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軍令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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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公務員第十四章軍令狀第十四章軍令狀
    軍人說話,幹脆利落。
    馮勝也是如此。並沒有那麽彎彎繞繞。開門見山。馮勝就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傅友德。
    並不是說,其他人對馮勝的計劃沒有意見。或者說完全讚同。
    隻是開會的時候,也是要講上下尊卑的。所有人暢所欲言,即便在後世很多地方,也是做不到的。更不要說這個時代。傅友德在馮勝之下,權力最大。資曆最深,自然是傅友德先開口,其他人才能開口。
    不過,真正反對馮勝的人,也不多。
    馮勝畢竟是打老仗的,他製定出來的計劃,其實並沒有什麽大紕漏。
    最少,何夕看過去,發現藍玉有一些心動。似乎對這個計劃動了心。
    “國公。”傅友德果然開口,說道:“國公妙計,在下佩服。隻是大寧遼東向北,全部是莽荒之地,絕無糧草可以就地征收,一切都要隨軍攜帶。之前議定,二十萬大軍從大寧出發。其實,打阿哈出,不需要這麽多人。此人雖然號稱二十萬之眾,多為老弱,精兵不足十萬。且我大明兵強馬壯,甲堅兵利,五萬足以破之。其中十五萬,不過是負輜重,擔糧草而已。”
    “阿哈出囤聚塞外久矣,其巢穴多處。且蒙古人逐水草而居,並無定所。先前已經得知,阿哈出已經發現朝廷有討伐之意,其行蹤不定,肇州,金山,等數處,都有可能。”
    “真正決定我們勝負,從來不是阿哈出。而是糧草,十五萬攜帶的糧草,足夠大軍在草原上活動三個月上下,出兵,圍殲,還師,已經很緊張了。國公,又要派另外一路,三萬精銳騎兵從遼東輕裝出塞,如此一來,他們能帶的幹糧不會超過十五日,那十五日之後怎麽辦?”
    “末將愚見,不解國公深意,還請國公開釋。”
    馮勝說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此事乃三軍性命所係,我豈能不在意。特別請了遼東巡撫,還說明遼東的情況。何大人,說說吧。”
    何夕說道:“是。”
    隨即何夕出列,當在所有人的麵,將遼東的準備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不厭繁瑣。
    下麵諸將聽得議論紛紛。
    大明開國將領素質都還不錯,甚至很多就是上馬治軍,下馬治民的角色。比如馮勝。有些就是單純地猛將了。
    一些人能聽得出來,何夕這樣做,有多難得。但是很多人都聽不明。
    何夕說得差不多。老將王弼開口了。說道;“何駙馬,你說的,我聽不大明白。其實也不用太明白。我隻說一句,此事關係重大,你敢立軍令狀嗎?”
    “保證遼東,能在大軍出關一個月之內,將糧草運送到前線。甚至現在我們都不知道,這前線在什麽地方?”
    王弼這樣一說。
    下麵很多將領也紛紛點頭。
    他們不關心何夕將事情做到什麽地步,他們隻關心一點,何夕能不能以遼東一地維持糧道。
    傅友德說得很明白,阿哈出所在之地,而今不是一個大致範圍,就是在東北平原之上,長白山,大興安嶺以西。漠南漠北以東,方圓幾百裏的地方。但是具體在什麽地方,還要大軍出關,搜索偵查才知道。
    甚至很多人都有一個基本的判斷。那就是強弱形勢如此之明顯。阿哈出隻有不是腦袋被驢給踢了。就會想辦法遠離大明邊境,遠離大明騎兵的攻擊範圍。
    所以,這糧道到底有多遠。誰也說不清楚。
    而今北平,遼東,乃至大寧糧食都不缺乏。正是因為海運的原因,這三地都囤積了幾十萬石,甚至上百萬石的軍糧。但是從這些地方到前線,這一段路程,轉運太過困難了。
    即便有再多的糧食,轉運不到前線,也等於沒有。
    所以,馮勝原來的計劃,也與曆史的計劃差不多。就是糧食到前線最後這一程的問題不好解決。
    何夕聽下麵議論紛紛。何夕心中一緊,轉過頭看馮勝。馮勝麵沉如水,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何夕心中一動,似乎察覺了馮勝幾分心思。
    其實這一件事情,何夕向馮勝保證過。他心中也有腹稿了。回去之後,距離動兵還有一段時間,是可以做一些先期準備的。馮勝當時也表示了信任。但是此刻馮勝卻這樣的表情。
    隻能說,在馮勝看來,他其實也希望何夕立下這個軍令狀。
    朱元璋的法度嚴謹,如果何夕在這一件事情上失了手。即便朱元璋再惋惜,也必須重重處置,即便不死,今後的政治前途,等同於無。或者能給別人當當幕僚,但是再也沒有登堂入室的資格了。
    甚至朱元璋對法度的看重,很有可能揮淚斬馬謖。
    而在馮勝的角度來看,也很說得通。
    傅友德一眼就看出的關節所在,馮勝能看不出來。甚至馮勝的機會,就是因為何夕做得太好了,才萌生出來的。但是馮勝也擔心,這一件事情如果做不好。板子會打在他身上。
    是以而今順水推舟。讓何夕立下軍令狀。真出了事情。他作為主帥,責任會輕一些。
    何夕心中心思一轉,說道:“好。我願意立下軍令狀。”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何夕既然想做事情,必然要承受失敗的風險。不過風險大,功勞也大。這一件事,何夕是有八成的把握。也不怕承擔責任。
    “好了。何至於此。”馮勝說道:“成敗在天,盡力而為,就行了。除卻這一件事情,還有誰有異議?”
    馮勝需要何夕說出這一句話,為他的軍事行動做擔保。但是不需要何夕真立下軍令狀。畢竟如此重要的會議上,說出來的話,那是要記錄在案的,幾乎等同於寫了文書的。
    但是馮勝也不能真讓何夕立下軍令狀。畢竟何夕不是尋常人。他是朱元璋的女婿。如果真出了什麽事情,豈不是逼著朱元璋殺了自己的愛婿?所以,這落於文字就不需要了。
    真要出了什麽事情,朱元璋那邊也有回旋的餘地。
    這軍令狀就如同薛定諤的貓,處於立與不立之間。兩種選擇隨時可以切換,就看上麵需要什麽了。
    除卻這個問題之外,馮勝的計劃,還有一些小問題。下麵將領們一一提出。馮勝也認真回答,有真知灼見的,也加以修訂,有反對意見,也能壓得下去。
    其中傅忠準備起身說話,被傅友德看見了。暗中踹了一腳。
    傅忠隻能坐下來。
    傅友德需要表明自己與馮勝的距離,同時雙方這種暗流,又不能影響到大戰。傅友德對這個作戰計劃,並不是太喜歡。有一點太複雜。或許是個人原因。
    馮勝書香門第。兄長馮國用文武雙全。為文,作為朱元璋的謀士,在朱元璋眾多謀士之中,也算頂尖的幾個之一,為武,是攻陷金陵的統帥,可以說給朱元璋打下最重要的城池。
    馮勝或許不及乃兄。但是而今是武將,身上文人氣質不少。而傅友德,先參加紅巾軍,作為一員小將,在中原亂戰之中,連續投奔了好幾個主公,最後因為陳友諒弑主,率部投奔朱元璋。
    是真正從小卒殺上來的。在他看來,越是複雜的作戰計劃,越可能出問題。任人說得天花亂墜,到頭來,還是戰場上一刀一槍拚命。所以他喜歡那種簡單實用的計劃,甚至越簡單越好。
    不過,他也看出來。這一戰,縱然失敗。也敗不到哪裏去。自然不願意讓兒子出頭。那時候,他與馮勝的矛盾就升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