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慶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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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慶功宴
用心做事情的話,時光是很快的。
何夕這一段時間反複思考未來的施政。朱元璋也召見兩回。見何夕思路還不算明晰。也就沒有追問。畢竟這一篇大文章不好寫。朱元璋自己也是明白的。
就這樣一眨眼十幾天就過去了。
何夕文章的底稿還沒有打好。沐英等功臣已經從雲南回到的南京。慶功宴正當其時。這樣的事情,何夕是推脫不得的。不說別的。沐英在宮中很有影響力。甚至可以說是安慶公主的義兄。沐英對安慶公主也是很照顧的。即便這一次回京急匆匆的。但依然為宮中所有公主皇子都帶了禮物。
別人的禮物是送不進宮中的。
而沐英的卻是可以的。
所以,何夕即便不給別人麵子, 今日沐英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何夕坐在銅鏡之前,銅鏡打磨得很是光滑,反射出清晰的影像,不比玻璃鏡要差多少,唯獨有一股金屬的光澤,卻揮之不去,好像是加了特別的濾鏡一般。
安慶公主站在何夕身後,咬著一個發簪。為何夕梳理頭發。
何夕幾個月沒有理發,頭發已經不短了。但依然不到能梳發髻的程度。本來何夕還想與之前一樣,戴一頂帽子出席。但是安慶公主擔心,何夕在宴會上讓人看不起。定要給何夕梳發髻。
這不,不知道安慶公主用了何等妙法。居然真讓何夕頭上出現一發髻。與尋常明代男子看上去一模一樣。
安慶公主最後將嘴中的發簪插在何夕頭上,退後一步說道:“看,這就好了。”
何夕對鏡看著自己的發髻,以及看似尋常,卻一點也不尋常的發簪。說道:“公主,你隻是變戲法啊?”
安慶公主旁邊的侍女,笑道:“姑爺,這才不是什麽戲法。是公主將自己的頭發截下一段,給你做了一個假發髻。”
安慶公主頓時滿臉通紅,說道:“小翠,別多嘴。”
安慶公主對身邊的宮女很和善。一開始,這些宮女對這位未來駙馬,還有一些擔心。時間長了,也知道何夕性格不壞,這才敢插話。當然了,小翠也是為了安慶公主一片心意。
畢竟,這個時代女子的頭發與後世不一樣的。輕易是不會截下來的。
而且即便用假發髻,以安慶公主的身份,弄一些頭發,也是輕而易舉的。而安慶公主偏偏用自己的頭發,其中心意,何夕豈能不知道?
何夕起身握著安慶公主的手說道:“我有些等不及將你娶過門了。好在就在明年。”
安慶公主頓時受不住了,害羞的難以自持。說道:“你說什麽胡話的。快去快去。”
這次慶功宴要比上一節給徐達等人的接風宴要隆重許多。
京中勳貴幾乎都來了。各部文官也都到了。整個奉天殿上,座無虛席,甚至還有一些擁擠。而這一次何夕的位置,與皇子們也很接近。但卻是在駙馬之列。
他看見了,李善長的兒子李祺。還有寧國公主的駙馬梅殷。
何夕與兩位見禮。發現兩人都精明幹練,頗有風度,至於相貌自然也不差。畢竟梅殷也是汝南侯梅思祖之侄。而今汝南侯在傅友德麾下,在雲南啃硬骨頭的。
可見朱元璋選女婿的眼光其實很挑剔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朱元璋也放開了。特別是之前將領。特別是那些老將們。一個個都放開胸懷,喝酒猜拳。在原本座位上的也紛紛離席。尋找熟悉的人了。
何夕到沒有動。
畢竟,他熟人不多。他隻想將眼前的局麵應付過去。回去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隻是有人不想放過他。
“何秘書,不,何駙馬。好久不見。”聲音從何夕身後傳來。何夕猛地一回頭,發現不是別人。正是傅忠。
一時間,何夕有些慚愧。
當日,與傅忠說過的話,一一在耳,隻是事情到了今日這個地步,隻能說天意弄人。何夕說道:“傅兄,好久不見。”
傅忠冷笑說道:“我怎麽看你不想見我啊?”
何夕說道:“對不住,有些事情我也是無能為力。今日,我敬傅兄一杯。就當賠罪。”
傅忠說道:“一杯酒就當賠罪了。我傅家的麵子,就這麽不值錢嗎?”
何夕說道:“傅兄,你應該知道,此事決定權不在我手裏。”
“是嗎?”傅忠說道:“你為什麽不推辭?”
一時間,兩人說僵了。
此刻的兩人都大有不同了。何夕內心之中有了變化,雄心壯誌在胸,在待人接物上有很大的不同,這種不同也體現在氣質上。遠不如當初的謹小慎微。而傅忠何嚐不是。
當時的他,不過是紈絝子弟。內裏有一種吊兒郎當的氣質。但是而今在生死之間走了一趟。硬生生從死路之中殺出一條生路。整個人從內到外簡直是脫胎換骨的變化。
何夕雖然覺得自己食言而肥,有些過意不去。但是一想到安慶公主,這一點小小的詬病,也不在意了。畢竟,溫柔如水的安慶公主,在何夕看來,是他在現代從來不敢想過的女子。也是在這個時代良配。
決計是不可能讓人的。
何夕說道:“事已如此,已經不能改變了。傅兄,是我對不住你。我再次向你賠罪。”何夕舉杯說道:“對不住了。”
傅忠冷笑說道:“這句話好生輕鬆。”
“傅忠夠了。”梅殷說道:“這裏不是你亂來的地方。你難道不知道,安慶公主一直不屬意你?何夕或許有食言之處,但敬酒賠罪已經夠了。你還想怎麽樣?”
傅忠一激動,頓時抽了一口氣。
白石江之戰中,傅忠傷勢不重,但並不代表沒有傷勢。本來傅友德想讓他在雲南休息。但是他內心之中憋著一口氣。這才要這樣從雲南趕回京師,好在出了貴州,就能乘船一路南下。也不算辛苦。
即便這樣,也耽擱傷口愈合。此刻一生氣,感受到傷口上火辣辣的疼。
越是如此,傅忠越是不甘心。
奪妻之恨,很難有男人能承受。如果是別人尚安慶公主,傅忠固然有不甘,未必不能接受,但是何夕,這口氣傅忠就去不了。
傅忠冷哼一聲,說道:“好,梅兄說得對。我不該亂來。但是賠罪,僅僅一杯水酒是不夠的。”傅忠朗聲說道:“諸位叔伯,陛下。”
此刻的朱元璋正與徐達對飲。
其實,這個時候朱元璋已經準備離席了。
畢竟君臣有別。當年,朱元璋也是會與老兄弟們痛快暢飲。但是而今他在的時候,下麵的人都放不開。與幾個老兄弟喝上幾杯,他就回去了。
忽然聽傅忠如此說。
整個大殿上為之一靜。朱元璋說道:“傅忠你過來。你有什麽話要說?”
此刻的朱元璋對傅忠還是比較欣賞的。雖然說 ,大明勳貴二代之中。也有一些成器的。但是少之又少。其中耿炳文就是其中一個。很多人以為耿病文在開國之前,就享有大名了。是開國功臣,其實他是繼承父兄的部署。年紀也比開國功臣要年輕許多,正兒八經的開國二代。
但是大部分勳貴子弟都不如自己的父兄,而且是大大不如,耿炳文這樣的是少數的。
而傅忠在白石江一戰,算是殺出來。淬煉出來了。今後不敢說讓獨當一麵。但是想來,一二十年之後,擔任一省總兵官,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朱元璋對這個新鮮出爐的功臣還是有優待的。
傅忠說道:“並不是臣有話要說,而是何秘書見今日慶功宴之盛大。有感而發,即興抒懷,隻是他不敢稟告陛下。隻能讓小臣代勞。”
朱元璋一聽,就知道不對。
對何夕,朱元璋可是很了解的。詩詞什麽的。何夕僅僅會讀,決計不會寫的。而且朱元璋也知道,何夕最近在做什麽,說何夕現在想上萬言書。如王安石的《上仁宗皇帝言事疏》一樣的大文章。是有可能的。
畢竟他最近一直在忙這個。朱元璋也在期待這個。
忽然寫什麽詩詞?根本不大可能,也不符合何夕的性格。
隻是傅忠既然當麵說出這樣的話,朱元璋不管怎麽樣,也要問一問。朱元璋問道:“何夕,你有什麽好句?說來聽聽?”
傅忠看著何夕,他與何夕也相處了一段時間,自然明白何夕在詩詞上的短板。根本不相信何夕能有什麽出彩的詩詞。傅忠的目的就是要讓何夕在這樣的場合上出一個大醜。
他其實也做好準備了。
一旦何夕答不上來,他就立即請罪。並為何夕開脫,說一些為何夕著想的話。別人隻會覺得,何夕辜負了朋友的期待,或者有人也能看出來傅忠專門來針對何夕的。
但是看出來又怎麽樣?
今日慶功宴,傅忠是有功之臣,剛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即便今日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朝廷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責罰的。否則隻會讓天下人覺得朝廷苛待功臣。
再者酒後之言,本就在可論與不可論之間。因為酒後之言治罪,不宜太過 。
可以說,傅忠今天進退自如。壓力到了何夕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