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提燈使掌燈,守夜人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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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咳一聲後,義正嚴詞抖開文書道:“依照如意坊的生意體量、家中丁口計算,需出武者五人,若武者數量不足,差一人就要補足一百兩征銀。最少也要出兩人,誰是陳忠和、林青?淬體大成境,你們的名字已在出征名錄之中,必須出征。這是巡撫大人蓋的章,李掌櫃的是否還要再查看一下啊。”
李隨安毫不客氣一把奪過文書,徐坤想收回去都晚了一步。
“做什麽?”
他們去往別家,哪個不是告示一出,就乖乖聽令。
一直無動於衷的守夜人也終於有了動靜,“徐捕頭,按照規矩辦事吧,你過線了。”
“是,大人。”
徐坤等人頓時頭皮發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徐坤:……
守夜人:……
“你這是在威脅朝廷命官嘛。”
徐坤怒目圓瞪,“大人且放心,虛張聲勢而已,借他個膽兒他也不敢做什麽。”
“這是我的腰牌,你看清楚。此事是府衙征員,提燈司隻負責監督。若戰時出現死傷,撫恤一律按照正規軍士標準。”
徐坤差點閃了腰。
一路跟隨監督他也撈了些好處,是以徐坤的一些行為他也就默許了。
現在碰到硬茬子,守夜人卻不想再參合了,爽快的拿出腰牌。
李隨安接過腰牌,黑色的令牌似金非金,入手冰涼。
上麵刻著官職、姓名、畫像,最上麵還有一盞小燈籠標記。
宋岩,小旗。
“多謝大人。”客氣的將腰牌雙手遞回。
“如意坊如今的家丁護院大都放假歸家了,留下的即便算上李某,習武者也隻有四人……”
“不,五人。”
後方無聲無息走進來一名漢子,“李兄,你算漏了我。”
“牧兄也要同行嗎。我差點忘了,你們一家還落在如意坊的戶籍上,幾位大人這次隻怕要空手而歸了。”
徐坤:……
傍晚時分。
南門城牆腳下熙熙攘攘,一隊隊官兵高聲整並列隊。
守夜人隊伍整齊列於隊伍之外,黑袍跨刀,目光銳利,氣氛肅穆。城牆上鎮北軍持槍鵠立,軍容嚴整。
下方甕城中,除了各家的武者,還有幾大家族的武者勢力,武館、鏢局,甚至門派武者。
這些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互相打招呼,不似出征更像是難得的大趴體,熱鬧非凡。
“陳館主久違了,許久不見功力精進三分啊。”
“薛鏢頭過獎了,老朽都這把年紀了,還哪來什麽精進。”
“這不是九州商行的木掌櫃嗎,您老竟然也來了。難道還繳不上那點罰銀?”
“喲,是東聖商行的秦老板啊。罰金隻是小事,我九州商行一貫與官府同行,守城衛業是我等職責。老朽雖然年紀大了些,也不能被一群妖鬼嚇住不是。倒是秦老板,待會兒上城牆可得小心些了。”
“孫公子,久仰。”
“金幫主,幸會。”
這時,一行身穿僧袍的僧人走了過來,場中肅然一靜。
一名將軍遠遠迎了上去,客氣的將他們請上城牆。
待這群僧人走遠,人群中才又熱鬧起來。
“是龍象寺的武僧啊,還是大都督麵子大,竟連龍象寺的武僧都請了來。”
門派武者十分吃得開,早早的登上城牆外,其餘人等一視同仁。
人群中李隨安看的津津有味。
昨夜覺醒天賦神通的李某人,自覺已是人上人。
今日才有膽子敢懟捕快,還敢來親自帶人應征。
如今一下子見識到了這麽多武者,也算不虛此行。
他已經與龜壽堂的三位師兄匯合,人多力量大,對於即將到來的守城戰,也是興奮多過擔心吧。
“咚咚咚~”
忽然一陣鼓響,整個城牆上防衛都動了起來。
一通鼓響。
城樓上也走出數人,黑袍垂地,鬥篷遮麵,神神秘秘。
這群人出現後,甕城中的聲音漸消。
剛剛還聊地起勁的一群人,齊齊噤聲,不再言語。
“嗡~”
數隻燈籠法器升空,照亮了整個甕城。
“見過提燈使大人。”
周圍守夜人、官兵、捕快齊齊鞠躬行禮。
當先走出一人,“諸位免禮。”
“本座提燈司鎮撫使袁淳方,統管南城防禦事宜。天色不早了,立刻點卯各就各位吧,別耽擱了時間,貽誤戰機。”
“是!”
鎮撫使,從四品。
這麽年輕,加上又是提燈使,地位一定高地出奇。
“內城流楓區的,來我麾下點卯。”
咦,這聲音他熟,身材更熟。
李隨安屁顛屁顛的帶著眾人擠了過去,排在最前排。
姒也看著麵前衝她傻乎乎幹笑的老男人,腦袋上冒出幾個問號。
一番點卯,發放盔甲兵器後,終於登上城牆。
鯤鵬府城附近軍營,常駐守兵三萬有餘,奈何城牆防衛範圍太廣,人數再多一倍也是捉襟見肘。
城內還要布置一些防務力量,各主幹道路口,重要的防務區域等。
“你們負責鎮守這十米城牆,不可擅離。若有所失,軍法處置。”
領頭的老兵一臉嚴肅叮囑著李隨安等人一應注意事項,“隨時注意火盆顏色。若是變成藍色,就代表是邪靈靠近,需要及時示警,屆時提燈使大人就會過來驅邪。”
“是。”
城牆上按照每十米五人的規格布防,隻能算常規防務。偏遠的山脈城牆上,自然會稀疏一些。若是核心防務區域,那必然有重兵把守。
此外,南城段裏每隔百米區域都有五名守夜人值守。
每公裏城牆段,也至少有一名提燈使在。
“李師弟,我們的防區就在不遠處,若有不敵,也可向我們呼救。”蘇環看在同門的麵子上,叮囑一句道。
“多謝師兄。”
龜壽堂那麽多八品武者,這次也隻來了八人,由蘇環三兄弟帶隊,黃鶴年並沒有來。
夜色漸濃,氣溫飛快下降。
李隨安看向遠處塔樓前。
姒也一身黑袍,拉起兜帽,遮住大半麵容。
安靜的站在城樓一角,過往的無論是守夜人還是巡城衛兵,都對這一身黑袍報以敬畏神情。
“嗯?”
守夜人也很意外。
徐坤更是冷笑連連,“無知小民,不知天高地厚,連提燈司守夜人的腰牌也敢查看。”
不能小看官府勢力,至少城中有多少入品武者,他們大概是清楚的。
罰銀也隻在50~100兩之間彈性征收,徐坤卻直接將兩項指標拉滿。
也不看徐坤滿懷惡意的眼神,將文書丟還回去。
然後轉向那守夜人。
“請問這位大人姓名,為防止是歹人冒充,腰牌可否出示一下。”
掃了一眼,文書上明明白白寫著,三至五人,陳忠和與林青的名字倒的確在其上。
徐坤借坡下驢。
“這有什麽不敢的,老百姓認你這個官你才是官,要是不認你,這般上門索取錢財你就是匪。既然要上戰場,生死難料。我等百姓可死,捕頭捕快自然也死得,守夜人又如何死不得,沒準走個夜路都會死翹翹。”
“黑潮來襲、妖鬼圍城。提燈使掌燈,守夜人登城。還有無數官兵身在民先,守衛全城百姓安危,李某本是十分佩服的。奈何哪裏都少不了害群之馬,謹慎一些何錯之有。”
沒想到這才練武不足半年的老流子,竟敢跟官府對著幹。
這與打聽到的消息,完全不符啊。
這家如意坊他早就從大哥那裏打聽過了,沒什麽背景,掌櫃的也沒出息,整日流連勾欄之地,一大把年紀還未娶親,隻在最近才拜入龜壽堂習武。
酒樓生意都在明麵上,據說背地裏的酒水生意利潤著實不菲,正好借此機會試探一試,這也是大哥的意思。
反了天了他!
李隨安可沒想那麽多,隻是本能覺得被針對。若是以前無能為力也就罷了,如今……他不去欺負人,總不能叫人欺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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