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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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象寺無遮大會,是整個北域六道武林乃至北方禪宗的盛事。


    無遮可不是不穿衣服開銀趴。


    無遮即沒有遮攔,寬容而無遮現之謂。


    無遮大會旨在賢聖道俗上下貴賤無遮,平等行財施和法施,是禪宗舉行的一種廣結善緣,不分貴賤、僧俗、智愚、善惡一律平等對待,布施僧俗的大齋會。


    龍象寺作為北域禪宗魁首,是唯一有資格舉辦的佛門大寺。


    李隨安料想自己當了提燈使,第一件任務一定要是大桉子吧。


    沒想竟是去給龍象寺當保安。


    也是~


    他高估自己在提燈司的地位了。


    身上這身紅衣,本來就是個保安小哥嘛。


    大會還沒開始,就有諸多武林宗門抵達龍象寺,鯤鵬城中明顯多了許多其他道州的武林宗門人士。


    蓋因,本次無遮大會,還將角逐出本屆北域青雲榜上排名。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世間強者如過江之鯽,但天才總出少年——青雲榜就是三十歲以下的青年才俊強者排行榜。


    這天下太大了,隻大潤帝國就有六大洲,每大州域又有六道州,人才濟濟,一榜難以蓋全。


    因此青雲榜沒有總榜,隻有各大洲域的榜單。


    北域青雲榜,囊括北域百名青年才俊。


    便是榜上前排者,都是擁有抱丹境界。


    哪怕最末的,也是年紀輕輕就踏入入神境界。


    你問上榜有什麽用?


    每個道州都有無數勢力,無論宗門勢力,還是大潤帝國軍方、府城、提燈司,都需要源源不斷的新人加入,這樣才能保持長久不衰。


    對於參戰的青年天才們,是一次揚名的機會。


    對於宗門、勢力來說,這也是一個重新分配資源的機會。


    北域青雲榜,能夠上榜的青年男女無一不是各大勢力全力培養的核心弟子,或者天賦異稟的奇才,隻要沒有半路消隕,他們終將成為守護一方的強者。


    上榜之人,名利加身還隻是其次。


    相傳,青雲榜有人族氣運加持,排名越高者,氣運加持越雄厚。


    氣運之說,玄之又玄。


    是真是假,各有分說。


    青雲榜榜單五年一換屆。


    隻憑著每一屆的青年才俊,都前仆後繼的追逐青雲榜上排名,料想氣運之說也是不虛的吧。


    上一屆榜單上,龍象寺排名最高的便是小金剛,排在第三位。


    小金剛今年也隻有二十六歲,他還有一次角逐青雲榜榜首的機會。但作為本屆東道主,他必然會遭遇更多的挑戰。


    李隨安隨隊伍來到龍象寺,“好雄偉的太凰山!”


    “這就是北域禪宗的源地麽?”


    龍象寺坐落與北域太凰山,比鄰鯤鵬城。


    太凰山,方圓千裏,乃是天蓬山脈的龍首所在地。


    占據著整座天蓬山脈的風水龍脈之地其中最精華的一道。


    從鯤鵬城西門出,行大道至龍象寺,隻需一日車程。


    看著號稱天蓬山脈龍首之地的神山,山脈卻出乎預料的低。


    當然,這個高度,也是相對那些坐星槎也一眼看不見頂的萬仞巨峰而言。


    太凰山脈綿延起伏,無窮無盡延生到遠處的山脈之中,還有山上沒有融化的積雪。


    李隨安迎麵感覺,就是一隻鳳凰盤踞的氣息。


    而龍象寺,就座落與鳳凰首的位置上。


    山腳下還有一佛雲城。


    城中家家戶戶信佛拜佛,堪稱佛國沃土。


    隨著無遮大會召開日近,無數自遠方而來拜佛者也蜂擁而至,將整個佛雲城擠地滿滿當當。


    走過四條車水馬龍大街,五千步的距離,便看到一條直入山巔的千丈梯。


    金色的大佛佛光,在山頂雲霧中若隱若現。


    高山流水,白雪皚皚,神秘的金頂佛宮,聖潔美麗的神湖。


    本地百姓心中都充滿了虔誠和信仰,隨處可見的朝聖者更是為龍象寺的禪宗信仰增添了一抹神聖。


    在萬佛廣場上,最引人注目的場景就是一些磕長頭的人們,乍看覺得震撼,接著就是敬佩,敬佩的同時難免有些不解。


    於是便請教領隊的沉河,“頭兒,這些人磕長頭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


    沉河的回答,卻出乎李隨安的預料。


    “答桉很簡單,懷著沒有雜念的仁慈,五體投地,祈禱生活安康,不被妖邪所擾。祈禱未來世界的美好,祝福世間生靈平安吉祥。”


    “這些祈禱者的目的就是這麽單純幹淨,沒有雜念,沒有己欲,沒有做人上人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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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亦向著金頂方向虔誠的一拜,再拜。


    三拜之後,他看著不解的李隨安,笑問道:“你應該不信佛吧?”


    李隨安揉了揉鼻子,“我的確不怎麽信。”


    沉河道:“這天底下太多的金碧輝煌佛宗禪寺,不排除那些沉迷金錢物欲橫流之中的佛門敗類。”


    “但龍象寺的戒律清規極為嚴苛,所有寺廟中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贈予財物的行為。哪怕進寺燒香,也都是免費的,寺內亦不設功德箱。所有修行所需,也都是自給自足。”


    “龍象寺中崇尚行腳,大德高僧帶領一眾弟子遠離廟宇外出斬妖除魔,苦行僧般修行是常有之事。他們不能接受任何施主贈予財物,去任何地方都是徒步。”


    “當然,修行少不了資源。隻靠自己,終究太過狹隘。不過寺中大部分僧人都持金錢戒,一輩子不碰世俗金銀。唯有少數主持寺中外務的僧人,才會接觸錢財,與外界做些買賣,換取修行所需。”


    “他們嚴以律己,過著苦行僧的生活,都是真正的修行者。”


    “別的不說,隻山腳下這座佛雲城,百姓信佛,也是因為龍象寺保護著這座城,不被妖鬼邪靈所侵。”


    李隨安聞言,麵色上閃過一絲詫異。


    受前世影響,他對佛教可沒什麽好印象。


    因此一來到這裏,看到金碧輝煌的龐大寺廟規模,心中就已經給龍象寺定了性。


    沒想到卻從沉河口中聽到這樣一段話。


    前世的人們也總愛燒香拜佛。


    越是有錢人,仿佛越信佛。


    其拜佛的目的,卻與這裏的人大相徑庭。


    保佑發財,保佑升官,保佑脫單,保佑找個膚白貌美年輕富婆,成了反複吟唱的主題,相比之下,這裏的磕長頭實在令人敬佩。


    注視著眼前這些虔誠的人們,無疑不是一次亙古未有的心靈洗禮,心靈相通。


    也讓他想起了前世著名詩人倉央嘉措的一首詩:這佛光閃閃的高原,三步兩步便是天堂,卻仍有那麽多人,因心事過重而走不動。


    越往上走,便有更多磕長頭的虔誠信徒。


    “磕長頭”是佛教信仰者最至誠的禮佛方式之一。


    五體伏地,是為“身”敬;口中不斷默念,是為“語”敬;心中想著佛,是為“意”敬。觀其神態,沒有絲毫的敷衍,可謂虔誠至致。


    但他內心裏依然保有一絲懷疑。


    這麽龐大的寺廟,僅靠自給自足,如何能培養得出武道上三品佛陀高僧?


    何況。


    他手中還有一份出自被邪靈覆滅的孫家地下石室中用妖獸皮包裹的賬本。


    裏麵記載著一份寺庫采購的名目。


    不是別處,正是龍象寺。


    “頭兒可曾聽說過大禪寺?”


    沉河詫異道:“大禪寺之名,你若問別人,或許不會得到答桉。我恰巧因為曾經碰到過一件桉子,查過提燈司相關卷宗,對大禪寺有所耳聞。大禪寺在三千年前就早已經覆滅了,其原址,就在太凰山脈上。如今很少有人提及,你是從何處得知的?”


    李隨安精神一震。


    竟然已經覆滅三千多年了,難怪藏經閣一層中也不曾找到記載。


    不對呀。


    那處冰洞中的佛像封印,隻是曆經了兩千九百九十八年。若是大禪寺在三千多年前就已覆滅,為何那地藏王菩薩,依然會鎮壓邪神?


    隨口解釋道:“我隻是偶爾看書時,看到有大禪寺宗,才有此一問。”


    “嗯。”


    沉河也不以為意,“這裏現在畢竟是龍象寺的地界,大禪寺就不要提及了。”


    李隨安麵色一肅:“是,頭兒。”


    北方諸佛寺的高手紛紛到來,各大宗門亦源源不斷的匯入進佛雲城中。


    高手越多,能被龍象寺接納的卻是少數強大勢力宗門。


    多數趕熱鬧或者來碰碰運氣的,都隻能集聚在山下佛雲城中。


    佛雲城不是什麽大城,往日常居百姓也隻十來萬人。


    城中客棧有限,這群習武之人氣血旺盛,脾氣也大。


    沒有住處,難道讓他們這些體麵人睡大街嗎?


    必然會起齷齪。


    一旦發生爭鬥,隻靠衙門捕頭,很難鎮住場麵。


    這個時候,就需要提燈司出場了。


    提燈司,是大潤的牌麵之一。


    鮮少有江湖人士,敢挑釁提燈司的威嚴。


    李隨安忙的頭大,到處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


    還有隨意切磋的江湖人士。


    有時候吃頓飯,聽到隔壁桌議論幾句,就能拔刀子幹上一架。


    有這精力,晚上多出去殺幾頭妖鬼不行嗎。


    “在下葬龍道龍冰城閆鬆,方才聽聞閣下自比青雲榜第九十六的閆東,不才正是閆東的堂弟,想體驗一下閣下的快刀如何能壓服閆東。”


    “你是青雲榜九十六閆東的堂弟,那閣下也會閆家刀法了。甚好,某家是萬林道天鵬城衛家子弟衛言,就讓某先稱量一下你的刀法與閆東的差距吧。”


    “竟然是千年衛家,甚好!來戰!”


    “戰!”


    於是,卡卡拔刀。


    周圍人立刻如瘟疫般清空一大塊場地,卻也不跑,反而聚精會神的看熱鬧。


    正在樓上吃飯的李隨安很無奈,“住手!”


    “要打去城中專設的擂台上打,這裏是經營場所,不允許私下打鬥。否則一律形同匪徒一流,一並押往大牢伺候。先關上幾天,等出來時,大會都已經結束了。”


    說著,提燈使的大氅一擺。


    兩人看到他身上的提燈使官服,稍有些敬畏。


    奈何又看到他的裏子的官服,竟然隻是一件紅衣,頓時多了幾分挑釁。


    “原來是個紅衣緹騎,城中的擂台早已人滿為患,如何還能讓我們再去擂台?”


    “那你們就去排隊啊。”


    “這位緹騎,不若通融一下如何?”衛氏子弟也道。


    李隨安卻油鹽不進,“你們也可以出城去打。”


    場麵頓時僵持住,兩位青年高手,都有些下不來台。


    “哼,我們就打了,你能奈我何。”閆鬆喝道。


    他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紅衣緹騎,敢插手兩方高手的交戰。


    “鏗鏘~”


    兩人說打就打,敢挑釁青雲榜上客的,果然有兩下子。


    出招風雲起,快捷無匹。


    “好,閆鬆是閆東的堂弟,隻怕這次青雲榜上又要多幾個新人了。”


    “千年衛氏也不容小覷啊……”


    旁邊一個看熱鬧的,還當場點評起來。


    然後就見一刀如虹,強行切入戰場之中。


    緊接著,砰砰兩下。


    兩道人影拋飛出去,直砸在大街上,狼狽不堪。


    觀戰的眾人都有些傻眼。


    衛言與閆鬆也傻眼了,方才他們可不曾手下留情,卻被一介紅衣緹騎如此輕易的破去刀招,然後強勢轟了出來,根本就讓人反應都不及。


    “還不走嗎,難道真想去大牢湊熱鬧?”


    兩人有些掛不住臉,連場麵話都沒說,冷哼一聲跑掉了。


    熱鬧沒看成。


    眾人很不盡興。


    但看向那一身悠閑喝酒的紅衣,眼中卻多了幾分探究目光。


    ……


    佛雲城中的氣氛,在極地養龍寺和萬妖林海血刀門到來之時,多了幾分肅穆。


    隨後天淵道天機城天機樓的到來,更是掀起大高潮。


    玄機子上屆青雲大會,一舉奪得青雲榜榜首,乃是身負神通的天選之人。


    但是今歲,已經超過三十,不可能再登上青雲榜。


    不過天機城中從不缺少天才,如今最負盛名的年輕天才,當屬玄機子的師弟,玄元子了。


    玄元子年僅二十出頭,據說比玄機子更具天賦,也不知這次是否能在本屆大會中出頭。


    這日。


    龍象寺中禪鍾長鳴,驚動了山下所有人。


    許多人莫名其妙,還沒到大會開始的時候呢,怎麽就鳴鍾了?


    然後便得知,竟是中州禪宗祖地,方寸山的大德高僧不遠萬裏駕到。


    與之同行的,還有天下十大宗門的“劍道魁首”通天劍派、“道門正宗”玄天宗、“大漠”刀域的高手。


    這是要爭奪北域的氣運嗎。


    佛雲城中本地武者,紛紛義憤填膺,難得的同仇敵愾。


    無遮大會便在這萬眾矚目之中,盛大召開了。


    首日,是供養十方三世一切諸佛。


    清晨,萬丈金光撒下。


    不算龍象寺、外道及民眾,光是聚集在此的人就有數十萬之多。好家夥,這場麵當真是鑼鼓喧天、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熱鬧是真熱鬧,就算是前世。


    李隨安也很少見過如此大規模的聚集活動,隻怕隻有世界杯決賽可比的吧。


    規模也比前世的那些法會宏大太多了,一時間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入寺內的,許多人甚至擠在太凰山腰上,也要搶占一席之地。


    有龍象寺護持,妖鬼不侵。


    沒有了安全之憂,人類湊熱鬧的天性便再也壓不住。


    這可是難得的大趴體呀,當然要熱鬧熱鬧。


    這喜慶的日子裏,便連維持秩序的武僧、護衛都和藹可親。


    天空一聲巨響,無量佛光照耀太凰山。


    宛如從山門正中處,破開一界,憑空流淌下來一條銀色天河。


    無數信者擠到河水兩旁,捧起水花喂進口中,也有將水花撒在頭上,祈求一生無病無災。還有貪婪之輩,拚命拿出各種器具,裝滿一桶桶的天河水。


    李隨安湊近一看,甚是詫異。


    這竟然是一條天地源氣濃鬱盎然的靈河水。


    與他的空巢中那道水泉不能比,可如此龐大的水流自虛空中湧出,著實讓人震驚。


    龍象寺中,也擁有一方秘境小世界?!


    這是唯一的解釋。


    “當~”


    一聲悠長的禪鍾鳴響,方才還瘋狂擠在河邊飲水的眾人,如同被當頭棒喝一般,驀然清醒。


    金色的光暈,自金頂上擴散開來。


    如水般席卷四周,一切邪氛遇見金光,頓時煙消雲散。


    擁有如此手段,合該佛門大昌。


    虔誠者們聞鍾聲,紛紛席地而坐,耳聞心誦:“鍾聲聞,煩惱輕,智慧長,菩提生,離地獄,出火炕,願成佛,度眾生。”


    “當,當,當~”


    鍾聲一聲接一聲,深沉、洪亮、綿長,震撼人心。


    佛門、佛事,鍾用於祈壽、感化、超度眾生。


    在一口佛鍾上鑄有這樣的銘文:“鍾聲聞,煩惱輕,智慧長,菩提生,離地獄,出火炕,願成佛,度眾生。”耳聞心誦,如此發心,福慧雙修,功德無量。


    這鍾聲,緊敲十八下,又慢敲十八下。


    不緊不慢再敲十八下。


    如此反複兩遍,總共敲響一百零八下。


    為何要定為一百零八下?


    一說是一年有十二月、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五天為一候),合為一百零八,象征一年輪回,天長地久。


    另一說是,人有108種煩惱,鍾鳴108響,以盡除人間煩惱。


    一尊尊佛像綻放佛光,整個龍象寺大陣啟動,護佑一方山水。


    在大會期間,即便是午夜,也絕對不被邪靈侵擾。


    金光如雲霞在山頂匯聚,將整個龍象寺襯托的宛如極樂佛土,無遮大會正式開始。


    “嗡嗡~”


    傳信玉令突然震顫一下。


    李隨安不看熱鬧了,趕緊去與隊伍匯合。


    總旗沉河看到聚齊的眾人道:“龍象寺與鯤鵬城素來同氣連枝,吾等受邀而來維持秩序,不可有疏忽。但眼下龍象寺大陣已然開啟,又有菩薩、羅漢坐鎮,我準許你們可以自由活動一日,也正好體驗一下這般十年一度的盛事。”


    說什麽同氣連枝,還不是抱大腿。


    鯤鵬城的提燈司,相較龍象寺的實力,可差遠了。


    李隨安知道沉河是個佛信徒。


    對他有此安排,也不以為意。


    眾人聞言紛紛告謝,興高采烈離開。


    李隨安換了身衣服,來到廣場上,到處閑逛。


    龍象寺弟子眾多,山中地域之廣闊,相當於兩三個佛雲城了。


    幾十萬人共同參與活動,依舊留有餘地。


    無遮大會的舉辦期間,一應膳食都是舉辦方供給的。


    隻負責幾十萬人吃喝,就是個不小的負擔。


    其中,許許多多的白衣僧袍弟子,穿梭在其中,或者交談著,或者坐在桌子三五成群,與人交談。


    武僧亦有不少,旁若無人的演武。


    討論武道修為,各種大會活動任務並發,不會讓人覺得單調。


    “何其之壯觀,震撼人的心靈。”


    “這就是北域首屈一指的大宗門,而就龍象寺這規模,也還不是十大宗門之列,頂多算是十大之下第一流。”


    這裏動輒有高僧當場論道,也有諸佛講經,聽講者眾。


    一座正殿之中有上品高僧講經,殿中金光燦燦,口吐蓮花,李隨安愣是沒擠進去。


    還有各種活動,包括解答一句佛經問題,也會得到一些獎勵。


    即便是普通百姓,也能參與其中。


    心道,這種場合,該讓家裏人也來熱鬧熱鬧的。


    當下尋了僻靜地,洞開虛空。


    “嗡~”


    無距之門震顫一下,還是輕鬆洞開了。


    下一步,已出現在家中院落中。


    太凰山山腹中,一座簡陋的佛殿聳峙在那裏。


    佛殿中空無一物,隻有一個老舊的蒲團。


    蒲團上,盤膝坐著一個白須三尺長,身形瘦削,句僂著背影的老僧盤坐著。


    老僧脖子上掛著一串大號佛珠。


    說是佛殿,可他麵前無一尊佛像。


    人間之佛,已經不配他參拜。


    老僧看似在打坐,但仔細聽,空曠的大殿裏,輕微的呼嚕聲此起彼伏。


    就在李隨安強行破開空間,走出龍象寺大陣範圍時,大殿呼嚕聲戛然而止。


    隨即,幹枯瘦削的老僧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睜開一雙惺忪的睡眼。


    他的雙眼無光,仿佛兩個黑洞。


    翻了幾下眼皮,黑洞總算恢複如常,變的寧靜祥和。


    宛如一個活過了大半生的老人,童孔中透著滄桑與積澱的人間世情。


    “現在的小家夥,真是越來越了不得了。沒想到,老僧還有看到如此神通現世。”老僧似是陷入了漫長的回憶中,隨即又似老年癡呆症一般,麵色僵硬,花了很久才醒過神來。


    腳底下傳來咕嚕嚕的響聲。


    老僧又低頭看向大地,戲謔道:“你也看到了,想要嗎?可惜啊,不是你們一族,哈哈哈。”


    流楓街如意坊。


    “小水仙,快別練了,老爺今日帶你們去放鬆放鬆。”


    “啊,老爺,我們要去哪兒啊。”


    “甭問了,跟著走吧。”


    又去往北都,找到蕭小瓷和跟屁蟲。


    小鹿聽說要去玩,高興的差點崩起來,她還沒忘記軟趴趴,說什麽也要把軟趴趴抱著一起去。


    蕭小瓷也十分高興,稍稍化了妝,亦步亦趨的跟在李隨安身後。


    李隨安很自然的伸出手,蕭小瓷扭扭捏捏,卻被李隨安很幹脆的牽著手。


    蕭小瓷還是第一次在水仙和小鹿麵前這般親密,頓時俏臉飛紅。


    “嘻嘻~”小水仙傻乎乎笑著。


    隻有小鹿費勁的抱著胖都都的軟趴趴,不明所以。


    李隨安再度破開無距之門,帶著眾人來到龍象寺。


    出了偏僻之地。


    “啊,好熱鬧啊,這裏是哪裏呀?”小鹿驚呼道。


    蕭小瓷與水仙也好奇地看著他。


    “龍象寺的無遮大會,聽說過嗎?”


    水仙顯然不止,這丫頭最近練功有點瘋。


    蕭小瓷點頭道:“我在店裏,聽客人談論過,很多權貴人家都不辭辛苦去了呢,沒想到我也可以來。”


    李隨安大袖一甩,“走,老爺帶你們去見識見識。”


    “都跟緊了,別走丟。”


    龍象寺作為北域禪宗之首、武道聖地,豐富的曆史文化內涵彰顯了強大的底蘊。


    無論禪、武、醫、藝,都是精髓。


    幾人來到一名高僧麵前,這裏寫了許多問題,有幾名公子小姐正在苦思冥想。


    “老爺快來,這裏發齋飯了。”小鹿急匆匆跑來拉著李隨安的衣袖,“好香啊,軟趴趴都流口水了。”


    真丟臉。


    李隨安就不該帶她出來,您先把自己的口水收一收吧。


    “大師怎麽稱呼,請問這裏是什麽活動?”


    “施主,貧僧戒問,玉膳齋一名負責齋飯的火工頭陀。”


    “隻要施主能答對佛偈,或者施主給出的答桉符合貧僧的想法,便可以得到八寶佛齋,還能從貧僧這裏得到數量不等的佛牌。收集足夠的佛牌,就可以進入龍象寺幾處開放秘境之中修煉,甚至進入藏經閣一觀武學精義。”


    原來是個廚師,大家還是同行。


    廚房在佛門中曆來認為是苦行地,但卻是成佛作祖之地。


    叢林裏,許多大德都親自服役於廚房,修行人之性命,實係於廚中人之手,如法辦造飲食,奉佛供僧者,謂之大慈悲菩薩。


    故佛門也有“三千諸佛皆出在廚中”之說。


    這是一碗靈米飯啊,靈食來的。


    老和尚廚藝等級一定不低。


    “老爺~”


    小鹿饞了,眼巴巴看著那一鍋似乎會發光的齋飯。


    李隨安大手一揮,“等著。”


    “嗯嗯!”小鹿立刻期待不已。


    “老爺加油!”水仙與蕭小瓷也樂嗬嗬湊過去。


    周圍圍了不少看熱鬧之人,還有人勸說他不要試了,這問題說什麽,都不對。


    李隨安不信邪,道:“請戒問大師賜教。”


    “善!”


    戒問提出第一問,“道生萬物,此道是有知還是無知?”


    李隨安心頭一震,“好家夥,開口就是這麽高難度問題。”


    但這種玄之又玄的問題,本也沒有標準答桉的。


    隻要回答的不是太過離譜,符合戒問的心中想法,稍稍得到他的認同即可,要求很低。


    想了想。


    依照佛門的思路,這個問題當有四個答桉:


    首先,道是天地之法,怎麽可能是無知的呢?


    道乃天意,視為有知,天意無善無惡。


    道而無為,知也無知。


    既然道是有知的,為什麽還要生出惡呢?


    顯然,其中隻有一個是當符合標準。


    李隨安思路一定,緩緩說出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