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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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五年
誤了農時,最少一季,不要想什麽收成了。但是工業生產有什麽規律?那就是千萬不要讓機器停下來。因為一旦機器停下來,維持整個體係成本依然在。
這巨大的成本會壓垮一個企業的。
所以,企業一沒有訂單。就是倒閉,裁員。
一旦市場上需求不足,那就代表著經濟危機的到來。
何夕也是一樣的。他不做這些事情,看似能停下來。等積累好資本再開始。但問題是,他對沈陽鐵廠的設計有一些大了。沈陽鐵廠之前打造大量的武器供應前線,而今隨著高麗前線對峙局麵還要持續一段時間。武器需求下降。
沈陽鐵廠的鐵已經有了很多庫存。
而沈陽鐵廠是最先做好,對下遊產業進行支持的。也就是給下麵打造機器。這些機器,都是那種用人力,或者用畜力的鐵家夥,看上去很落後。比如,何夕由大豆的大量種植所想到的。那種榨油機,改變了大明榨油,畢竟用大錘一錘錘砸的局麵。
這些機器,沈陽鐵廠都能造。
太平鐵廠也是有南洋藩國的海外兵器訂單才維持生產的。甚至而今太平鐵廠的生產也萎縮了很多。也就是需求不足。
比太平鐵廠規模更大一些的沈陽鐵廠,沒有訂單。可不僅僅是關門歇業一年,所有員工停薪留職那麽簡單的事情了。沈陽煤鐵產業上少說有五萬人,沒有利潤的話,養活這五萬張嘴,也是真吃力的。
這可都是精壯男子,甚至很多是衛所兵轉過來的。
總之,翻過來,想過去。一定都要停。其實何夕咬咬牙,承受巨大的損失,也是能停下來,但是下一次再想啟動就不容易了。
不過,他也算是明白了一點產業經營的道理。也明白了。為什麽帝國的主義為了市場,簡直無惡不作了。因為一旦沒有市場,沒有了訂單。他們會立即麵對國內天崩地裂的局麵。
現在做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好處就是,人力其實也是有成本的。而今的高麗移民,山東災民的成本極低,幾乎隻要管飯就行了。但是這樣的情況,不可能長久。
葉旺說道:“那也請大人放心,最早的是三個月,或者百日左右,第一批豆子就能產出了。”
古代的大豆也是有品種的。有三月熟,百日黃等等各種品種。為了早一點有收成。葉旺大多選的就是早熟的品種。雖然這些早熟的品種,在其他方麵,估計也是有一些缺陷的。
但是此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何夕說道:“那些新作物怎麽樣?”
葉旺說道:“我聽下麵人少說,去年全部種了,收成不少,今後我劃給他們兩萬畝,有熟田,有生田,還有山田,也有水田。派了一些老農。定然能將這些作物給培養出來了。”
葉旺表情並沒有多激動。
這也是因為,這些美洲的原生作物在遼東的表現,並沒有那麽好。不知道是水土的問題,還是別的問題。總之,高產固然是高產了一些。但是還沒有高到讓人驚詫的地步。
甚至沒有他們在美洲原產地的表現得好。
不過,潛力在哪裏放著。
終究有驚豔所有人的一天。
何夕深深看了一眼,正在春耕的土地,最後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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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一路南下,視察遼河兩岸的春耕情況,最後到了牛莊。就在紡織廠附近的一個大廠房之中。何夕看到了他一直期盼的東西。那就是印刷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印刷票據。
雖然糧票體係正在建設之中。但是糧票印刷也是一個大問題。
要保密,要結實,還有容易生產。
葛天工早就等在這裏了。見何夕來了。說道:“老師,您看。”
何夕拿著手裏的紙。這紙很厚,很軟,也很結實,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何夕說不清楚,好像是牛皮袋那種牛皮紙,又不一樣。
葛天工說道:“這是有木槳,麻料,等十幾種材料造出來的。市麵上絕無僅有。因為,這票對水墨很不友好。隻能用油墨在上麵寫字才行。”隨即,葛天工拿一支毛筆,請何夕落筆。
何夕簡簡單單在上麵劃了一豎,立即發現,片刻之後,墨跡在上麵暈染開來,成了一大片。而葛天工立即送上油墨。何夕又寫了一下,筆記清晰幹淨。
何夕說道:“不錯。”
油墨在大明雖然不是說沒有。但少之又少。並不是說古人聰明才智,搞不出油墨來。而是沒有需要。搞出來做什麽?但是,單單是油墨這一項。就足夠讓想仿造的人頭疼。
而葛天工這裏,已經開發出一套油墨了。
這一套各種顏色的油墨,其實並不是何夕刻意為之,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何夕想要的是煤油。
是的,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點燈。除非將蠟燭點上幾十根上百根。否則夜晚房間之中,根本沒有亮堂的感覺。昏沉之極。而蠟燭很貴的。何夕自己是用得起的。
而全天下人卻是用不起的。
而今撫順煤礦有這麽多煤,何夕不想想別的銷路。想來想去,煤油燈就是一個好銷路。大明人多,讀書人更多。而相當多的讀書人是用不起蠟燭的。而煤油燈就是替代品。
至於更窮的百姓,他們晚上是不點燈的。
因為大量煤油的出現,有人突發奇想,將熔煉一些材料搞出這一套油墨體係,當然了,並不全。差很多顏色。但是用來印刷糧票足夠了。
至於那整裝待發的幾十台印刷機,何夕更不會太關注。
畢竟,這都不能算是新東西,與官報的印刷機相差並不多。僅僅有一些小改進而已。這東西還是何夕搞出來的。他僅僅是掃了一眼,就看了看最後的成品。
一張一石的糧票。
正麵寫,兌對一石,有遼東巡撫的大印,背麵寫童叟無欺。還有一些裝飾性的花紋,但其實這花紋是一種謎語。各衛所都不一樣。可以看這花紋確定是從哪個地方發出去的。
當然了,這也給印刷技術帶了不少的難度。好在遼東也不過十七個衛所。
隻需要十幾個模板就行了。
除此之外,還有鹽票,煤票等樣品。這些東西還有推遲退出。
何夕說道:“派一個千戶守著這裏,這裏萬萬不能出問題。沒有我的允許,一張廢紙都不能出去,這些工匠,這一段時間就在這裏住吧,其他待遇一切如常。”
何夕可不想,讓別搞出假票據。那可慘了。
雖然說,這裏很多技術都是保密的。但是何夕並不是太相信這個時代的保密措施。比如這鈔票上種種細節與用意,何夕估計,這裏隨便一個工匠,大多能說個差不多。
倒不是他們要精通所有的工藝。隻是很多人都沒有保密那一個弦。沒有這個概念。隨便將保密的東西,亂說出去。
就是那種渾人,什麽都不明白,要命的事情,也隻要當要他命的時候才明白過來。
這才是古代的常態,固然有很多精英,放在現代也是頂尖的人物。但是還有更多,渾渾噩噩的。根本什麽都搞不清楚。把事情給弄砸了。你以為他是敵特搞破壞,不,並不是,他是單獨的不在意,或者是好奇。
所以,何夕要用最嚴厲的防守,將這裏困住。
“老師,那要他們在這裏待多久?”葛天工說道。
何夕沉吟片刻,說道:“允許家屬探視,但是不準從這裏帶走一張紙。時間嗎?五年。就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