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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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試探
    “喂飽了?”郭恒臉色有一絲陰沉,說道:“他們是喂飽了,上麵能喂飽嗎?”
    王忠一愣,他也知道,在地方錦衣衛千戶,都不是錦衣衛核心人物,錦衣衛的核心人物都在京師,而且都是朱元璋挑選出來的,可謂忠心耿耿。未必不能拉攏。但是決計不僅僅是錢就可以拉攏的。
    王忠立即反應過來了。說道:“你的意思是,南京錦衣衛來人了?”
    郭桓說道:“這是我覺得最有可能的事情,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何夕隻是一個幌子,最後領個功勞而已。咱們真正的敵人是錦衣衛。我打聽過了,錦衣衛指揮使十幾日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麵了。”
    王忠說道:“這不正常嗎?錦衣衛做陰私事,又不是鑾儀衛,給陛下站崗的。幾天不露麵有什麽不對?”
    郭桓說道:“正常。每當這個時候,就是錦衣衛有大動作。你覺得這個大動作是什麽?”
    王忠倒吸一口涼氣,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
    郭桓說道:“我不希望是,但是不得不妨。”
    王忠說道:“明白,我這就去安排,撒出網去,不僅僅是監視錦衣衛千戶所,杭州城中如果有可疑人物,一並監控。你放心,錦衣衛如果來了,決計不可能逃過你我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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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布政司衙門外不足百步的地方,有一座酒樓。酒樓的掌櫃從外麵走了進來。邁著八字步很是悠閑,還是時不時照顧夥計們,這個不對,那個不好。說他們酒放的位置不對,桌子沒有擦幹淨雲雲。非要盯著夥計打掃了,才離開。
    讓夥計暗中腹誹,今個掌櫃的好像吃錯藥了。
    卻不知道酒樓掌櫃,一進後院之中,頓時提起前擺,大步流星走到後院正堂之中,看見裏麵的人,立即下跪道:“錦衣衛百戶劉本見過指揮使大人。”
    正堂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毛驤。
    此刻的毛驤與在南京截然不同,不知道怎麽增添了一把絡腮胡子,將大半個臉都遮住了。頭上纏著頭巾。一身短打的打扮,衣服上補丁摞補丁。一看就是碼頭力工的打扮。
    即便是毛驤的熟人,不聽毛驤講話,固然也認不出來他。
    不過,他此刻坐在正位上,拿著一般賬冊,氣度儼然。誰都能看出,不是尋常人物。
    毛驤將手中賬冊放下,合住。卻看見正是浙江錢糧總賬目。這在衙門之中,雖然不是絕密,但也不是尋常人可以拿到的。毛驤說道:“起來吧。衙門裏有什麽動靜?”
    劉本說道:“按察司衙門剛剛傳話,為了迎接何大人。清掃全城,讓全城通報有不明身份的人物出沒,我還得到消息,按察司衙門派人去了千戶所。”
    毛驤說道:“郭桓不是一個廢物。隻是杭州錦衣衛千戶上下,全部是廢物。此事過後。這些人一個也不要想活了。你好好做事,這杭州錦衣衛千戶就是你的了。”
    劉本大喜過望,隨即又有一些兔死狐悲。
    劉本這暗樁父子相承,已經是第二代了。剛剛開始的時候,劉本父親在杭州做暗樁的時候,還是二十多年前,那個時候,這裏還是張士誠的地盤。後來曹國公攻杭州。在說降杭州守將上,劉本父親是有功的,才有了錦衣衛百戶的官職。
    隻是當時,借助大明克杭州的空檔。劉本父親奪下了這所酒樓。並一些金銀細軟。自然不願意當探子了。畢竟當探子的下場未必能好的哪裏。
    那時候都還沒有用錦衣衛的。
    朝廷覺得劉本父親有功,就讓他在杭州當暗樁。於是朝廷探子,搖身一變成為杭州城中的富豪,家產不多,但也算是一號人物了。
    隻是劉本與自己父親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他父親身逢亂世,見到人如野草,命如浮萍。隻需好好活著,可不想冒險。杭州城中富家翁的日子對他來說足夠了。但是對劉本來說,決計不夠。於是,當錦衣衛啟動對郭桓的調查。劉本覺得這是機會,憑借自己酒樓靠近布政司衙門。得到很多機密,比如,杭州錦衣衛千戶上上下下都被收買了。
    他其實也知道,錦衣衛不是尋常官員。尋常官員出了問題,可以罷官,可以免職。還有其他懲罰。但是錦衣衛卻不一樣。真出了嚴重的問題,隻有一個字死。
    更不要說,情報機構最強調的是忠誠,最忌憚的是背叛。杭州千戶所是犯了忌諱。凡是知情的人,一個也不要想活,即便不知情的錦衣衛,估計也會打入另冊。下場可想而知。
    這讓劉本也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劉本說道:“多謝指揮使大人栽培。”
    毛驤說道:“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這是錦衣衛的規矩,不必謝我。不過,這一段時間,你要好好盯緊衙門的事情,有什麽事情速速來報我。特別是關係到何秘書的,一刻也不能耽擱。必要時候,可以亮出自己的身份。”
    劉本說道:“是。”隨即他也有一些疑惑,說道:“大人,我們不是查郭桓的,這何秘書郎,又是何等人物?”
    毛驤拿起來手中的賬冊,說道:“做我們這一行,不該問的別問,這是最基本的。知道嗎?”
    劉本渾身一震,說道:“屬下知道。”
    毛驤說道:“去辦事吧。”
    劉本立即退了出去。
    毛驤細細看了好長時間賬冊,隨即丟到一邊,暗道:“這郭桓有些本事。這賬冊簡直是滴水不漏。不知道,何夕能不能查出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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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夕打開手機之中的計算器功能,不住地計算。身邊的賬冊翻開一頁又一頁。不過一個小時,已經將總賬算了一遍。不過結果讓何夕沮喪。
    整個賬冊一點問題的沒有。
    當然了,這或許是最大的問題。
    何夕想起本福特定律,也叫首位數定律。也就是查假賬的一種辦法。簡單地說,在所有數據之中,以1開頭的數字,在所有數字之中比重最大,而且大得多。而人為的數字,並沒有這種特征。
    何夕用計算機重新統計了一番。每一個出現的數字,相差不大。而出現最多的數字居然是二。
    從此何夕斷定,眼前的賬冊是一本假賬,而且是做工精良的假賬。甚至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字是真的。
    問題,就出現在這裏。
    何夕即便知道是假的,那又如何啊?不能以此指正郭桓造假啊。
    畢竟何夕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僅僅是因為這個定律很好玩,才記下來了。但是為什麽是這樣?這就說不清楚了。即便這個定律符合很多場景。但是國家大事不是兒戲。
    不能因為何夕一麵之詞,就定人罪吧。須知郭桓的案子一旦翻出來,死的人決計不是一個兩個。是不知道多少人。這判決要服眾。
    何夕起身徘徊。心中暗道:“或許,隻能借助太子的人脈了。”
    何夕拿出來太子的名單。官職最高的就是浙江按察使王忠。
    在十幾年前,朱元璋因為科舉出來的人才不行,廢除了科舉,恢複推薦製度。而王忠就是通過太子的推薦,成為官員的。也正是因為他出身東宮,在很多事情上,太子也給予關照,再加上,洪武年間大案頻發。給很多官員騰出位置來了。
    於是,十年之間,成為浙江按察使,也算是朝廷重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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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夕請來王忠。兩人相對品茗。
    何夕說道:“這一次來之前,太子囑咐我,到了杭州,一定要問候王大人。王大人是太子的心腹。太子依為臂膀。大家都是自己人。”
    王忠帶著幾分歡喜,說道:“太子殿下還記得王某人?”
    何夕說道:“豈能不記得,這不讓我帶話了。”
    王忠起身,向南京方向行禮說道:“臣王忠謝太子隆恩,君父遠在南京,還牽掛於我,我實在慚愧之極。”
    何夕連忙將王忠攙扶起來,說道:“心意到了就行了。王大人好生為朝廷辦事,就是報效太子了。”
    王忠這才起身,兩人再次坐定。
    何夕一邊倒茶一邊問道:“王大人,做浙江按察使多少年了?”
    王忠說道:“已經有三年了。”
    何夕說道:“如果我記得沒有錯的話,浙江布政使郭桓,也三年了吧?”
    王忠說道:“郭大人比我任期更長一些。有四年了。”
    何夕說道:“哦,這麽說來,王大人與郭大人共事多年啊。”
    王忠已經察覺到一些東西了。隻是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能不回答。而且這也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王忠說道:“共事三年有餘。”
    何夕說道:“那麽,王大人覺得郭桓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何夕這個問題,看似是很中性,但是答案已經在其中了,何夕之前還稱呼郭桓為郭大人,而這裏卻直接稱呼名字,須知在古代稱呼人名字,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既然何夕這樣問了。他想知道什麽。也就清清楚楚了。
    他要的是郭桓的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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