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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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震很快調整了心態,行禮說道:“諸位大人,這些人托我來問情況。”
何夕說道:“外麵情況如何?”
楊震說道:“他們都急切的細節。大人,下麵的事情?”
何夕說道:“本來這一件事情,不是這樣的。這是姚先生的意思。就由姚先生來給你說吧。”
不錯。原本何夕沒有想過在這一件事情上,用什麽手段。畢竟在他看來,雖然他有一些冒險。但本質上彼此都是有錢賺的。再加上何夕自己政治影響力背書。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
但是姚廣孝插手這一件事情了。
姚廣孝在算計人心,是大師級別的。
稍稍一改動,就主客易位。
之前,何夕的計劃,不管雙方賺錢不賺錢,本質上,都是何夕更需要這些人。而何夕的新計劃,卻是這些人求著何夕做事。於是何夕臨時與姚廣孝商議過後,改變了計劃。何夕對姚廣孝算計人心的手段,很佩服,這樣的人,即便在後世,放在正道上,可以成一方大佬,走了邪道,也是詐騙大師。
所以,就將這一件事情交代給姚廣孝。
姚廣孝對楊震還是比較了解的。他說道:“楊震,你覺得這三件事情。什麽對我們最重要,什麽對他們最重要?”
楊震沉思一下,說道:“大概日本那邊,還有采購的事情,他們最上心了。”
姚廣孝說道;“所以這兩樣,就不能給他們。”
楊震一愣,說道:“如果不給,之前說那些算什麽?”
姚廣孝說道:“商賈這些俗事,怎麽能讓我家大人插手,他不過是安排一個人來辦。之後就不管了。所以,大人不想給。而是有人私下裏做了手腳。”
楊震說道:“誰啊?”
姚廣孝說道:“何府外事總管楊震。”
楊震頓時明白了,姚廣孝要他做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的小鬼。要他成為這些人必須打通的關節。楊震第一個感覺,就是擔心。曹操借糧官人頭一用的典故,他可是知道的。
給領導背黑鍋,不是不可以。給領導幹髒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看是什麽性質的黑鍋與髒活了。楊震也是是何夕的老班底的。對何夕也算是忠心耿耿,即便是別的勢力想拉攏,也拉攏不過去的。算得上是嫡係死忠了。
但是這樣的人,要他將性命送給何夕,也是敬謝不敏的。
隻是這話,不好當麵說出來。
楊震說道:“姚大人的心意,我明白了。隻是我即便從中間插上一手,也未必能撈到多少錢。大人要得不是幾萬,幾十萬兩。而是更多。這是絕對不行的。”
姚廣孝說道:“我們不要現銀不就行了?”
楊震一愣,說道:“大人的意思是?”
姚廣孝說道:“這一點,我就不大懂了。大人,你給他解釋一下吧。”
何夕說道:“你首先要明白是什麽期貨,什麽是銀行,什麽是授信。”
何夕娓娓道來。雖然,何夕對金融不是太懂。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算是這個世界最精通的人了。這個時代的商人做事都很樸實的。越是大商人越是如此。
根本沒有想到。何夕會弄出這個大一個花頭。
在座幾個人。其實不是第一次聽何夕講他的那一套方案。但是依然覺得,何夕這個人如果去當騙子,估計是皇帝也是要上當的。
楊震聽聞之後,有些麻木了。
這幾日的震撼太多了。似乎麵部的肌肉都僵直了,根本做不出來吃驚的表情了。
何夕最後說道:“你明白怎麽做了嗎?”
楊震說道:“算是明白了。隻是學生也不知道,能不能達到大人所要的效果。”
姚廣孝說道:“無妨,人心如此。即便他們知道這裏麵有虛的,也不想將事情砸到自己手中。”
楊震聽姚廣孝如此說,不得不承認,這太正確了。千古以來都是這樣的。即便後世很多人投資的時候,不知道很多項目的貓膩,不過是自信不接最後一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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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震回來之後,立即閉門謝客。
雖然很多人想見他,但是楊震誰也不見,隻是偷偷叫來幾個相處好的人。分別是靖江王的代表,陳祖孝,關家的代表,已經與楊震私人關係不錯的人。
楊震將他們召到內室之中,說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隻是這一件事情,卻有不少關節,需要打通。”
陳祖孝聽了微微一笑,說道;“楊兄直說便是了。說個數,我不還價。”
楊震苦笑說道:“說實話,我能在其中起的作用很小,就是何大人,他固然操心商事,他在乎的是宏觀大略,就好像這一次。他隻是在乎,能將遼東物產賣出去。其實而今已經做到了。幾十萬布放出去。遼東或早或晚,都會客似雲來。剩下的事情,他就不是怎麽關注了。更何況這裏麵還有永昌侯的事情。他更不願意多管了。采購的事情,我還能做主。而永昌侯的事情,我就不能做主了。”
陳祖孝心中暗道:“那將你能做主的事情給辦了。”陳祖孝有這個想法,但是他決計說不出口的。無他,要懂事。楊震說在其中起的作用很小,也沒有想撈錢的意思,就真信了。
真要是如此,這天下貪官汙吏。都會說自己清清白白的。
楊震不見大多數人,私下將幾個人召集在一起這個動作。已經暗示了什麽?誰不明白的。
從古到今,哪怕是到了後世,做生意打點上下,都是很正常的。中間人從其中撈好處費,也是正常的。這些商場混了這麽多年的老鳥,誰不知道啊。
陳祖孝眼睛餘光掃過其他幾個人,看他們眼神之中閃爍,都有心領神會的意思。陳祖孝說道:“那永昌侯有什麽指示?”
楊震說道:“永昌侯這一段時間,風頭太盛,大家都聽說了吧。在這一件事情,不好做的太露骨了。否則陛下也容忍不得了。當然了。永昌侯戰功赫赫。封公早就是題中應有之意,無非有人打抱不平,覺得他不能越過潁川侯先封侯而已,甚至封侯都已經籌備好。不是遼國公,就是瀛國公。”
楊震說這一番話的含義很明白。那就是藍玉即便將來出一些小問題,也是不可能倒台的。
畢竟,因為何夕的影響。朱元璋的刀子並沒有對準了勳貴。即便是李善長之死。也是暗中處理。該知道李善長死法的人,大抵都知道的。但是對於百姓與圈外人,都已經李善長是旅途勞累而死的。更多人知道,好像是上下船的時候,跌到水中了。老人年受不住,就去了。
根本不知道李善長真正的死因,估計在青史之上,也會成為一個謎團吧。
所以,大家都覺得大明的勳貴地位很穩固,特別是這些人本身就是依附在勳貴這個體係上的。利益相關之下,他們更希望勳貴的好日子能夠如日中天。不會想,將來有房倒屋塌的一天。
而且現在也沒有這個趨勢。
所以,藍玉而今的功勞與地位,將來即便是栽跟頭,也不過是流放到偏遠地方鎮守而已。隻要藍玉不死,捏死眼前這些人,不過吹口氣一般容易。所以不管今日這事情做到什麽程度,將來出了事情,他們自己死,也不能牽連到永昌侯。而且楊震很有可能出了門,就不認這裏說的所有話了。
陳祖孝說道:“楊兄盡管說便是,我們都是懂規矩的。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