走到了門外。
    正當管如雪以為蕭惜惜就要坐上馬車離開的時候，門外的蕭惜惜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引得街上路過的百姓紛紛駐足觀看。
    蕭惜惜淚水盈盈，抽抽搭搭道：“我不過是來藥鋪買藥，沒曾想會被藥鋪給趕出來。我家裏的病人還指望著這藥治病，憑什麽不賣給我！”
    圍觀的百姓紛紛議論起來，並不是所有人都認識蕭筱瑜，大多數人都覺得是藥鋪不近人情，將買藥的小姑娘給趕出門。
    “不應該啊，福喜藥鋪東家最是心善，價格實惠，怎麽會不賣藥？”
    有人高聲給蕭惜惜提議道：“姑娘不如去別家藥鋪。”
    蕭惜惜努嘴抬起頭，眼眶泛紅，淚水從臉頰緩緩滑落，道：“我要買的藥京城隻有這一家藥鋪有。”
    那人見蕭惜惜回答，登時起勁，又一次提議：“那姑娘多出些銀子呢？”
    “我說要出十倍的價錢，卻被趕了出來。”
    提議的人撓撓頭，沒想到這樣都不行。
    就有人好奇地問：“福喜藥鋪為何不賣給姑娘？可是有什麽仇怨？”
    蕭惜惜搖頭道：“我沒來過這裏，跟藥鋪東家小姐也是第一次見。”
    圍觀的百姓一致認為是福喜藥鋪欺負買藥的小姑娘。
    聽到外麵的動靜不對勁，管如雪一臉怒氣地衝出屋子，手裏握著一挑鞭子，怒吼道：“蕭筱瑜！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蕭惜惜帶著淚水，腳步向後退了幾步：“不賣藥就算了，你還要打人嗎？”
    管如雪簡直要氣笑了，握著鞭子的手微微顫抖，跟圍觀的眾人解釋道：“她是鎮國將軍府二小姐，為人如何不必我過多解釋了吧？”
    百姓們交頭接耳起來。
    “原來是蕭二小姐啊，這位可是個煞神，咱們還是離遠些好。”
    “可蕭二小姐看著並不像是傳言中的囂張跋扈，反而是柔柔弱弱，更像是被欺負的一方。”
    “對啊，我看著也像。”
    “該不會蕭二小姐其實並非是傳聞中的那樣，而是被欺負她的人惡意抹黑了？”
    係統在蕭惜惜腦海中提示。
    【宿主正在崩人設，請注意修正。】
    突如其來的提示音險些讓蕭惜惜出戲，她穩住心神，在心裏回複係統。
    “什麽崩人設？我是在討好冷墨染，你不懂就別說話。”
    蕭惜惜快速找回狀態，繼續抽抽搭搭地哭著道：“我不知管大小姐為何要為難我，我隻是想買藥而已。”
    管如雪被她這個樣子給氣到不行，沒好氣道：“你買藥做什麽？又要捉弄誰？”
    “買藥當然是給人治病，管大小姐怎麽可以誤會我？”
    “哦？”管如雪冷眼看著她哭，“那你說說，這是給何人治病？”
    蕭惜惜哭聲一滯，目光有著些微的閃躲：“我，不能告訴管大小姐。”
    “你連給誰看病都說不上來，誰能保證你是真的給人治病，而不是拿這藥去害人？”
    蕭惜惜微垂著頭不說話。
    在旁人看來，這場麵確實是管如雪在咄咄逼人。
    藥鋪對麵的茶樓二樓雅間內，有位身穿深藍直綴的年輕男子一邊喝著茶，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樓下的熱鬧。
    可惜聽不見聲音，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麽，隻能看到一位姑娘被另一位姑娘吵得落淚。
    “那姑娘是誰？”
    身邊小廝看了一眼，立即答道：“落淚的是蕭家二小姐蕭筱瑜，說話的人是管家大小姐管如雪。”
    男人唇角揚了揚，看向蕭惜惜的目光滿是溫柔。
    藥鋪麵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大半的人都覺得管如雪在欺負蕭惜惜。
    管如雪氣得不輕，雖說她本就抱著得罪蕭筱瑜的打算，可並不意味著想讓這麽多人來對著她指指點點。
    管如雪朝著蕭惜惜一揚鞭子，重重地鞭子落在了蕭惜惜的胳膊上，月白裙衫破了個洞，鮮紅的血水滲透出來。
    不僅是圍觀百姓，就連管如雪都看傻了眼。
    她的鞭子竟然能傷到蕭筱瑜？
    霽月心疼自家小姐，可小姐說了不讓她亂動，她就隻能站在小姐身後，將拳頭緊緊地攥著，等著小姐一聲令下，她就衝進去將藥鋪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