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提燈使V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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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紋,大氅。
    原以為姒也最多叫兩個“金邊”過來,就已經很強大了。
    沒想到大佬這麽閑,竟然親自到場。
    大佬到場,總不能自己一個人去幹架,所以一同前來的還有三個“金邊”。
    其中一個,也穿大氅,是千戶提燈使。
    這豪華陣容,李隨安不知是否該為那幫邪靈默哀了。
    不過還是先度過眼前這一關吧。
    此時大佬就坐在他麵前,依舊一副儒雅隨和的模樣,溫言細語的讓李隨安展現一番他的精神力。
    李隨安看了一旁姒也一眼,眼神幽怨。
    心道前腳才讓你保密,一轉眼就把我賣地幹淨。
    姒也對上他的目光,表情些微有些不自然。
    大佬當麵,李隨安也不敢放肆。
    乖乖的顯現出精神力來,向袁淳方探知過去,瞳孔變化也十分明顯。
    袁淳方感知入微,瞬間就發現一縷靈動的精神侵入自己周身,一觸即退,很是規矩。
    也足夠了,他點點頭,“的確是開了祖竅,且精神已足。再進一步,就該凝神了。”
    姒也微訝,“他的精神力這麽強了嗎。難怪才淬體初期,就能調動龐大的天地之力。”
    袁淳方道:“的確有些天賦異稟。”
    姒也不顧李隨安怨男般的眼神,繼續詢問道:“那該如何解釋,他能發現古魔寄生呢?連我的心燈,如果不去主動測試,也都毫無反應。”
    袁淳方想了想道:“神魂之玄奧,哪怕曆經無數年月,人類依舊還在摸索之中。”
    言外之意,有些神奇是也是正常的。
    大佬並不著急對付邪靈,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李隨安,好整以暇的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武道九境,前三境是基礎,卻一境更比一境重要。”
    “九品入勁,是武道之基。需氣血充沛,皮膜堅韌,提煉出第一縷氣勁。然後日夜提煉氣勁,打通周身各處關竅氣脈,使氣勁充盈全身,最終開辟下丹田靈竅。”
    “八品淬體,淬煉皮、肉、筋、骨、髓、五髒六腑。最終目的是換血,脫胎換骨。此是肉身之基!”
    “七品入神,是神魂之基!第一步便需開神庭祖竅,複返先天,溝通天地源氣,探索神魂奧秘。天地源氣野蠻霸道,如果沒有強大的肉身之基,精神力會連同天地源氣一起撐爆五髒六腑。”
    “這是修行的奧妙,一步一個腳印。但在淬體未成之前,就窺見精神者也不是沒有。或吞食了某些有助於開祖竅的天材地寶,或是出生時就內蘊有天賦神通。或者後天受到某種外界刺激,偶然開啟祖竅。不管是什麽原因使得提前洞開了神庭祖竅,而且還能安然度過天地源氣灌體這一關的,這些人無一不是煉神種子。”
    “李隨安,你可知我提燈司為何會有提燈使與守夜人兩種不同職位?”
    李隨安一愣,“這……不太清楚。”
    他鬧不準大佬到底想幹啥。
    袁淳方笑道:“每個人類個體都是不同的,便如手上十指紋路,細看之下沒有第二人與自己相同。有些人或重體魄,有些人更擅神魂。”
    “相傳在遠古黑暗時期,人族先祖是將神魂與體魄區分開來修煉的,並將之稱為‘修士’與‘武者’。但經後來無數年月的戰鬥發現,這兩種修煉體係,各有利弊。”
    “神魂修士更易溝通天地源氣,甚至能夠與某些與人類友好的妖靈簽訂靈魂契約,能夠借妖靈自帶的天賦術種,施展術法,更好的駕馭天地源氣。但修士體魄羸弱,雖然壽元比武者長久,往往晚年受神魂負累,不得善終。”
    “武者體魄強大,神魂感應沒那麽敏銳,倒是沒有太大的缺陷。然而武者壽元短淺,非天賦異稟者,往往難以在有限的年月中攀登高峰。”
    “曆經無數歲月變遷,為了更好的在這方天地中生存下去。如今的人類武者,已經規劃了武道九境,體魄與神魂兼而修之,卻也不代表沒了側重。”
    “唯有在神魂一道上卓有天賦者,才能擔任提燈使。但這種人才,無一不是萬裏挑一。李隨安,你可願意加入我提燈司?”
    啊這……
    我還沒“考妍”呢,宇宙盡頭的道路就已經向自己敞開了?
    李隨安仔細思考一番,不禁怦然心動。
    但他還是婉拒了。
    主要是不能熬夜。
    這於養生之道可是大忌諱啊。
    “守夜人”這名字一聽就不吉利,他怕自己上班後要天天熬夜,又給熬出個神經衰弱來。
    “大人容稟,保家衛國、匹夫有責。隨安生是大潤人,從小耳濡目染提燈司保護百姓不受妖鬼邪靈侵害的事跡,對提燈司敬仰已久。然而,如今我老李家隻剩我一人了。我若去了提燈司,隻怕這個家就要散了。連小家都保不住,談何保大家,還請大人見諒。”
    “何況,我手上還有貢酒任務。”
    提到貢酒,袁淳方也瞬間清醒過來:“罷了,此事日後再說,你先專心辦好釀酒之事。”
    李隨安點頭稱是。
    心中卻有些異樣。
    貢酒到底是朝廷需要,還是提燈司需要呢?
    這時門外進來一名金線千戶,“大人,陣法已成!”
    袁淳方長身而起,大步流星走出去。
    李隨安忙跟上,一把拉住要衝出去的姒也。
    “你做什麽?”
    她目光不善的看著自己的胳膊。
    李隨安忙鬆手,“大人,待會打起來,不要一把火燒光了。請注意留意一下釀酒坊的地契。”
    姒也哼了一聲,“我憑什麽幫你找地契?那是孫家的東西,與你何幹。就算孫家主家沒了,也還有分家在。”
    李隨安悻悻攤手,“得~算我沒說。”
    姒也眼珠一轉,“你可以自己去找。如果能找到,我可以當什麽都沒看見。”
    “什麽?”
    ……
    天已入夜。
    東城的瓦舍勾欄已經張燈結彩。
    百戲、雜技、歌舞升平。
    戲台、戲房、賭坊、神樓、腰棚,座無虛席。
    雜劇、滑稽戲、講史、歌舞、傀儡戲、魔術、雜技、武鬥等接連上演。
    孫家莊園的位置極好。
    正處於鬧市之畔,門前與側麵兩條內城河交匯而過,宛如一座孤島,又能獨享清淨。
    龐大的莊園外,一場大戰也悄然拉開帷幕。
    此時城東著名的禾豐樓中,斧頭幫一眾高層正在聚會。
    此時四個堂的堂主皆到,首座上幫主有“斧傾天下”之名的霍沉舟麵色微沉,下麵人也不複往日熱鬧。
    白日的戰陣,他們沒討到太多便宜。
    雙方看似打地熱鬧,其實都保持著克製,沒有派出高端戰力。
    北野幫畢竟也是稱雄東城的大幫派,與斧頭幫實力不相上下。報仇之計,恐怕要另尋他法。
    畢竟整日打來打去,死的矮騾子太多,撫恤金也是個不菲的開銷。
    這般天天打,還做不做生意了。
    按以往的規矩,最終的解決之路,還是要落到和談之上。
    他們正思討之後該如何行事時,“轟隆”一聲巨響,讓所有人為之震動。
    “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霍沉舟發聲道。
    不僅禾豐樓,其他場所中,無數沉迷聲色犬馬中的人也瞬間清醒過來。
    “我的天呐,有人在攻打孫家。”有人大聲喊道。
    “不要命了,孫家好歹也是老牌家族。官府不管嗎?”
    整個夜市區都沸騰起來,變得無比喧鬧。
    不少人不躲,反而湊熱鬧般往這邊蜂擁,隔河相望。甚至有人已經擺好了板凳,占據有利位置。
    果然,看熱鬧是人之天性。
    河道這邊,李隨安緊緊跟在姒也的隊伍中,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他不由想起前世看過的一篇俄國小說:有一個人看著天空飛過的一隻鳥看得很投入,而路過的人不知道他在看什麽,於是也跟著他停下來仰著脖子看,接著第四個人,第五個人也相繼加入了這個行列,甚至連路上的汽車也都停下來望著天空,執勤的警察也走了過來。人越聚越多,但是誰都不知道朝天上看什麽,但是大家看的還是那麽的一本正經,看的還是那麽的帶勁兒。
    這個荒誕的故事證明了俄民族很有可能也是非常愛看熱鬧的民族。
    前世就更不用說了,樹人先生也曾寫過一篇雜文,題目叫做推,就是描述中國人如何在看熱鬧的你推我擠的過程中得到快樂。
    另一篇雜文中,也記錄了末代皇帝大婚的場麵。
    這次皇帝大婚,也把沉浸了十多年鬱悶了十多年憋的五脊六獸的封建餘孽,沒落貴族,八旗子弟的積極性充分的被調動起來了。
    不過這皇帝娶媳婦的事的確是不常有,市民最熱衷的熱鬧還是去菜市口看秋決。
    還有人排隊三天三夜看熱鬧,大家都生怕事態不擴大,場麵不熱鬧,群眾不轟動。遍想著法地擺出花樣來,可謂是推陳出新。
    如今他已經穿越到了異世界,瞧這看熱鬧的場麵,人類的習性依舊是改不了的啊。
    “也不知待會兒知道是邪靈為禍,會是個什麽反應。”
    李隨安滿懷惡意的猜測著。
    “大人,他真要跟我們一起行動嗎?”沈河悄聲問道。
    其實聲音也不小。
    李隨安掏掏耳朵。
    其他人也都用詭異的眼神看著他。
    姒也道:“他要來就來,不用刻意關照他。這次是古魔種,你們幾個待會兒要小心行事。”
    “是。”
    眨眼間,一道巨大燈籠虛影,已經籠罩了整片天地。
    燈籠結界光芒泛著詭異不詳的紅光,時明時暗。莊園內邪靈也瘋狂起來,一道道墨綠色邪氣衝天而起,在燈籠結界內肆意衝撞。
    空中激蕩起層層漣漪,發出連綿不絕的悶雷炸響聲。
    看著無比恐怖。
    遠方看熱鬧的終於發現不對,紛紛驚恐地四散逃竄。
    “是邪靈!”
    “快逃啊。”
    “草特麽,誰在後麵推我。”
    “啊啊啊,不要踩,臥槽哇!”
    空中傳來一聲令喝:“起陣!”
    數道燈籠鬼升空,連成一片。
    陣法中火光炸響,場麵更加混亂。寄生邪靈們紛紛變身,露出本來麵目,雙目血紅。
    姒也掌控一盞燈籠,將結界撐開一道分陣。
    納入數頭寄體邪靈進來。
    一道道光幕拉開。
    “殺!”
    久侯的守夜人衝進光幕之中,暴起衝殺,直將李隨安看得目瞪口呆。
    這大陣好神奇,分而劃之,逐個擊破。而提燈使們,就是掌控大陣各個陣眼的鑰匙。
    忽覺有人拉了把自己的袖子,“發什麽楞,你自己小心行事,最後才進去,聽清楚了嗎。”
    說著不要理會的姒也,終究還是叮囑著他。
    李隨安用力點頭,一把拉住她,“你也小心點,不要熱血上頭總衝在前頭,打不過的就搖人。”
    姒也微楞,一張冰冷的俏臉上陡然一僵,“要伱廢話!”
    一甩袖子,衝了進去。
    李隨安很快就失去了她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氣,這片刻光景,已經有數道綠芒湧來。
    要進嗎?
    去特麽的。
    畢竟咱也是見識過妖鬼圍城大場麵的男人,眼前場麵雖然嚇人,還嚇不住咱。
    看來“苟道”精髓,他這輩子是沒法學會了。
    誰叫咱熱血未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